撰文|张银银&编辑|欣欣然
4月初的时候，金融委开会说，坚决打击各种造假和欺诈行为。我和小伙伴说，有企业要倒霉了。
第一个倒霉的是瑞幸。
瑞幸自爆造假22亿元。当然，此前几个月，浑水就发布了对其的做空报告。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做空报告，瑞幸国内疯狂扩张，国外拼命讲故事编数据的游戏大概率还会继续。
在持续一个多月的自查、内部处理，外部调查之后，5月19日晚，瑞幸咖啡发布公告，于5月15日收到了纳斯达克上市资格审查部门的书面通知，决定对瑞幸施行摘牌。
与此同时，5月18日晚，浑水发布针对跟谁学沽空报告，称该公司至少有70%的用户造假，且公司亏损惨重。
在此次之前的几个月，跟谁学已经遭到灰熊、香橼、天蝎、浑水等做空机构多次做空。
近段时间，一系列的造假做空涌向中概股。如果处置不当，将严重影响国际资本市场对中概股的评价和信心。
受黑天鹅影响，全球以及中国经济遭遇严重挫折的背景下，如何支持企业健康发展，同时肃清造假欺诈毒瘤，维护就业和增长，是个大问题。
有些话，杠杆游戏不吐不快。
1、瑞幸是自己撞到枪口，怪不得别人
在纳斯达克下发“通牒”，要求瑞幸咖啡退市后，瑞幸咖啡董事长陆正耀发布声明称：纳斯达克不等最终调查结果就要求公司退市，出乎意料，对此个人深感失望和遗憾。
陆正耀表示：“过去的一个多月，我一直处于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夜不能寐”。
同时，对于瑞幸咖啡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他再次向广大投资人、公司员工和客户道歉。
他称，如果退市，面临的困难和压力必将继续加大，但不论怎样，都会倾尽全力维持门店运营，竭尽所能挽回股东损失，让瑞幸这个品牌能够走下去。
如果瑞幸退市，可能将成为最短命中概股。瑞幸方面当然不服，计划要求就此举行听证会。
陆正耀觉得瑞幸冤，但造假的事实连自己也承认，任何绑架员工、股东利益的说辞，都是苍白的。
对于这样的公然造假行为，我国监管部门都看不下去。
银保监会副主席曹宇公开表示：瑞幸事件性质恶劣，教训深刻，银保监将坚决支持，积极配合主管部门依法严厉惩处，强调银保监对财务造假始终零容忍态度。
媒体报道，证监会也派调查组进驻瑞幸咖啡。
此次造假事件，我国证监会非常配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调查，据说沟通非常好。
原因很简单，正如杠杆游戏文初所言，如果处置不当，将严重影响国际资本市场对中概股的评价和信心。
中概股实体经营在中国，监管和上市又在美国，信息的部分不对称，一旦被证实有严重造假，注册制背后一整套严监管举措，就会露出牙齿。
和美国不同，在我国上市整体上说还是核准制，审核发行流程很严。而美国基本是注册制，主要要求企业披露完整、真实、合规。
注册制自然什么企业都有，各怀鬼胎，但抓到一个就要惩罚一个。任何瑕疵，都可能面对事后的惩罚、诉讼、赔偿。
瑞幸的造假是确凿无疑的，严重违反美国证券法规，影响极为恶劣。而差不多这几个月，瑞幸之外，跟谁学等多家中概股，都遭遇做空和质疑。
加之近期叠加黑天鹅冲击，美国股市本身剧烈波动，投资者十分敏感。美国监管机构，当然要给颜色。
瑞幸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自己何必当初。
2、瑞幸、跟谁学们怎么办？
企业层面，瑞幸应该配合调查，并最大程度维护自己权益。作为一家负责任的企业，一切后果都必须承担。
这是造假的代价。
对于公司、品牌、员工、股东利益，陆正耀的个人声明，如上文第一部分，还是说得很漂亮的。
但如果面临巨额诉讼赔偿，可能一切都无法保证。
瑞幸目前停牌，股价跌入谷底
对于其他中国企业来说，讲好商业故事，并诚实守信是最重要的。
2010年那一轮中概股危机后，阿里、京东等中国优质企业赴美上市，让外界认识到中国互联网企业进步和潜力，呈现出来的中国市场之广阔更是震惊国际。
于此，很大改善了中概股形象。但最近几年，部分中概股退市，或者回港等上市，其实已经呈现出一些端倪。
此次瑞幸事件后，其他中概股何去何从，可能是个大话题。特别是跟谁学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被做空、质疑的企业，想要全身而退，可能并不容易。
在浑水发布报告指出，跟谁学70%甚至高达80%是虚假用户，80%营收是假的之后，跟谁学CEO陈向东硬核回应：思维值得点赞。
但是我们看到，前员工披露刷单细节。前经理还披露，跟谁学利用机器人来充当用户。刷点数据，在互联网行业要说都是平常事。
抛开这些不说，跟谁学等在线教育企业，既盈利又高速增长的秘诀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持续？
钱是继续要烧的，行业很畸形，“白嫖”据说很多。
陈向东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说，“但有一个数据不会造假，就是某段时间内的总付费人次，这是在线教育机构的‘北极星数据’，口径是死的，只有一个指标”。
蹊跷的是，跟谁学2020年第一季度的付费人次为77.4万，实现净收入12.98亿元，而2019年第四季度的付费人次为112万，净收入为9.35亿元。为什么付费人次减少了，而收入却增加了？
陈向东的回应则是，跟谁学2020年第一季度的77.4万付费人次，是新增的付费用户。事实上，由于教育行业提前3个月或60课时预收学费，因此2020年第一季度的净收入很大程度上是由2019年第四季度的付费用户所贡献。
媒体注意到，跟谁学2020年第一季度的销售费用为7.572亿元，新增用户77.4万，即每个新增用户的获客成本为978元。而上一季度，跟谁学的获客成本只有399元。
陈向东则表示，一季度的大多数付费用户是新招学员，因此销售费用较高，续班时可以摊薄那些季度的获客成本。
瑞幸到底如何终局，跟谁学能否度过质疑危机？祝他们好运。
3、监管部门如何维护中国企业和经济形象？
监管部门，杠杆游戏认为，此前积极协助调查非常给力。
我们知道，瑞幸的注册地在开曼群岛，于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上市不用我国证监会审批，不在其监管范围。
但是瑞幸的业务基本在中国，所以造假伤害的是中国企业形象。用通俗的话说，脸丢到国外去了。
如何挽回尊严？监管部门手必须硬，近期的表现非常好。杠杆游戏非常希望，以此事件为契机，提升中美跨境监管合作的水平。
还记得在2010年那轮中概股危机后，我国证监会、财政部与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签署了执法合作谅解备忘录，奠定了双方合作的基础。
当然，大家法律不同，监管路径不同，有分歧很正常。
但相同的是，对于造假和欺诈，必须用最严厉手段予以惩戒。近期，从金融委到直接监管部门，都显示出对资本市场造假行为“零容忍”的决心。
仅4月，金融委就资本市场造假问题三度严肃表态，力度前所未有。近期，对康美药业300亿造假，也予以处罚。
虽然罚款金额只有60万元，和公众期待尚有距离，但证监会称，已将康美药业及相关人员涉嫌犯罪行为移送司法机关——还是显露出比以往的进步。
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强力的监管，是资本市场公平健康发展的基础。
瑞幸算是运气不好的，成为造假典型，还有一些企业可能还在逍遥法外。如何保持高压态势，制度化打击财务造假、欺诈，是个长期问题。
这些年来，多数企业的造假行为都没有得到严厉处罚，这滋长了资本市场的歪风邪气。瑞幸此次的不一样在于，它是一家2C的创业企业，光环很多，社会知晓度很高，且把脸丢到国外去了。
同时，此次的大背景是全球经济都遇到极大压力，中国经济一季度表现创下近年最低。稳增长、保就业，是必须严肃对待的。
这个时候，对瑞幸下狠手合适吗？
在杠杆游戏看来，作为一家在美国上市的公司，遵守当地和中国法律，是瑞幸都必须做到的。既然在美违法，就必须按照当地的法规，予以处罚。
同期，资本是全球流动的，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大量的中国创业企业、希望赴美上市的公司还在发展、筹备中，还有的在美上市公司本身无辜，要让国际资本认可中国企业，我们必须对造假零容忍。
同时，资本市场对建设创新型国家意义重大，对于我们提高法治化水平、社会诚信度意义重大。
一个诚信、法治水平高、创新能力强的国家，经济自然好。经济好了，就业怎么会不好。
所以，积极参与调查和配合SEC，让瑞幸接受惩罚，无论集体诉讼、巨额赔偿，恰恰对中国企业和和中国经济长期利多。
除去毒瘤，敬畏市场和投资者，企业形象、经济面貌一定会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