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又重阳

◎《乾隆朝钦定大清会典》载优老之礼事

《玩菊图》(局部陈洪绶)

重阳节,又名重九节,指农历九月九日这天。现今说起传统的“敬老节”,首先会想到“九九重阳节”,尊老、敬老、优老一直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重要组成部分,历代相沿传承。 典故 不解吹愁吹帽落 恨杀西风 九月初九 东晋“孟嘉落帽”名场面 明露浴疏桐,秋满帘栊。掩琴无语意忡忡。掐破东窗窥皓月,早上芙蓉。 前事渺茫中,烟水孤鸿。一尊重九又成空。不解吹愁吹帽落,恨杀西风。 ——蒋捷《浪淘沙·重九》 初读蒋捷这首《浪淘沙·重九》,不过平常,是蒋捷见疏桐承露,秋意满窗,心中生出悲秋之感,琴也弹不下去了。可做点其他什么罢,也没什么好做的,便静坐看它时光流逝,窗缝隙处明月光,三三两两,点滴漏下——“掐破东窗窥皓月”,这“掐”“窥”二字尤其妙,真有百无聊赖漫度光景的惆怅之感。 蒋捷便在这怅然中见它月落日升,天光乍亮,隐隐约约,池中芙蓉开正好。可叹开正好!因它终究要零落,仿佛前尘往事,当年热闹,如今已渺然不可闻,故人都成模糊剪影,仿佛江南烟水,朦朦胧胧,而自己,则是这剪影里唯一一点墨色,孤鸿展翅,天涯漂泊。即便应该阖家团圆的重阳佳节,也只能叹一句伤离别。思及至此,不免要恨它西风不解意,吹愁吹帽落,可恨至极了! “不解吹愁吹帽落”,用的是东晋“孟嘉落帽”的典。单说孟嘉,很多人不知道;但要是加个前缀,“陶渊明的外祖父”孟嘉,便有些“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了。关于孟嘉,史书本传记载很少,最有名的,就是蒋捷在词里引用的“落帽”故事。 说某年九月初九重阳节,桓温在龙山(今湖北江陵西郊)宴请群僚。忽然一阵风来,将他府中幕僚孟嘉的帽子给吹落了。孟嘉此时沉浸在美酒美景之中,还没发现头顶空空。旁人见了,正要提醒,谁知桓温促狭一笑,眼神示意,便罢了,只坐着憋笑看好戏。 孟嘉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过一阵起身上厕所去,众人这才大笑。桓温让人写了篇文章笑孟嘉,连帽子一块儿放在孟嘉座位上,看他回来时的反应。谁知孟嘉回来后,容色不变,甚至还要纸笔——这是要回敬了?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赶紧拿来纸笔,孟嘉“了不容思”,挥笔立成,文章还非常漂亮,叫众人赞叹不已。 一篇文章而已,便赢得满座赞叹?似乎有些夸张,但在当时,孟嘉确实有名。很多名士都想认识他,东晋外戚、权臣庾亮还夸他有盛德——虽然这“盛德”,在后世看来,有些不负责任:“一问三不知俗事”!为官为吏,问他风俗如何,人们安居乐业否?孟嘉缓声答:“恐怕要问我手下的小吏。”言下之意,我不知道。 这后世不堪容忍的玩忽职守,在魏晋南北朝时,却是被人推崇的名士风范。那时世家大族大多就任这种不管杂事的清闲职位,只有出身寒门的人,才每天周旋于琐碎俗事中,忙碌非常。所以庾亮笑,说孟嘉有盛德。 真实又自然 深受外祖父孟嘉影响的陶渊明 不过,孟嘉并非空有名声,而无才学之人。他玄儒双修,尊重长辈,友爱兄弟,为人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深得州郡赞叹。也因此,庾亮兴办学校时,将孟嘉擢为劝学从事,推广儒学。只可惜,孟嘉志向在野不在朝,担任桓温幕僚时,更是经常驾车出行,一个人去往龙山。“山气日夕佳,众鸟相与还”,四季美景,趣味不同,不必说还有美酒在侧,可谓人间至乐!不免流连忘返,至晚方归。也因此,面对朝廷的任命、皇帝的接见,孟嘉一一拒绝,后来更干脆辞官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不过,天伦之乐,于孟嘉而言,只是一乐。还有一乐,就是饮酒。孟嘉爱酒,常常喝到大醉,只是他就算大醉,也不见举止有何失态;更不必说适量小酌,任怀得意,胸襟洒然开了。桓温曾经好奇问:“孟郎君!酒有什么好?见你杯不离手,见缝插针地喝!”孟嘉悠然笑:“杯中有真趣,桓公不知道罢了。”桓温撇撇嘴,又问:“我平时听音乐,总觉得弦乐不如管乐,管乐呢,又不如听人家唱歌,这是为什么?”孟嘉惜字如金:“渐近自然。” 无论弦乐还是管乐,都要依赖乐器这些外物,有外物,就有限制;何况要把乐器演奏好,一定得勤加练习,有练习,就有刻意,如此一来,弦乐与管乐,便成了“人工之乐”。与之相对的歌声,是从人喉咙里发出的自然之声,即便五音不全,唱歌走调,但并不会被外在条件约束,不影响歌者抒发自己的感情,因此显得真实、自然,不做作,如同孟嘉的一生。 陶渊明在外祖父家长大,很明显被孟嘉这种“任自然”“任天真”的性格影响,后人说他,“陶潜任天真,其性颇耽酒”,岂非正是得了孟嘉真传?所以宦海沉浮之后,陶渊明归去来兮,终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同他外祖父一样了。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归隐田园,有时难免生计局促。有年九月初九重阳节,按理该喝点儿菊花酒,可陶渊明一看,家中已然无酒!怎么办?只好坐在菊花丛中,一朵两朵采菊花。菊花酒,菊花酒,酒没有,采些菊花满手香,权当美酒落肚皮了。谁知过一阵,前方影影绰绰,白衣乍现,醇厚酒香迎面扑来。抬头望,老友来,手上提着一坛酒!陶渊明大喜,站起来迎接,两人就着菊花饮美酒,大醉而归。白衣送酒,真可谓济人之急,解人之馋,因此后世传为美谈,也成了重阳典故之一。唐代杜审言写《重九日宴江阴》,就说“降霜青女月,送酒白衣人”。 赏菊登高辟邪 还要吃“重阳糕” 不过,要是他俩来到宋代,白衣人送的酒,恐怕就要不够喝。 宋代重阳节,到处都是菊花,什么“万龄菊”“桃花菊”“木香菊”“金铃菊”……光叫得上名儿的菊花,就有160多种!抬望眼,近前出,家庭内外,酒家门口,处处菊花架!你要是不养不插,门窗素净一片,人家都要掩口笑:“中秋不见月,重阳不见菊——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朱熹回答人家有关祭祀的事儿,便拿重阳说事,“端午难道不吃粽?重阳怎么可以不喝茱萸酒?不先祭祀祖先,就自己享用美食,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重阳节,就得喝菊花酒、饮茱萸酒,这是规矩。为什么?茱萸别名“辟邪翁”,菊花绰号“延寿客”,这两东西吃下去,能消“阳九之厄”——重阳重阳,九月初九两九重,阳气达到极盛。正所谓物极必反,极盛之后,必要走向衰退,所以人们相信,重阳之后,阴气渐生,诸病渐起,所以要在九月初九这天辟邪消灾。 菊花么,清热疏风,明目解毒,宋代以前人们就知道了。陶渊明写诗,“酒能祛百虑,菊解制颓龄”,长期服用,据说能延年耐老。茱萸呢,更不得了,井上种茱萸,叶子片片落到水里,能防瘟疫;要是屋子东边种上三株白杨、茱萸,延年益寿,邪祟不敢来!若种树不便,拿茱萸子挂在房间里,也能驱鬼。驱不驱鬼不知道,但茱萸温中理气,强身健体,却是真的。所以宋人把茱萸果捏成小粒儿泡到酒里,重阳时喝一口,驱邪消灾!也戴茱萸囊,“辟恶茱萸囊,延年菊花酒”嘛! 但要说人们多么看重菊花、茱萸辟邪的功效,那也未必。因为从唐代开始,九开始代表永恒,重阳节辟邪的意思逐渐弱化,到宋代时,说是承袭古风,服菊花、茱萸辟邪,大多数时候还是为了好玩儿。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登高。 重阳登高辟邪,起初是从魏晋南北朝开始的。萧梁的吴均在《续齐谐记》里记载,说汝南有个人叫桓景,跟人家学神仙术,结果有天师父告诉他:“今年九月初九,你家必定有灾!赶紧回去,让家里人做些红色锦囊,里面装好茱萸,配在胳膊上;再到高处去,喝一喝菊花酒,才能免灾。”师父都这么说了,徒弟还能不从?桓景赶紧照做,晚上回去时,见家里鸡犬牛羊死了一屋,算是替他们偿了命。 从此,重阳登高的风俗流传下来,直到宋代。但宋代和魏晋南北朝时可不同。毛驼冈、独乐冈、愁台、砚台,可以理解;仓王庙、四里桥,竟也成了登高妙处!可见这登高,已不完全算登高,像是庙会一般的娱乐活动了。既然像逛庙会,那自然少不了各种美食。其中一种糕,专门在重阳节吃。一种做法,粉面加些小果儿,什么石榴籽儿啦、银杏啦、松子啦,蒸好后插上剪彩小旗。另一种呢,五色米粉做成狮子蛮王形状,周遭围一圈小彩旗;下方是加了麝香、糖、蜜的熟栗子粉捏成的糕饼小段,生动可爱。这糕名字简单,就叫重阳糕;寓意可不简单。“糕”,就是高,吃了糕,登得高,走得高——把做好的片糕放在小孩子头上,百事皆高!吉利话一说,满屋子的人都笑,唯有蒋捷凄楚叹息。 他没有孟嘉、陶渊明那样的悠然自得。眼见重阳节热闹,身边无关紧要的人越开心,便越衬得他自己形单影只,孤单寂然,因此不免用冷意,写热景,埋怨西风,恨杀西风。文并供图/谢玩玩 传统 且向长眉拜瑞年 优老制 对需要赡养老人的子孙法外开恩 中国官方优老礼制,可追溯到夏代,当时按年龄级别给老人以尊贵地位,类似做法在之后的历朝历代也都有所传承。清代官方曾颁布了一系列尊老敬老优老的法令,成为了历代官方优老政策的集大成者。 《大清会典》中这样规定:百岁老民赐银30两,建坊里门题以“升平人瑞”四字,若是老妇人,则题“贞寿之门”四字,逾百岁者加赏银10两内府币;一百有十岁者,倍之;百二十岁以上者,请旌加赏不拘成例。 不仅对待长寿老人有这样礼遇,对孝子贤孙们也同样会给予表彰。京师及各地都建有节孝祠和大坊,凡是孝顺父母及祖父母的人,均由各地官员报告礼部予以褒扬并赏给银两,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孝顺的子女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同时,清代官方对需要赡养老人的子孙法外开恩。在处理刑事案件中一个重要原则就是“留养承嗣”:年老父母尚在,对其子孙后代要“慎刑”,如果死刑犯是独子,其祖父母、父母年老无人奉养,可免其一死以便侍奉老人,改判重杖一顿并枷号示众三个月。 不仅有律例上的规定,还有一些“特事特办”也体现出了优老之策。清宫档案中有一份乾隆朝的上谕档,将优老政策和会试举子们联系起来,档案记载称当年会试多士云集,发现其中“庞眉皓首”者不乏其人,虽然有的都已过耄耋之年,依然赶来会试,于是下旨将本年会试举子中90岁以上的郭毓麟著加恩赏给国子监司业职衔;80岁以上的鲁道传、郑兆球两人俱著加恩赏给翰林院检讨职衔;还有70岁以上的五位举子也都加赏了职衔。面对这些已经年迈仍孜孜不倦的士子们,乾隆帝施以恩泽,宽慰他们的“寒聪绩学之志”。 对于身边的老臣,乾隆帝亦是非常敬重,曾有一位80岁的老臣申请退休回家休养,乾隆帝特发谕旨:“听其自为酌量,如一二年后,精神清健,仍可来京办事,以昭优老念旧之意。” 饮酒礼 古代最为隆重的敬老活动 乡饮酒礼制源于周代,延续至清代,是古代最为隆重的敬老活动,意在“正齿位,序人伦”,举“长幼之序”为纲,以倡扬“敬老尊贤、兄友弟恭、内睦亲族、外和乡党”的美德。 清代重视乡饮酒礼,相关制度经过不断发展最终成型。以京师(顺天府)乡饮酒礼为例:顺治二年(1645年)“定京府每岁于正月十五日、十月初一日举行乡饮酒礼,设宾介、主人、众宾之席,以府尹为主人”,“以申明朝廷之法,敦序长幼之节”。顺天府尹作为京师乡饮酒礼的主人(主持),在行乡饮酒礼之前负责各项筹备工作,每逢乡饮酒礼之期,顺天府尹须预先选举宾介,“访绅士之年高德劭者一人为大宾,次为介宾,又次为众宾,皆由州县详报府尹核定举行”,“每岁由顺天府具题,将所举宾介等姓名、履历呈部存案”。清初,在京旗人并不参加乡饮酒礼,康熙九年(1670年)起满汉一体参加京师乡饮酒礼。为保障乡饮酒礼能够切实有效地举办,雍正元年(1723年)特命礼部堂官前往监礼,遂成定制。 地方的乡饮酒典礼也大致相同,由各地方官在学宫亲自主持,仪式按老龄齿序,设主宾、介宾等席位,仪式上地方官和主宾间相互揖拜。此外,乡饮酒礼上还会特别邀请乡居显宦观礼,令当地生员案前行揖拜礼,又召集不尽孝道和品行不端者前来听律令,“以申戒尤”。 敬老节 祭祀之外还要演出应景剧目 重阳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当时人们主要是为了在秋九月农作物丰收之时祭飨天地、祭祖,后成为历代相承的传统节日。因为“九”是单数中的最大数,又谐音“久”,重阳节逐渐具有了长长久久、长寿尊贵的敬老寓意,具有了“敬老节”的内涵。 在清代皇宫中,也有重九节的祭祀活动。据《大清会典》记载:凡立春端阳重阳等节,于奉先殿后殿陈香镫每神位前,设酒脯果实,毕内监启神龛,内务府掌仪司司官一人具补服,上香行礼。重阳日,掌仪司郎中一员,在各神位前贡香三次,行三跪九叩头礼,若郎中有事,员外郎行礼。其供献之物,俱由奉先殿饭房、茶房预备;至祭献帛、酒,令侍卫供献。 清宫的重阳节,依然离不开敬老的主题。比如这日的承应戏中,就有《九华品菊》《众美飞霞》两出与“祝寿”相关的剧目。《九华品菊》说的是九华先生令催花御史在众香国挑选花仙18人(数字寓意重九),贡入神京为宫中的皇太后献舞祝寿之事;《众美飞霞》说的是众花仙在朱儒子、康风子两位仙人前试演为皇太后的祝寿歌舞一事。两出剧的情节紧密衔接,场面热闹,烘托出了重阳节敬老、喜庆的气氛。清代档案里记录和反映的敬老传统,蕴含着长辈慈爱、子女孝顺、家庭和睦的家庭氛围和社会风气,是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文并供图/鲲帝 诗词 学他年少插茱萸 唐代诗人王维14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故乡,只身前往长安游学。在17岁那年的重阳节时,他写下了一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对于一位身在异地的17岁少年来说,没有什么情感能比思乡怀人之情来得真切,于是,他在诗中道尽了思乡之苦。王维在诗中提到了古人重阳节时的习俗,那就是“登高”和“插茱萸”。因为重阳节时要在头上插茱萸,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在插茱萸时难免会瞥见或联想到自己那苍苍白发,这多多少少会引起一些愁绪。 宋代文学家宋祁晚年被贬到地方上为官,辗转多个军州任职。他平生热情好客,总能以豁达的态度来对待人生路上遇到的挫折。有一回的重阳节,他和朋友们一起宴饮,吃饱喝足后想着重阳节要插茱萸,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白头太守真愚甚,满插茱萸望辟邪。” 宋代的文学家姚孝锡面对白发时也忍不住有些怅惘,但他的心态却很年轻,也跟着年轻人将茱萸插上鬓发,而且还自我宽慰道:“且插茱萸慰衰鬓,莫将诗句挠回肠。”将茱萸插上白发来慰藉那日渐斑白的头发,别老是写诗发牢骚,即使愁断了肠也无济于事啊! 但并不是所有人面对白发都有着好心态。比如唐朝的大诗人李白,他在重阳节插茱萸的时候便发起了牢骚:“九日茱萸熟,插鬓伤早白。登高望山海,满目悲古昔。”九月九日重阳节,茱萸熟了,他也拿起茱萸插上自己的鬓发,结果发现自己还不算上了年纪,鬓发却已经白了许多,不由得感到十分伤感! 和李白一样发愁的,还有唐代诗人朱放。话说朱放上了年纪之后,有一年的重阳节突然想去爬山,结果刚要出门的时候却感觉精力不济,顿时兴致全无:“欲从携手登高去,一到门前意已无。那得更将头上发,学他年少插茱萸。”本想着和身边的年轻人一样拿起茱萸插在头上,摘下帽子,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然所剩不多,剩下的也已经白发如雪了,不由得悲从心来。于是将摘下的帽子戴了回去:一把年纪了,还学那些年轻人将茱萸插在头上干啥? 和朱放一样怕摘帽子的还有杜甫。话说杜甫上了年纪之后过重阳节也免不了惆怅:“羞将短发还吹帽,笑倩旁人为正冠。”害怕风儿一吹帽子掉了,把自己的短发给暴露了出来,所以风吹帽子时,还得笑着请旁人帮忙正一正。所以和朋友们重阳节聚餐喝酒,也只能“醉把茱萸仔细看”。 拥有类似烦恼的还有“大历十才子”之一的诗人耿湋。话说他晚年时也面临着“脱发危机”,有一年的重阳节,他拄着拐杖勉强出游,看着年轻人在插茱萸,他也忍不住说了一声:“发稀那更插茱萸”。 南宋词人吴文英也惆怅,不过相比于杜甫对于形象的注重,他对自己的穿戴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早白发、缘愁万缕。惊飙从卷乌纱去。谩细将、茱萸看,但约明年,翠微高处。”白发已苍苍,只因愁绪万千,所以任由着狂风把帽子吹去。自己也只能独自一人默默地看着那茱萸,但愿明年能够再登临那山峰高处。 还有明末清初的文学家沈榛,重阳节到来之际也插上茱萸,看见那日渐苍白的鬓角,不由得伤感地说道:“眼看菊蕊黄金笑,首插茱萸白发愁。”眼看着菊蕊灿烂得如黄金一般,再看看自己的满头白发,怎一个“愁”字了得? 除了插茱萸愁,有人登高时也会发愁。春秋时期重阳节还没有定型,不过有一次,齐国的齐景公到当时的风景区牛山游玩。正玩得兴起,大伙都高高兴兴的,齐景公却突然痛哭流涕。原来,他向北一望,看到了自己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由得伤感起来:“我的国家多美呀,我要是长生不老该多快乐呀!”其实,古往今来有谁能不老的,何必像齐景公那样自寻烦恼呢? 文/邱俊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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