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律投资者我用了40年,被病毒击垮只用了40天

成为自律投资者我用了40年,被病毒击垮只用了40天
2020年04月01日 17:21 36氪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国外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新冠病毒不仅对人的健康造成巨大威胁,而且给经济造成了巨大的次生灾害。当美国的疫情急转直下时,牛了10年的美国股市开始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大崩盘之一。面对着自由落体式的下跌,投资者该做何选择?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深受煎熬。有着40年投资生涯,自信是一名自律的投资者的James B. Stewart,强大的内心被病毒所带来的影响用40天击溃了。原文发表在《纽约时报》上,标题是:I Became a Disciplined Investor Over 40 Years. The Virus Broke Me in 40 Days.

那是3月19日星期四的早上——(美国)新冠病毒爆发进入第四个星期。一天前,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刚刚跌破20000点之后又跌了700点。一个月之内指数狂泻30%,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降幅,甚至比大萧条时期还要严重。

这种跌法令人作呕。但是,根据我几十年来制定的规则,我知道,买入的时机到了。不过我得先登录我的股票账户。登入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我的投资组合当前的市值。

当时正在周围一片旷野的纽约乡村农舍隔离的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过我的账户了。现在我也不想看。

我决定还是先看看天气。然后回一封电子邮件。一个小时之后,我什么也没做。

我就这么瘫着。

那些股票我已经拿了快40年,经历过4次崩盘都熬过来了,甚至还涨回来了。

所以我应该做好准备。但是,回顾过去几周时,我意识到大多数久经考验的规则自己都已经违反了。坏消息不断涌现,乐观与绝望交织在一起,我的日常生活被颠覆了,我让情绪左右我的决定。今早我又做了一次。

深不可测的下坠

1982年夏天,攒够了钱后,我人生第一次买入了一支股票共同基金。我父亲是NBC在当地的销售经理,他一直都是股市的狂热信徒,他也把那种信念反复灌输给了我。

事实证明,1982年是买入的好年份,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多年来,我一直享受着市场稳步上涨所带来的正强化。我喜欢时不时在报纸上面看看我的共同基金走势情况。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市场翻了3番。

1987年10月19日,我去看我的弟弟,当时他正在法国读一个学期。第二天一早离开斯特拉斯堡的酒店时,我注意到报摊上的头版头条报导说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跌了“23”。我很好奇为什么美国市场会成为法国的头条新闻。仔细一看,原来23的后面还有个百分号。道指在一天之内下跌了508点。从百分比来看,这是美国股市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我恨不得马上把手上的股票卖出去,好拯救我那少得可怜的积蓄。但是我离美国太远,别无选择只能持有下去。

回到美国后,市场似乎稳定下来了。但是波动很快又继续。在经历过其中又一次下跌之后,我慌了,把全部基金都给卖了。

到1989年9月,市场已经把所有的下挫都补回来了。但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徒劳地等待好时光再度回来。

我发誓永远不要再陷入到恐慌之中。我制定了一条规则——低迷的时候永远别卖出——推论:上涨的时候永远别买入。

在技科技繁荣的推动下,接下来的十年进入到创纪录的牛市,这一条对我很有帮助。那十年甚至比1980年代更令人陶醉。在健身房的时候我经常听到私人教练在吹嘘自己最喜欢的科技股。

分散投资的概念对我来说基本上属于一无所知。2000年初,当科技泡沫破灭,股市又一次崩盘时,我大肆买入并坚持了下来。我看着自己的投资缩水。然后我不再关注股票走势,这至少给了我一些心理安慰。每月的纸质账单我原封不动就扔进了垃圾箱。

但是至少我坚持了1987年制订的原则:不卖。

经过两年的熊市之后,我调整了策略。我认为,如果我每次都在上一次高点下跌10%(市场修正的标准定义)的时候买入,然后又在每次下跌10%左右再买入的话,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在周期的最高点买入。

我不认为这是择时交易,因为我对市场走势并没有做出预测。我的策略是目前广泛采用的投资组合再平衡做法的一种变化(即卖出某些资产类别并买入其他资产类别来维持配置的稳定。)

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我把这套体系付诸实践。回想起那年10月份市场暴跌,在别人吹嘘说自己有先见之明先跑出来了我却说自己正在买入的时候他们脸上的震惊表情。

我的时机算不上完美。市场有五次跌了10%,所以我有很多机会来增加股票头寸。最后一次是在2009年3月。事后看来,第一次跌10%时的买入是个愚蠢的选择,因为此后市场又跌了40%。但是,哪怕是在有那些过早买入的情况下,在本月结束的创纪录的牛市期间,我依然能够获益。早在2009年的时候,我就不用担心重返市场的事情了。我已经在里面了。

又一个病毒威胁会是什么?

从那以后, 10%的修正仅出现过5次,每一次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买入的机会。从来没有过连跌10%的。最后一次修正是在2018年底。随着我的帐户积累的现金越来越多,我开始在想什么时候再给我一次买入的机会。我变得不耐烦了。 2月19日,标准普尔500指数以创历史新高的纪录收盘。似乎没人看得到有熊市或衰退的迹象,哪怕市盈率已经创新高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哪怕一种奇怪的病毒已经开始传播。

直到一个星期后。

股市开始下挫,但一开始很缓慢,然后又慢慢涨了回来。到2月25日时,标准普尔500指数已从高位回落了7.6个百分点。

从金融的角度来看,我并不担心这种病毒。中国的感染情况正趋于平稳。美国只有少数病例,大多数均发生在华盛顿州的一家养老院里面。每个人都说美国的医疗保健体系更好,空气质量更好,预防病毒传播的手段更有效。作为投资者,我经历了许多次的病毒恐慌,包括SARS、MERS、猪流感、埃博拉病毒等,这些病毒的肆虐对美国股市并未造成明显影响。甚至致命性性的艾滋病流行对更广泛的经济或一片繁荣的市场也几乎没有影响。

于是,2月25日,我开始迫不及待地买入跌10%时的股票目标(一种广泛基础指数基金)。被压抑的渴望和乐观压倒了我训练有素的策略。我并没有有意识地做出违背它的决定。因为急于想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我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这一点。

第二天股市又下跌了一点。然后,2月27日时,标普指数下跌近5%。现在,市场正式出现了修正,这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比前一周的峰值下降了12%。此时,新冠病毒已席卷全球,包括美国在内。

我意识到我应该等一等。我因为自己违反了规则而感到愚蠢和内疚。我发誓不再这样。

自黑色星期一以来最大的跌幅

但是接下来的星期一我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了。鉴于有传言称美联储将降息,标准普尔飙升了近5个百分点。

可惜高潮总是短暂。到周末时,标准普尔已抹掉了周一的涨幅。现在我也开始担心了,但我不是传染病专家。我认为股票已经给风险定好价了。我所知道的是,市场现在已深陷修正之中,因此我买入了更多。

我的第一次买入也许为时过早,但是现在我又回到了正轨,按照我的手册走。在存在那么多的不确定性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正在掌控自己的命运。

那是我最后一次买入时感觉良好,就好像我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一样。这很快就成为了我极度焦虑之源。

三月份的第一个周末,头条新闻报道的都是这种病毒在意大利爆发式传播。空无一人的广场照片让人感觉情况更加严重。看似遥远的威胁现在似乎近在咫尺。

如果情况还不够糟糕的话,俄罗斯和沙特阿拉伯决定在需求崩溃的时候发动一场油价大战。石油价格暴跌,拖累了整个能源领域。

周一市场会很糟糕我事先是料到的,但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陷入混乱的交易甚至触发了熔断机制。当天标普指数下跌7%,为1987年黑色星期一以来的最大跌幅。

我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我的账户。数字令我震惊:其下跌幅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美国股市的平均水平。我的国际股票指数基金比2月份的峰值下跌了20%,而新兴市场基金的价值缩水了四分之一。

此时我回想起了33年前的经历,当时我对在斯特拉斯堡看到的头条新闻感到恐慌。我设法提醒自己,市场的长期走势一直都是向上的,短期的波动只是暂时。当市场下跌时,该市考虑买入更多股票的时候了——只不过这个时机比我希望或期望的要早得多。

3月12日,星期四,特朗普总统开始颁布禁令,限制美国与欧洲大陆之间的大多数航空旅行,在全球经济纷纷按下暂停键之后,股市暴跌甚至比星期一还要惨烈。标普下跌10%,较几周前的峰值已下挫了27%。

按照我自己的规则,是买入的时机了。

这一点我几乎没有注意到。我正忙着取消下周到维尔京群岛的度假计划,开始揣摩自己会怎么被隔离,哪怕是在几天前,这似乎也是不可想象的。

更糟的是,我在西班牙的一个朋友,我11月份刚拜访过的一位40多岁的人就感染了这种病毒。他已经住进了马德里一家医院,人还没醒。

我担心这种疾病的扩散。股市或者我们的股票净值的飞速下坠我已无暇顾及。

创纪录的波动

我的交易策略并非硬性规定,而是理性体现。错过一两个百分点,或者时机稍微有点不合适,或者要事优先(像现在一样),这些都没关系。我的另两位朋友告诉我他们也感染了这种病毒。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当我在乡间小路上长时间散步,开始思考这些接踵而至的事件时,我意识到自己无所作为的借口已经用光了。我知道我应该再次买入,标准普尔指数仍远低于我设定的20%目标。但是交易波动性之高我前所未见。标普指数已经连续七个交易日录得创纪录的4%以上的波动。

3月13日星期五,由于特朗普承诺采取新举措遏制病毒及提振经济,股市在下午晚些时候出现反弹。收盘时标准普尔500指数几乎比上一峰值低了近20%。我还是按兵不动。

幸亏如此。周一,市场又崩盘了,抹去了周五的全部涨幅。道琼斯指数三年来首次跌破20,000点的里程碑。市场现在下跌了30%。是时候买入了。

掠过了20%的买入“机会”之后,我知道该看看了。但是我不会在市场还在自由落体的时候去做。不管怎样,我还是没有登入我的股票经纪网站。

第二天,股市反弹了。我感受到强烈的买入诱惑,心里总是有个声音说最坏的情况可能已经过去了。我担心自己又一次未能按照自己的策略行动,从而错过了底部。但是30%的窗口已经关闭,我提醒自己,我的规则是永远不要在上涨的时候买入。

第二天传来了好消息:中国的新增感染已降至零。即便如此,当天早盘市场依然下跌,再次触发了我30%时买入的目标。这次我决定要动手了。

但是我还是磨蹭了一下。我看了看新闻、天气和电子邮件。我告诉自己这很荒谬。不管我看还是不看,我的投资组合价值都不会变。

所以我去看了。我的股票情况很糟糕,但冲击不像上次那么严重(也许是因为现在下跌的百分转成数额没那么大了)。由于最近几年积累了一些利息和股息,我手头上仍然有足够的现金。

所以我买进去了。

买的时候感觉不能说是情绪高涨,但我觉得比几周前好,至少在我的个人财务方面。我鼓起勇气去面对现实,不管这个现实是多么的残酷。我按照计划行事。如果再跌10%需要我补仓的话,我还储备了更多的现金。

我重新焕发的信心在下一次下挫中得以幸存,那就发生在接下来的的第二天。

 “丢脸、愚蠢,就好像自己搞砸了一样”

本周,我向咨询公司MarketPysch的执行合伙人,行为金融专家Frank Murtha介绍了我最近遭遇的投资困境。他说我告诉他的一切并无任何的不同寻常,哪怕是对经验丰富的投资者而言。

他说,我不愿面对自己的投资组合其实很常见。“看着自己的钱慢慢减少很痛苦。痛苦不仅仅因为你更穷了。你还会觉得很丢脸,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蠢,好像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一样。把金钱跟你的自我分开是最棘手的事情之一。”

他对我鼓起勇气面对现实并再度买入的勇气予以认可誉。他说:“采取行动就是缓解焦虑最有力的手段。为了满足做某件事情又不要让你的财务陷入不必要的风险的情感需要,你可以采取一些小一点的行动。”

股票是越便宜在心理上越不敢买的少数资产之一。Murtha说:“每一个买入的决定都会受到负面影响。”甚至他自己也错过了2009年3月的那次巨大的买入机会。他说:“我当时太害怕了。”

至少我没有犯Murtha所认为的最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大跌的时候卖出。他说:“这种受伤才是实打实的。一旦卖出,情绪影响就会对你不利。如果市场进一步下跌,只会证实你的恐惧。如果市场上扬,刚卖出的你并不想买入。然后它离你越来越远。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要想重新买入会有多难。”

市场飙升。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过去的所有经历并不能让我为这次市场崩溃的速度做好准备。在2000年3月,当股市见顶之后,市场的跌跌不休一直持续到2002年10月,也就是2年半。最近一次熊市从2007年开始,持续了17个月。这次熊市会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这一事实让我获得了勇气:在之前的熊市期间,标准普尔指数再怎么跌也没有低过2007年峰值的50%。甚至在大萧条时期(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次熊市),标准普尔下跌了86%,但从来都没有掉到过零,一个小小的安慰,也许吧。在经历了如此剧烈的下跌之后,市场不仅复苏,而且最后还创下历史新高。

这周还有一些好消息。我西班牙昏迷的那位朋友醒过来了。医生说他的恢复会很慢,但是他们很乐观。

周二,市场出现飙升,随后又是连续两天的上涨。但这次我高兴不起来。最大的反弹有时候就出现在最糟糕的熊市期间。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标准普尔指数跌到最高点的40%的时候。很快可能我就要再度买入。

译者:boxi。

财经自媒体联盟更多自媒体作者

新浪首页 语音播报 相关新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