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面对全球市场需求疲软、地缘冲突不断等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影响，作为外向型经济省份，浙江的工业发展承压前行，但全省规上工业利润累计增速，两年来首次由负转正。
利润从何而来？《一季度经济观察·工业利润由负转正的背后》，一起走进温岭，看订单背后的产线之变。
每天下午四五点，龙门港进场闸口就会排起长队。出海箱量大，龙门港开年就创下了开港以来单月新高，到港货船也由每周两班加密到每周六班。
浙江龙门港务有限公司总经理 徐立：以前都是隔了24小时，我们争取15个小时，晚上靠、明天早上就走。
繁忙出海的集装箱，对应着企业的一张张外贸订单。温岭大溪镇聚集着3000多家水泵相关企业，在规模最大的豪贝泵业，立体仓库里，等待交付的货品堆到了顶端，塞满了过道。尽管生产繁忙，企业负责人却高兴不起来，由于欧美市场需求不振，大多订单来自东南亚、中东，和以往比，单个订单的量少了、款多了。自动化车间的角落里，20位工人坐成两排，正用手一圈一圈绕铜线。
浙江豪贝泵业股份有限公司生产总监 邢怀星：一个客户下一张单，十几个型号，有的型号可能就有几个，就用人工去做。那我们不可能因为这几个，这个单不接。
一季度，浙江对东盟、中东、拉美、非洲四大新兴市场出口占比提升到了40.8%，连续三年逐步提升。但新兴市场的体量小、价格低，温岭经信局总工程师林炳谊手头的统计数据显示，开年以来，全市水泵出口同比增长11.6%，但出厂价格指数呈环比、同比双下降。
温岭市经济和信息化局总工程师 林炳谊：整体来看，就是它的市场的转移是很明显的。但是这里面实际上填不了这个窟窿的。
市场在变，订单和客户的需求也随之改变，企业的利润空间从何而来？
1988年就建厂做水泵的蒋香花，在这个狭长的车间里，接待了几位东南亚的新客户，对方报完价，她算了笔账，几乎没钱可赚。
浙江科佩达泵业有限公司创始人 蒋香花：太低了，我们成本价都没有，肯定做不了。东南亚的客户压价蛮多的，很着急。
要稳住订单，必须把成本降下来。蒋香花投入2000多万购置了新设备。仅转子加工这一道工序，就上了焊接和打磨两套自动化设备，抠出了1毛钱成本。整条产线综合下来，一台泵的成本省下了一块多。趁着广交会，企业邀请客户再来新工厂看看，将千方百计挤出来的利润，又让了五毛出去。终于让一位埃及客户现场下单了3万台。
浙江科佩达泵业有限公司转子车间主任 邵良贵：我不懂英文，反正来了老外就是OKOK的。
精打细算，以价换量，从每一张订单里抠利润，温岭泵业用性价比打开新市场。
温岭市泵业协会秘书长 叶巧卫：辛苦比以前更辛苦了，赚的钱还没有以前多。我们以前是“卷”别人，现在是“卷”自己。先活下去，先把工人养住，量上来了，我有一定的积累了，我再投研发，走新赛道。
然而一味“卷”价格，并非长久之计，面对激烈市场之争，新的利润如何撬动？
做了十多年水泵的池海平今年打算花300万改建产线，并下决心扩大研发部。这款新研发的水泵取水口不在中间、在底部，因为新市场印尼局地水位在下降，传统水泵容易空转损坏。虽然客户的订单只有几十台，但研发团队第一时间改设计，大家心里清楚，只有做别人没有的新款式，才能在报价上赢得主动。
浙江福蛙泵业有限公司董事长 池海平：我们在一起，不是一生一次的生意，我们是一生一世的生意。通过我们自身的一个改变，我们把产品的利润做进一步提升，让自己从这个空间里面脱颖而出。
这样的小单创新产品，企业每个月要投产好几套。池海平专门请来国家万人计划专家，上马一条“小单快返”的自动化产线，应对当下的生产需求。
国家万人计划专家 刘振宇：有了数字工厂柔性生产以后，从一个订单一个产品规格切换到另外一个产品规格，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整个一条生产线可以生产多个产品，企业效益也提高了。
【记者手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