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热一波,香港故宫x三星堆《凝视三星堆》大展,咱们聊聊三星堆

预热一波,香港故宫x三星堆《凝视三星堆》大展,咱们聊聊三星堆
2023年09月18日 20:14 那个老撕机

9月27日《凝視三星堆──四川考古新發現​》即将在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开展。120件展品,23件国家一级文物展出,其中近半数为2020-2022年最新发掘的重要文物,包括青铜人头像、青铜神兽、眼形器、龙形器、虎头龙身像、兽面凤鸟纹玉方座等。

所以我不说你们也懂得了,咱们又有一个大展可以​带了。

馆方甚至还没有海报,有点寒酸

上半年就知道9月香港故宫要开三星堆新展,即便四月去过一次,这次还是没忍住诱惑去新馆一探究竟,可就差了一天,有些去香港参展的重器已经出差。换上的3D打印件馆方并没有标注,所以近期去三星堆的同学需要注意。

下一阶段带展的方向盘龙城和三星堆是重点,并且鉴于大家在香港肯定不可能看到三星堆藏品的全貌,所以我在本文最后选了一些三星堆新馆的展品。

简单聊一下我对三星堆的理解。(本文仅讨论青铜器)

国家对三星堆的定义十分清晰:“三星堆是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首先是一体,然后才是多元。

我们可见的三星堆器物从原料,铸造工艺,器型,纹饰,包括器物交流的来源等绝大多数都没能超出中国以往各项考古发现的范畴。所以三星堆的根毫无疑问和中华文明是一体的。说白了,无论你穿着怎样的少数民族服饰,即便在个别方面可能受到一些域外文化的影响,你都是中国人。多元是表现形式,一体是文化认同。不能因为你是少数民族或者奇装异服,就把你归到外国人甚至外星人那一堆里去。

相应的,也不能因为你现在名声大,其他所有的地方的青铜器无论早晚都说和三星堆像,十六国的陶俑也说是三星堆的后人,只要是眼睛大梭形眼就都是三星堆。仿佛三星堆就是宇宙的原点,对于考古的误解从过去考古就是挖人祖坟一下子来到了另一个极端。

从三星堆的器物风格来看,应该分为两大类:

长江风格和三星堆自营。基本没有直接来自中原的器物。三星堆的青铜面具原型仓包包发现的绿松石铜牌饰和铜铃原型应来自中原。尊,罍等器物来自二里岗至殷墟时期的长江流域风格青铜器。而各种新发现的奇怪器物(三星堆有些不知如何起名的器物真的命名为“奇奇怪怪形器”)则不应该与青铜礼器或容易混为一谈。

三星堆的器物从功能来看,也应该分为两大类,甚至可能只有一大类。

这也是我们最大的误区,因为三星堆出土大量青铜材质的器物,包括青铜面具,鼎尊人像等。所以这些奇怪的东西都理所当然属于青铜器。

真的如此吗?未必。三星堆的青铜容器以尊,罍为主。并未见觚,爵,斝,盉,鼎,簋,盘,壶等郑州或盘龙城常见的其他核心器型。

而所有其他神树,面具,顶尊人像,祭坛,以及这次跨坑组合的一些复合型器物虽然是青铜材质,但它们其实都属于一个类似宗庙建筑的组成部分,不严谨地说,统统可以视为建筑构件

青铜器可以被轻易移动,但这些构件应被视为一个整体构成完整的空间关系,无论是大立人,神树还是众多面具,以及众多装饰如青铜海贝,青铜花蕾,果实等,都有着各自的位置和对应关系。就像家中的硬装,你可以去选材料,但一旦定了型上了墙,就很难再被移动。这是青铜构建和一般青铜器的本质区别。

再比如其中一件尊人像所顶的大圆尊底部被切割了一半后再与下方的人像连为一体,尊为典型长江风格青铜鼓腹尊,外饰三层花工艺分体神面纹,广泛见于湖北,湖南,江西等地,应该不是三星堆本地所做。

但其上独特的爬龙形器耳等并非一体铸造,甚至不像盘龙城那样以铆接,分铸等工艺相连,而是龙耳独立制作后把尊敲了个洞安装在里面。应该属于改装件。

如果以上观察不误,我们甚至需要考虑三星堆出土的这些独立的尊罍是作为独立的青铜礼器使用还是全部都应作为宗庙建筑的组成部分?

即便不同顶尊人像和面具之间,我们也能够看出其风格有一定区别。比如长江风格的尊以中商器型和纹饰为基础,但还有的顶尊人像所顶之尊则为典型的晚商殷墟觚形尊,且纹饰也有较大区别,有着明显的本地化改造痕迹。甚至大小不同的青铜人像在纹饰,风格上也有区别,说明其来源可能并不相通。

三星堆从4500年前的宝墩文化一直到2600年的十二桥文化历经近2000年时间,但其中青铜器的使用时间可能并不长,我也不认为三星堆有本地铸造青铜器的能力。而在三星堆所发现的这些青铜器年代最早不会超过殷墟一期,最晚的风格已经接近或者进入西周。长江风格的尊罍等并非三星堆独有,又不见其他青铜容器,说明三星堆大概率也是被动选择,不是它不想要觚爵斝,而是它的来源也只有尊罍。典型长江风格的青铜器兴起于盘龙城没落之后,我们今天并没能找到这些器物究竟在哪里制作。所以三星堆的青铜器可以说没有直接来自早商二里岗文化的影响。

至于三星堆独有的面具其实也没那么独特,这种典型不带动物元素的咧嘴笑神面纹其实于南方风格青铜器上。这些南方风格的元素向北影响殷墟,在南边统治长江,向西南不仅影响三星堆,其孑遗甚至可能一直影响到战国时期的西南青铜兵器和工具。

三星堆真正独特的是对这些器型和元素的表现方式。有意思的是,这些三星堆自营风格不见于其他地区,这不符合交流的特性。

2020年对K4祭祀坑提取的系列样本进行检测,K4的埋藏时间有 68.3%的概率落在距今3072—3003(cal.BP)时间范围内,有95.4%的概率落在距今3148—2966(cal.BP)时间范围之内。

“三星堆自营”风格青铜器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青铜礼器,而是有宗庙性质的建筑构件,也正因为其不可移动的属性,出现的时间也并不很长。随着时局的变动,没来得及对外交流就被毁坏填埋。接替三星堆的成都金沙遗址并没有出土什么像样的青铜器应该也说明三星堆人拥有青铜器是一个短暂且输入的行为。

联系文献古蜀国跟随周武王灭商等情况,三星堆祭祀坑的埋藏时间可能已经进入西周纪年,但其来源单一的情况又不像与商周王朝有着直接交流。其青铜器究竟来源于长江流域至今还未找到的青铜冶炼中心,还是造反有功来自周王朝的赏赐?三星堆究竟消失于中原王朝对西南的攻略还是统一以后类似平定管蔡之乱的平叛?又或者是源自于内部的政变?

只能等待更多的考古发现给我们以启示。

无论如何三星堆这些宗庙性质的青铜建筑构件都是其多元性的重要体现。目前无论黄河还是长江流域青铜文明我们都只发现建筑基址的遗迹。郑州也只在小双桥发现了两块青铜的建筑构件。我们目前对于商代建筑都是通过建筑基址进行节后复原,但并不知道当年的建筑究竟是怎样。三星堆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让我们对于三千年前的认知有了更多图像支持。

兽面纹建筑构件

商代中期(公元前15世纪一前13世纪)

郑州小双桥遗址

以下为新馆展出部分文物:

青铜扭头跪坐人像

2021年三星堆四号祭祀坑出土

青铜立发人像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出土

青铜着裙立人像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

陶人

1999年月亮湾城墙出土

陶猪

2019年联合遗址

青铜人头像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

金面罩青铜人头像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出土

这是唯一一个金面罩与铜面具一体出土的面具,过往的都是找一个合适的贴上去,未必是原配。

青铜神兽器盖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

玉璋

1986年三星堆一号祭祀坑

青铜顶尊人头像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出土

青铜龟背形网格状器

2022年三星堆七号祭祀坑

青铜神兽(打印件,原件应去了香港)

青铜顶尊人像

青铜神坛底座

2021年三星推三号祭祀坑

2022年三星堆七、 八号祭祀坑

青铜祌兽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

青铜神坛顶部

1986年三星堆二号祭祀坑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

复原件

青铜鸟足曲身顶尊神像

2022年三量堆八号祭祀坑出土

青铜爬龙器盖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

青铜持龙杖形器立人像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

复原件

青铜龙形器 打印件,原件应去了香港

青铜凤鸟柱头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出土

身上的纹饰为错铜工艺

神树纹玉琮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

青铜虎头龙身像 复制件 原件应去了香港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出土

青铜虎形兽

2022年三星堆八号祭祀坑

青铜虎形兽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出士

青铜神坛(残件)

1986年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士

青铜尊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出土

青铜贝

1986年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

石夔龙纹残件

三星堆遗址出土

青铜牌饰

1987年仓包包地点采集

苍包包一共出土三块铜牌饰,此块素面的此前从未展出过。

青铜牌饰

1987年仓包包地点采集

青铜牌饰

1987年仓包包地点采集

玉环

1987年仓包包地点采集

青铜尊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

青铜尊

2021年三星堆三号祭祀坑

青铜果实

1986年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主

青铜花苞

2021年三星堆七号祭祀坑

青铜小立人像

2022年三皇堆八号祭祀坑

三孔玉璧形器

2022年三星堆七号祭祀坑

彩绘西王母彩陶摇钱树座

东汉

1994年广汉市连山杜家嘴崖墓出土

广汉市文物保护研究所藏

三星堆一直把四川摇钱树和青铜神树放在一起讨论我觉得是很突兀的事。

但丝毫不影响新馆此次展出的两件摇钱树陶底座堪称极品。

彩绘龟熊蛙陶摇钱树座

东汉

1993年广汉市连山杜家嘴崖墓

广汉市文物保护研究所藏

财经自媒体联盟更多自媒体作者

新浪首页 语音播报 相关新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