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进工厂少送外卖?靠使命感扭转不了

多进工厂少送外卖?靠使命感扭转不了
2022年03月11日 00:00 秦朔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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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进行时,有全国人大代表建议: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去工厂上班,产业工人空心化愈加突出,政府、社会、企业应共同努力,鼓励年轻人争当产业工人,而非从事快递外卖、网络直播等行业。

很快,该话题引发热议,冲上微博热搜第一。

首先,需要肯定,该人大代表提出来的是个很重要、很棘手的问题。该代表提出来的包括“政府对参与订单式生产的临时用工给予一定的收入补贴及保险补贴”等建议也很有建设性。

其次,必须要澄清,制造业用工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老龄化、外卖直播等行业的低门槛有一定影响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因素导致了企业用工难,这个锅不该外卖和直播行业来背。

劳动力短缺是个老问题

产业工人空心化不是个新问题。

早在2004~2007年,中国就持续性出现了以青年普通民工短缺为特征的“民工荒”现象,并且恰恰在这个时期,农民工工资出现了较大幅度的持续性上升。由此,很多专家判断,2004年是中国的“刘易斯拐点”

刘易斯拐点,即劳动力过剩向短缺的转折点,是指在工业化过程中,随着农村富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的逐步转移,农村富余劳动力逐渐减少,最终枯竭。国际上通常用刘易斯拐点来判断劳动力是否短缺。

近年来,产业工人空心化现象愈加突出。

据统计,2020年中国制造业人才缺口达2200万左右,近五年,制造业平均每年净减少150万人。

2021年5月,中智咨询发布《2020年一线蓝领用工荒情况调研报告》,调研结果显示,参与调研的企业中,近七成企业近期正遭遇用工荒问题、13%的企业表示一般会在春节以后遭遇用工荒,另有13%的企业则表示其常年存在用工荒及用工短缺的问题。

人社部的数据显示:预计到2025年,中国制造业10大重点领域人才总量将接近6200万人,人才需求缺口将近3000万人,缺口率高达48%。

那么,劳动力短缺的原因是什么?

人口红利不是唯一原因

恐怕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原因是老龄化。

老龄化意味着人口红利消退,经常被用来解释包括劳动力短缺、经济增速下滑等各种问题。必须承认的是,人口红利消退是个大问题,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用“人口红利消退”这一单因素来解释。

第一,单一的人口红利消退因素解释不了劳动力短缺。

国家统计局将15-64岁这个口径划归为劳动人口。按照统计局的数据,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在2013年达到峰值10.06亿人(占总人口的比重约73.9%),随后就以加速度绝对减少:每年减少人数以万、十万、百万到千万的量级递增,到2020年已经累计减少了4170万人,剩余劳动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降为68.5%,即8年来,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减少了5.4%。

与此相对应,2021年,65岁及以上人口为20056万人,老龄化率已经达到14.2%。

如此说来,人口红利确实是劳动力短缺的重要因素?但从就业格局来看,事实并非如此。

以2021年前三季度为例,我国的总就业人口中,16-60岁人口的失业率不到5%,但分年龄段看,16-24岁群组的失业率为15.4%,而20-24岁群组的失业率更高达20%以上。这说明,我国就业的总体状况十分良好,但存在严重的结构性失业问题,劳动人口总数的下降并不能完全解释劳动力短缺的问题。

第二,快递等服务业就业和制造业就业并非此消彼长。

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快递从业人数已突破1000万人,其中餐饮外卖员总数已突破700万人。疫情加剧了劳动力产业间的移动,某平台曾公布数据:疫情期间两个月内,美团新增骑手33.6万人,饿了么新增骑手24.4万人,这些新增骑手中制造业工人占比为40%,成为新增骑手的主力军。

如此说来,服务业就业增加是制造业就业不足的重要因素?但从从业人数来看,事实也非如此。

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的城镇非私营单位制造业就业人数、私营企业和个体就业制造业就业人数分别为3832.03万人和5907.36万人,合计为9739.39万人,如果算上非城镇就业,制造业从业总人数粗略估计应该超过1亿。

据说,当下的缺口达2200万,而外卖骑手的总人数不过700万,其中还包括大量兼职人员。显然,两个行业的从业人数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即使全部外卖人员转行进工厂,也不够弥补缺口。

另外,也需要注意,2019年有“近四成新增外卖骑手来自工人”是疫情期间出现的特殊情况。疫情中许多制造业处于停工状态,而恰好疫情期间正是快递、外卖行业大幅增长阶段,人们需要通过网络消费来满足日常生活的需求。为了获得经济收入,所以才在短期内有大量制造业工人流向快递外卖行业。

服务业发展存在滞后

况且,制造业与服务业,本身并非对立关系。

如果把中国经济过去的四十年粗略划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那么,上半场是工业化主导,下半场是城市化主导。而城市化又有赖于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离不开零售、快递、外卖等消费型服务业。

中国经济的一个结构性特征恰恰是城市化率低导致服务业发展滞后。全球范围内经济体发展都有一个规律:高端、密集、低成本的服务一般都存在于大城市,在小城市由于消费能力、需求层次、规模效应的制约,反而很难发展起来。

2020年我国的城镇化率为63.89%,虽然超过55.3%的世界平均标准,但距离发达国家平均81.3%的城镇化程度还有一定的差距(2020年美国的城镇化率是95%)。

还有学者指出,中国的城镇化率不能等同于发达国家的城市化率(Urbanization),因为发达国家的市与镇只有规模大小的差别,在经济发展水平和现代化程度上差异并不是很大。但在中国,不仅县级以上城市的行政级别高于镇,而且一般而言,县级以上城市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现代化程度也高于镇。

按现行口径统计,我国8.5亿城镇常住人口中,既包括5亿多居住在684个县级以上城市的市民,又包括3亿多居住在2万多个建制镇中的镇民。所以,如果按照县级以上常住人口来算城市化率,那中国的城市化率在40%左右,远低于城镇化率(63.89%)。

我国的制造业全球排名第一,但城市化水平还远低于发达国家。其背后反映出来的重要问题在于,一个工业化发展快而城市化滞后的国家,内部市场必然是小的,供大于求,偏重出口。

过去一个阶段我国经济发展依赖出口,工业化进步很快,但短期内市场和国内需求没有跟上,收入水平、消费需求以及很多服务业的发展有一定滞后,这也是未来一段时间中国经济想要畅通双循环、拓展国内市场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

顺便说一句。过去一段时间内,全国各大城市开启了“抢人大战”,由于既要控制城市总人口规模,又要抢“高端人才”,所以一些流动性强、可替代性强的“低端劳动力”被挤出大城市。

但实际上,一个地区引进任何优质产业,都需要配套高中低各档服务业。高端产业也好、制造业也好,都需要和服务业有一个合理的配比,因为越是高端人才,对生活质量的要求相应越高,越需要相应的服务业来支撑。无论是生产环节还是生活环节,高端产业和服务业都是互补的。而劳动力流动不畅,会加重大城市劳动力短缺的现状,进而推高服务业劳动力的价格,结果是让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成本“被提高”,长此以往,很容易挫伤消费。

所以,重视高端人才而不重视基础服务业的思路,未来逐渐需要改变。

制造业岗位都去哪了

既然人口红利消退、快递等服务业挤占,并非是制造业就业净减少的主要原因,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制造业就业不足?这个问题可以从需求端和供给端分别分析。

需求端

有数据测算,过去五年,制造业从业人员每年平均净减少150万人,但每年这150万净减少并非全是需要补充的“缺口”,也有可能是被需求端主动替代的。比如,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发展部研究室主任卓贤2019年曾撰文指出,从制造业的劳动力需求端分析,中国制造业就业的下降主要源于效率提升、分工深化和跨境转移三大因素。

第一,机器换人,解释了制造业34%(293万)的就业下降。

虽然我国制造业就业人数有所下滑,但制造业增加值占全球的比重却有所上升,这直接表现为生产效率的提高,背后的逻辑是制造业从大规模人工生产向机械臂、真空吸力、机器视觉系统等自动化场景的转变。从2013年到2020年,中国工业机器人市场销量已经连续八年位居世界首位,2020年装机量占全球的44%。

第二,分工深化解释了35%(302万)的制造业就业下降。

数字技术进步催生制造业分工深化,当属于制造业内部的研发、设计、物流、营销等服务性环节被外包给信息科技公司、物流公司等独立的生产性服务业企业之后,原本统计在制造业部门的部分岗位就计入了服务业部门。

据测算,2013~2017年4年间有302万就业岗位从制造业企业中分离出来,这解释了35%的制造业就业下降。

第三,产业转移解释了31%(250万)的制造业就业下滑。

全球产业转移表现出“双路线”特征。一方面,随着东南亚和非洲国家低成本竞争优势的显现,中国的部分劳动力密集型企业逐渐向后发国家转移,2013~2017年,这部分就业人数下降了约250万;另一方面,先进制造业回流发达国家渐成趋势。例如,估算2013~2017年,我国制造业就业岗位回流美国的规模为17万个。综上,产业跨境转移解释了31%的制造业就业下滑。

从需求端分析,2013~2017年,制造业减少了845万岗位,每年减少210万。与此同时,服务业年均新增1309万人,吸纳了大量制造业流出的劳动力。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尤为引人注目,批发零售和住宿餐饮业年均新增就业分别达476.2万和174.1万,两者创造就业的能力超过2004~2008年高峰期的制造业。

需要注意的是,服务业在此,发挥的并非是“虹吸作用”,而是“接纳作用”,是就业的“稳定器”。

如果考虑到时间差异、口径差异,2013~2017年制造业就业年均减少200多万对应的原因,其实可以粗略解释近几年每年净流出150万的绝大部分。

所以,制造业流出,并非完全是供给不足,很可能是需求端的原因。

供给端

需求端的几个因素过于宏观,与普通打工人关系更密切的应该是供给端的原因,也就是人大代表关心的,年轻人为什么不愿意做光荣的产业工人了? 

首先,收入,是影响就业意愿的最大因素。

更粗暴直接的解释是,人要吃饭。有些企业领导,特别喜欢倡导员工要有使命感,要无私奉献,有些有文化的领导,还会引用马斯洛需求,把“用爱发电”讲成“自我实现”——

你做产业工人,是避免产业空心化,助力国家制造业腾飞,不被西方国家卡脖子;

你做医生,是要救死扶伤,做一名白衣天使;

你做老师,是要春蚕到死丝方尽,为教育好祖国的花朵而呕心沥血。

但马斯洛需求有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五个层次,领导们光强调最高级的“自我实现”,前面的四层需求呢?

外卖骑手和快递员,在一线城市月薪能够上万;反观制造业,在各大招聘网站上检索,很少看到会有企业以七八千元的薪酬去招聘普通工人。

其次,自由是影响就业意愿的第二因素。

前阵子,DT财经发起了一次有2113人参与的“职场倦怠”调查。调查发现,在引发打工人厌倦情绪的要素榜单中,收入、工作内容和工作量/时长排前三。

确实,对于职场人来讲,无聊且没有意义的工作内容令人感到厌倦和窒息,干得多却拿得少的不公平感也让人倍感委屈。总体来说,如果一份工作本身的公平、效率、价值或意义被破坏,就容易令人失去热情,变得倦怠。

笔者曾经短暂在服装厂当过流水线工人、在建筑工地做过小工、在餐饮企业做过服务员。

在服装厂的工作,主要做过三个岗位,分别是给衣服挂吊牌、钉扣子、包装(叠衣服装袋),三个岗位都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工作的大部分时间同事们都需要各自伏案工作,相互间交流非常少。

在建筑工地的岗位主要是给泥瓦匠提供材料,包括供水泥、砖头、递工具。通常是1个小工,服务2-3名大工。工作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倒头就睡。相对来说,虽然没有任何社会保障,但净收入还挺可观。

在餐饮业,主要是上菜、收拾杯盘狼藉、满足顾客的个性化需要,在用餐高峰期的工作强度较大,但非高峰期相对比较空闲。

个人感受,虽然收入的绝对值较低,但餐饮服务员的性价比最高,因为工作环境相对更好、工作内容相对多元(可以接触不同顾客)、工作时间相对自由、工作强度相对不那么大。

2021年因工作关系,我还去国内几家头部家电制造业企业短暂调研。

客观来说,与过去十几年相比,头部家电制造业企业的工作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总体来看,依然没有超出流水线生产、重复劳作的本质。员工在某家企业工作的幸福感和获得感,也与企业家的管理理念密切相关。比如,有的企业家努力为自家员工提供住房。但大部分企业,比如某某康,工作强度非常大。

记者还采访了一名“逃离工厂”的骑手。

阿象7年前,离开家乡来到珠三角一家生产小家电的A股上市公司打工。

阿象当时在滴漏式咖啡机的生产线上工作,每天的工作内容是将塑胶壳夹在咖啡机的铁片上,铁片有十几个孔,需要每个孔对齐,然后再用螺丝刀的刀把捶平整。

这一套工作要在20秒内完成,每天要重复800遍,一个月下来,可以赚到3500块钱。

2018年下半年,他离开了工厂,开始做起了外卖骑手。刚开始时,由于对配送线路不熟,不知道哪里的单多,每个月跑下来,到手也不过4000块;但熟悉之后,就可以轻松赚到六七千。

与工厂里定薪不定时、流水线上无自主性的“螺丝钉”工作相比,外卖骑手工作时间自由、多劳多得等优点,当然更容易获得年轻人的青睐。

最后,在收入和工作自由度以外,职业发展空间也是影响制造业就业的重要因素。

有人担心,快递和外卖没有技术含量,几年以后被相关行业淘汰,不能再“吃青春饭”之后,如此大的群体,将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可是,相当多的快递和外卖员,恰恰是被制造业企业淘汰的普通工人。比如,2019年1月,美团发布的《2018年外卖骑手群体研究报告》提供了侧面证据:美团外卖骑手的上一份工作,最多的就是“去产能行业”的产业工人,占比达到31%。

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的一份调研报告也提到,根据课题组对国内2000家企业的调研,新技术应用带来的制造业普通劳动力岗位的替代率为19.6%。

职业晋升无非是专家岗和管理岗,可是,绝大部分普通产业工人都是低学历低技术,很难走这两条路线。同时,中国制造业正处于更新换代的档口,低端制造业逐渐转移,虽然高附加值的制造业发展势头良好,但尚未成熟,相对应的,制造业企业缺乏更多的是高附加值岗位。

2021年的流行词是“内卷”,这是一个我国经济的普遍问题,每个行业都或多或少遇见了自身的发展困惑,某种程度上,或许制造业企业才是内卷之王。

怎么办?

第一,逐步放宽户籍制度等在内的阻碍人力资本流动的因素。

有读者疑惑了,制造业企业就业不足,怎么扯到户籍制度改革了?

我国的市场化改革,使得巨大的劳动力存量在城乡间和地区间流动了起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里工资高,农业转移人口就流向哪里。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允许人力资本的跨区域调配,造就了长三角、珠三角,成就了“世界工厂”。

但是,从2000年以后,国家加大了对中西部地区的建设用地指标划拨、投资和转移支付,且转移支付金额逐年提升。

一方面,中西部的基础设施建设逐渐完善;另一方面,政策补贴人为拉高了农民工工资,增强了中西部地区吸纳本地农民工就业的能力。这就导致东部地区用工荒和全国范围内的农民工工资上涨并存,但背后隐含的是经济资源配置的低效问题。

如今,西部大开发成效显现,过去十几年,中西部地区承接了东部沿海大量的产业转移。但包括户籍制度、政策补贴、抢人政策在内的一系列扭曲人力资源配置的措施依然存在。

而中国经济面临一个情况就是区域间发展不平衡,人均GDP差距过大。区域间人均GDP差距过大的原因并非是经济的集聚程度太高,实际上中国的经济集聚程度远低于发达国家,而是因为相对发达地区的人口份额远低于GDP份额,而欠发达地区的人口份额远高于GDP份额。

要知道,中国的经济主要靠制造业和服务业拉动(2020年,制造业和服务业占GDP的比重高达80.68%,农业占比仅7.98%),而制造业和服务业主要分布在城市。

在中国经济的下半场,只有允许人口的自由流动,允许劳动力自由流入城市,城市的公共服务按常住人口规划和配置,才能通过劳动力价格最高效率地调配富余劳动力,让企业凭待遇拉票、员工用脚投票,既最大程度地满足制造业、服务业的用工需求,又缩小区域间人均GDP的差异,实现包括人均GDP、人均实际收入和生活质量三个层面的真正意义的平衡发展。本质上,促进共同富裕。

第二,依靠完整的产业链提高中西部地区制造业就业。

西部大开发为中西部地区带来了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同时,在过去十几年,中西部地区也承接了相当一部分产业转移。

中国在逐渐放开人口自由流动的同时,应进一步推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完善中西部地区营商环境,发挥完整产业链带来的综合优势,促进制造业在国内跨区转移中实现产业升级,只有将制造、加工、研发和服务环节置于一个地理空间,才能保持或扩大产业竞争优势,避免制造企业大规模、成产业链地跨境外流,为本国劳动者提供多元化且充裕的就业选择,进而靠实力而不是补贴提高中西部地区的工业化水平,吸纳更多的制造业就业。

第三,依靠产教融合形成制造业人力资本红利。

一方面,支持企业和社会力量兴办职业教育,加快产教融合实训基地建设,重点开展订单式培训、定向培训,以“干中学”的模式培养中高端制造业所需要的高技能劳动力,提高制造业就业的含金量和从业者收入,从而提升制造业就业的吸引力。

另一方面,中国一直在学习德国的“双元制”职业教育。我们不仅要学习德国的职业教育制度,更要学习德国的职业教育环境,为职校学生提供畅通的学历晋升制度和友善的社会就业环境。真正从技能培训质量、就业薪资待遇、学历晋升渠道、社会舆论认可等多个方面,破除职业教育发展的“山中贼”和“心中贼”。

第四,企业和企业家层面,要少谈鼓励,多给激励。

如果希望年轻人争当产业工人,那么企业优先需要考虑的是:你用什么来吸引年轻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古人都懂的道理。如果作为企业家,你给产业工人的激励足够多:收入待遇比送外卖更高;福利和保障待遇更好(送外卖现在只有简单的商业保险);激励和晋升机制更公平完善,不搞996大小周;有人性化的管理手段。

那你还怕自己的企业不能为“打破产业工人空心化、助力国家制造业腾飞、不被西方国家卡脖子”做出更大的贡献?如果你啥都没有,只有鼓掌、赞许以及为国为民的高帽子,就算你今天靠着“使命感”忽悠几个年轻人上当,他们也很快会醒悟的。

鼓励年轻人少送外卖多进工厂,不能是强迫年轻人去向何方,而是要通过引导,提升工厂的吸引力。

总结

普罗泰戈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康德说,“人是目的而非手段”。

我们目前应该做的,不是通过漂亮的口号、空洞的使命感,骗着、哄着、强迫着年轻人少送外卖多进工厂。不能用一种错误的方法追求一种看似不错的结果。

那应该怎么办呢?

尊重市场,尊重规律,减少对人的束缚,尊重个人的选择。

产业工人空心化,是个大问题、老问题。尊重个人选择权利、允许人口自由流动,是个老问题、大问题。

撼大摧坚,需久久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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