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尽头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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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是蓝色的,草原是绿色的。记忆呢,是泛黄的。所以《海的尽头是草原》开始的时候是泛黄的老镜头,一出现的就是外滩那些老建筑,它们本就是灰黄色,在暴风骤雨之中,加了灰也加了黄,都有点不认得了。

灰和黄都可以变得苍凉,但也因为人的温度,可以让人感觉上有质变。

电影需要先调一个记忆的颜色,因为是主旋律电影,偏向大爱和人道主义,所以要表现的并不是压抑、扭曲和恐惧,而是灰暗之中因人性的积极向上而有的温暖隽永。

那么生命的温度感,人性的温暖,应该怎么表现出来?现在人们对于情感的审美要求不断在提高,因为很多相信和信念都崩塌过,人们很难特别信仰无常的感情,但就算是历经千帆的人,也会相信一种形态,那就是淳朴之中的自然流露,相信自然和天意之下的善意。

电影讲的是:小女孩杜思珩与众多孤儿院的南方孩童们,一路长途火车颠簸,跨越半个中国来到内蒙古大草原,结缘草原额吉、阿爸、兄长……她倔强,不听话,但额吉能一直宽容她。她原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她一次次被救,被兄长从狼群中救过来,被阿爸从沙尘暴里救过来,万物有灵,马都能感知人的处境去求救。一家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不抛弃她,哥哥甚至为了救她被吞噬在流沙里。……

额吉失去了亲儿子之后对杜思珩说,“人跟动物都有他的命,一切都是天意。”草原是如此辽阔,苍凉中充满了温情。人生就是这样,必然要面对生离死别。你至少可以努力记住美好的东西,特别是人性里难得的美好的东西。菲兹杰拉德说的,你学过的每一样东西,你遭受过的每一次苦难,都会在你一生中的某个时候派上用场。

每个镜头确实都是一张张摄影作品,场面是广阔的。很多被遗弃的伤,虽然并没有那么锥心刺骨,但这种慢性的伤痕时隐时现,困扰一生,它需要大而恒温的爱覆盖,让每一个画面成为美好的回忆。

看完《海的尽头是草原》,我觉得如果主旋律电影都能这么好好地讲故事,温情平和地诉说人性真实朴素的温暖的话,该是很好的进步。

尔冬升拍的电影,音乐会有机地融合进历史里,比如结尾处那首内蒙的音乐《天上的风》,是养母100岁的时候,听到了孩子生母死亡的消息,在祈祷的时候放的音乐,超越了治愈本身,是内心的升华——“天上没有不散的云霞,地上没有不朽的年华,岁月不会天长地久,我们要珍惜美好的时光,星光使夜空灿烂辉煌,智慧染绿了生命的荒凉,让我们的希望展翅飞翔,我们用双手拥抱理想,我们用双手拥抱理想。

看完电影我真的去查论文去了解那段历史。我想电影的目标达到了。

根据统计局记载,1959年自然灾害开始爆发,粮食主产区河南、山东、四川、安徽、湖北、湖南、黑龙江等地的旱灾特别严重。而且,除了旱灾、洪涝、风雹和霜冻外,还出现了建国以来罕见的蝗虫灾、粘虫灾和鼠灾。到了1960年,成灾人口竟达到8041万,当年全国总人口仅6.64亿人,占比高达12.1%。

当时,城乡粮食和食品供应严重缺乏,江浙沪地区的几十个孤儿院,孩子们营养不良,大多都患病了。周恩来总理让全国妇联主席康克清,找内蒙古自治区主席乌兰夫援助奶粉,但是内蒙古的乳品厂也停产了。

乌兰夫将这件事与奎璧、杨植霖、王铎、吉雅泰等内蒙干部商量,其中,党委副书记吉雅泰建议将这些孤儿接入内蒙古,先照顾起来,有条件再分配给牧民抚养。牧民当时因为多种原因缺儿少女,也有领养孩子的意愿。

其实,早在1958年9月,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就下达了移入儿童的指示,他们从安徽接运304名孤儿,安置在锡林郭勒盟,但其中70%的孩子营养状况都不好,又经过了火车、汽车、马车、骆驼车、勒勒车(古称辘轳车、罗罗车、牛牛车等,是中国北方草原上蒙古族使用的古老交通运输工具)的辗转,十几天无休止的奔波劳碌,再加上9月,南北温差大,感冒、肺炎、腹泻等等疾病让孩子们出现了大批死亡现象

但正是因为有这次经验和教训,才更想把事情做好,知道应该如何建设保健站,如何根据不同孩子的状况采取不同措施等等。

从1960年到1961年,内蒙古两年内先后接纳了3000名孤儿,主要来自上海、江苏等地。这个伟大的举动被称为“三千孤儿入内蒙”,乌兰夫下了命令,“接一个,活一个,壮一个”。

其中,1960年接收了1000个外地,1000个自治区内的孤儿,建设了5个大型育婴院。那个时候全国都面临灾害,内蒙的灾害情况也很大,仅通过有限的基建费用达不到要求,不过那时候的人们要完成一件事,就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人们的主动性和精神力量,在贫穷的物质年代,有时候反而更盛。每个人每个部门集中力量办一件事,会想尽办法解决。

她在当时是“国家的孩子”,他们在当时是“国家的保育员和医生”。

在“一切为了孩子”的号召下,内蒙人民充满了牺牲精神,很多保育员,每天只吃一顿饭,连夜值班,睡眠不足;为了抢救一个8个月的女孩,所有人付出了极大的辛劳和努力,尽管那个孩子长大了都不会记得到底是谁救了她。

那个时候的人,付出只是为了抢回生命,他们觉得生命就应该获有生存权利,无论是谁。他们接受的命令是,怎么样都要提高生存率!

那时候的卫生条件极其恶劣,光是一点,南方的孩子当时普遍都有蛔虫,当时育婴院里蛔虫遍地。每个人身上都可以打下来20-50条蛔虫。这个场面,不敢想象。

海拉尔市育婴院,用蒙药灵芝丸、连召丸给孩子们治病,服用一个星期后,药效显著。但是孩子们被治得皮肤发黑,医生们就想办法用水解蛋白给孩子们服下,不仅让他们存活,而且想要他们美丽。人性在那时候是闪着光的,所以不要太怀疑人性,就算是扭曲和压抑的时候,它也会自己透出来呼吸。

还有,巴彦淖尔盟新建的育婴院,虽然有暖气道,但缺暖气片,于是内科病房全部腾出建立育婴院;呼伦贝尔海拉尔市,大量乳牛死亡,可孩子们需要奶啊,勒紧裤腰带,他们紧急贷款购买荷兰牛。

一些牧民赶着车,骑着马,从几百里外的地方来领养“国家的孩子”,蒙古族人,相信“我的家,就是我的天堂”,领养来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是长生天“吉雅“给予的“命中注定是我的孩子”。在另一部片子《为了国家的孩子》里,这场救援被定义为:人类历史上罕见的“生命大营救”。

我国佐鸣作家乐拓为草原额吉张凤仙制作了一部电视专题片叫《母亲的碑》,张凤仙收养了6个孩子,把每个孩子都培养成才。蒙古人死后不埋不立碑,孩子们却用蒙汉两种文字写着“额吉凤仙”,把她埋葬在高高的山坡上。

诗人仁钦那木吉拉《母亲》里写道:宽阔温暖的怀抱哟,生我养我的母亲;漫长的人生旅途哟,牵着我走的母亲,月光下唱着摇篮曲哟。母亲,母亲,熬尽心血白发苍苍的母亲;我为你立下一玉碑。也报答不完你的恩情:母亲哟,母亲

海的尽头是草原,时空瞬变,好坏互转,但不变的就是人性中最恒常恒温的那部分,类似母爱。

  • 参考文献:

    张宪红、张明博:《三千孤儿入内蒙,如歌往事永流传》;

    张锦贻《民族性·历史感·时代精神——评《三千孤儿与草原母亲》;

    郝玉峰:《周恩来、乌兰夫与三千孤儿》;

    高丽然:《内蒙古接收“三千孤儿”的历史考察及启示研究》。

「 图片 | 视觉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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