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卷”的光伏行业再次风声鹤唳。
当地时间11月29日，美国商务部公布其对东南亚四国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晶体光伏电池反倾销税调查的初步肯定性裁定，可能征收0—271.28%的反倾销税，预计最终结果将在2025年年中公布。业内人士认为，隆基绿能、晶澳科技、天合光能等公司的东南亚业务均受到冲击。
随着行业进入深水区，个别企业的战略调整也开始加码。11月29日晚间，TCL中环公告称，公司将终止向不特定对象发行可转换公司债券，并向深交所申请撤回相关申请文件，募投项目中太阳能电池相关项目暂不推进，结合此前公司下调开工率等消息来看，这位“硅片王”似乎终于要“慢下来”。此外，该公司董事会秘书秦世龙突然辞职，也为这家巨头的未来发展增添了一份不确定性。
12月2日，TCL中环股价于尾盘拉升。截至当日收盘，TCL中环每股报10.65元，涨幅1.24%，总市值430.59亿元。
“硅片王”放慢脚步
拉长时间线来看，TCL中环本次终止的可转债项目历时一年半，见证了光伏行业景气度的一路走低。
2023年4月，TCL中环计划通过发行可转债募集资金不超过138亿元，并全部用于建设年产35GW高纯太阳能超薄单晶硅片智慧工厂项目、25GWN型TOPCon高效太阳能电池工业4.0智慧工厂项目。
彼时的光伏行业盈利喜人，但产能过剩的危机已悄悄浮现，这笔巨额再融资也经历了深交所的多轮问询。根据深交所官网信息与TCL中环公告，上述可转债项目于2023年5月26日获得深交所受理，截至2024年10月30日，深交所已对TCL中环发出4轮审核问询函，但中止的时间点要往前推至2024年9月6日。
来源：深交所官网在项目审核期间，光伏行业进入新一轮下行周期，TCL中环首先选择下修可转债规模。5月24日，TCL中环公告称，将不超过138亿元的可转债发行总额调整至不超过49亿元，募投项目规模及金额也同步进行下调。彼时，有业内人士向《国际金融报》记者分析称，在光伏行业降本增效、技术迭代的背景下，TCL中环选择放缓扩产脚步，主要是受到市场降温和自身业绩不佳的双重影响。
如今半年过去，光伏行业回暖信号微弱，TCL中环的业绩情况也进一步恶化。2024年前三季度，TCL中环实现营业收入225.8亿元，同比下降53.6%；归母净利润亏损60.61亿元，同比下降198%。其中，第三季度归母净利润亏损扩大至29.98亿元，同期销售净利率也跌至-51.85%。
在上述背景下，该公司表示，当前全球光伏终端装机保持上升态势，但前期各制造环节产能集中释放，导致产品价格大幅下跌，全球光伏产业仍处周期底部，行业整合和企业优胜弱汰或将加速。公司继续优化产能和产品结构，完善海外业务布局，积极推进组织变革、业务变革、管理优化等相关工作，以相对竞争力穿越行业周期；同时，公司将基于产业和技术发展趋势，结合竞争格局研判，推动资源整合和优化配置，与产业链伙伴构建全新合作关系，助力产业高质量发展。基于此，并综合考虑当前市场环境，经相关各方充分沟通、审慎分析后决定终止本次发行事项。
值得注意的是，行业内正不断发起“自律”“反内卷”倡议。继10月中旬的防止行业“内卷式”恶性竞争专题座谈会之后，11月22日，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组织召开了“光伏行业对外贸易企业自律座谈会”，包括TCL中环、隆基绿能、通威股份等在内的22家国内光伏企业参加了会议，会议规模和级别也进一步提升。
另有市场消息称，部分硅片企业已召开了行业自律线上会议，意在协商减产以改善当前市场环境。经讨论，2025年的硅片需求量约为600GW，在考虑过一体化企业的体量后，也初步给出了各家配额。其中，TCL中环与隆基绿能以120GW的额度并列第一。
截至2024年9月末，TCL中环光伏单晶产能已提升至190GW，硅片市占率第一。从现有产能供需情况来看，此时选择终止可转债和暂停扩产，或许正是TCL中环的应对之策。
再加码海外业务
在暂缓国内扩产计划的同时，TCL中环反而在加速布局海外业务，对迈可晟（Maxeon）及相关资产可谓势在必得。
11月26日，TCL中环公告称，公司与控股子公司Maxeon签署了收购条款清单，公司有意向购买Maxeon全资子公司SPML的100%股权、Maxeon非美国地区销售子公司的100%股权及包括Sunpower商标在内的相关有形及无形资产。TCL中环认为，本次交易将有利于公司整合海外制造和渠道资源，提高协同管理能力，推动公司全球化业务发展，符合公司整体战略规划。
需要指明的是，Maxeon自2022年以来亏损不断，已给TCL中环的业绩带来了超过18亿元的负面影响，而TCL中环还是在今年第三季度完成了对Maxeon的控股。尽管TCL中环多次强调Maxeon的专利技术背景，但市场对此仍然存疑。
另外，在国内光伏行业出海之路上，常常难逃“关税大棒”的冲击。据央视新闻，以来自东南亚的太阳能产品低于生产成本价格在美销售为由，美国商务部日前宣布，拟对相关国家光伏产品征收最高约271%反倾销税，拟征收的反倾销税涉及从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进口的晶体硅光伏电池及其模块。据悉，最终裁定结果预计明年4月公布。
此前，美国商务部已宣布了对来自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的晶体光伏电池（无论是否组装成组件）的反补贴税调查的初步裁定结果，涉及天合光能、晶澳科技等国内光伏企业。
基于欧美连续出台针对中国光伏的贸易政策的背景，中东地区逐渐成为国内光伏企业出海的新热点。今年7月，TCL中环与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资基金（PIF）、Vision Industries签署股东协议，三方将共同投资成立合资公司，推进太阳能光伏晶体晶片在沙特的在地化生产，项目总投资约20.8亿美元。据TCL中环披露，该项目年产能20 GW，预计在2025年末至2026年间释放，落地后将成为沙特本土首个光伏晶体晶片项目，也是目前海外最大体量的晶体晶片工厂。
管理层持续震荡
在多重压力之下，TCL中环内部人事变动还在继续。
11月29日晚间，TCL中环披露称，董事会秘书秦世龙因个人原因提交辞职报告，辞职事项自送达董事会之日起生效。公司将根据法律法规及相关规定，尽快完成新董事会秘书的聘任工作。在新董事会秘书未确定之前，由首席运营官（COO）兼首席财务官（CFO）张长旭暂时履行董事会秘书的职责。
履历显示，秦世龙现年38岁，曾任TCL科技集团（天津）有限公司资产管理部副部长、法务部副部长等职务，2017年6月起担任TCL中环董秘一职。
此前，TCL中环“灵魂人物”沈浩平同样突然辞职。8月3日，TCL中环公告称，因工作需要和个人精力考虑，沈浩平申请辞去公司首席执行官（CEO）职务，并暂由公司董事长李东生代行CEO职务。
TCL中环随后于9月30日宣布，决定聘任王彦君为新任CEO。履历显示，现年41岁的王彦君，在今年上半年刚被聘为TCL中环高级副总裁。
关于管理层变动的原因，TCL中环曾回应称，今年上半年公司经营业绩承压，也对公司总体的组织能力、对公司高管团队的综合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业绩面承压以及海外市场变数增加，让光伏行业何时触底的判断摇摆不定。多位分析人士表示，光伏行业已经到了磨底阶段，有乐观者认为，2025年上半年会迎来拐点。浙商证券预测，光伏行业四大环节目前持续承压，预计主产业链拐点在明年二三季度。
记者：程梓欣文字编辑：王丽颖
版面编辑：毕丹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