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医药报官方号 | 作者 徐婧
“仿佛肋骨全部折断”“被人用大锤抡小腹，抡了八小时”……很多产妇这样形容分娩时感受到的疼痛。近年来，分娩镇痛的逐渐普及，让更多产妇免受剧痛之苦。
人们常说的“无痛分娩”，其实是分娩镇痛中的药物性镇痛方法，目前最常见，获得广泛认可的方法是椎管内麻醉。除了这种方法，还有其他分娩镇痛的选择吗？答案是肯定的。
走进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分娩镇痛联合门诊，一名产妇正在咨询分娩镇痛的方法。不同于很多医院单一西医麻醉镇痛方法，在这里，针刺、手法按摩等中医方法为产妇提供了更多镇痛选择。
中西医结合，让分娩安全舒适有尊严
在我国无痛分娩发源地——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科、麻醉科医护对分娩镇痛的必要性都有强烈共识。为产妇减轻疼痛，让分娩过程安全舒适有尊严，是每一位医护人员的努力方向。
为提升产妇分娩镇痛水平，提高围产期医疗服务质量，自2018年8月开始，北京常春藤医学高端人才联盟联合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科与麻醉科共同发起“无痛分娩”基层行项目，在全国普及“无痛分娩”新知识、新理念。在这一过程中，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尹玲结识了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麻醉科主任唐松江。他牵头组织的“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所采用的中西医结合镇痛方法，让尹玲这位西医大夫眼前一亮。
“看见彩虹，无需疼痛。”唐松江说，给团队取名“彩虹桥”，是希望生育的每一瞬间都像彩虹一般美好。“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由该院麻醉科医生、产科医生、助产护士、儿科医生、导乐师等共同组成。应用中医手段进行分娩镇痛，让这个中西医结合团队更具特色。
在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对麻醉药过敏或者有反应不良的产妇采用针刺镇痛疗法，选取适当的体表穴位，短时轻刺激可以达到轻麻醉的效果。“针刺镇痛为这部分产妇提供了椎管内麻醉以外的镇痛方式。”“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成员、麻醉科副主任李曦说。
“并非百分之百的产妇都需要用到椎管内麻醉。”北京大学第一医院麻醉科主任医师曲元介绍，有一些产妇对疼痛的感觉比较轻，还有一些产程非常快的产妇，可以采用其他的非药物镇痛方法，比如针刺镇痛、导乐、音乐、芳香疗法等。“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的中西医结合镇痛方法满足了这一需求。
“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的助产士与享受分娩镇痛后的快乐家庭发挥中医特色为产妇提供全周期呵护
在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产科病房，一名刚分娩完的产妇正在进行耳穴压豆，她说：“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疗法，感觉很神奇，医生说可以促进子宫恢复。”在她旁边的病床，另一名产妇正在接受中医手法治疗产后耻骨联合疼痛。
事实上，“无痛”的理念不仅存在分娩中。在分娩前和分娩后，中医药技术的介入，能让更多产妇获益。
唐松江介绍，在分娩前，通过草药包泡脚以通络消肿、香囊吸入法安神助眠、八段锦疏通经络等方法帮助产妇缓解分娩前的紧张情绪。在分娩过程中，采用中医药针灸药物平衡麻醉系统疗法，结合超前镇痛、腕踝针及对穴电针刺激以辅助现代麻醉。在分娩后，耳穴压豆及皮内钦针促进产后子宫复旧、恶露排出、缓解术后会阴伤口疼痛。
在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产科病房，医生用针刺缓解产妇疼痛“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成员、产科副主任赵轩胤介绍，对一些顺产转剖腹产的产妇来说，由于剖腹产麻醉药物的影响，会产生呕吐反应。这时，由降逆止呕、缓急止痛的草药打粉制成糊状的止呕贴，贴敷于胸前及背后的腧穴，可以缓解术后恶心呕吐反应。由化瘀止血、消肿止痛的草药制成中药封包促进腹部伤口消肿愈合。
团队还针对剖腹产术后的产妇研发了最具特色的“药膳三段黄金汤”，均是在中医师四诊后进行单人单方开具。秉持“一排二调三补”的理念，为产妇进行术后阶段定制调理。“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成员、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医妇产科吕姝菡介绍，第一阶段的药膳汤通过顾护脾胃，养阴生津达到调和五脏的目的，可以帮助产妇术后快速排气，补充术中丢失的体液及血液；第二阶段通过益气养血，敛汗固本达到提升六气的目的，可以帮助产妇补充气血，排出体内的余血浊液；第三阶段通过通络下乳，活血化瘀达成通达气血的目标，打开产妇的乳腺导管，促进气血化生为乳汁，增加泌乳量。
在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产科病房，分娩后的产妇正在接受治疗“高质量的无痛分娩服务、具有中医特色的产后康复、全周期的产妇保健是我们团队的宗旨。目前，医院的分娩镇痛率已达到90%。”唐松江说。
科普为先，“无痛”普及任重道远
2018年，我国开始试点和推广分娩镇痛，试点5年，试点医院的分娩镇痛率从过去不足10%，上升到了2022年的53.2%。但数据显示，在全国范围内，平均分娩镇痛普及率约30%，中西部地区许多医院的分娩镇痛普及率不到10%，大部分女性依然要面对几小时甚至十几小时的分娩疼痛。
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一位助产士正在为产妇缓解疼痛尹玲认为，影响无痛分娩普及的因素复杂，知识与理念、助产机构人员结构、管理者的态度、团队协作、社会氛围以及收费标准等等，不同地域差别很大。对于无痛分娩的一知半解甚至是误解，是让很多产妇原本可以享受却没有选择无痛分娩的原因之一。首先，目前还很多孕妇和家属还并不知道，有“无痛分娩”这种可以帮助孕产妇在分娩过程中缓解痛苦的技术和手段；其次，不少人对分娩镇痛并不了解，甚至还有一些错误的认知，担心对孩子和产妇造成影响；第三是对分娩镇痛的一个认可程度不高，认为打了分娩镇痛以后，势必会影响宫缩、产程、产力，这样的观点存在。
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到“无痛分娩”的重要性，“彩虹桥”分娩镇痛团队十分重视科普的作用。团队定期组织义诊，开展分娩疼痛体验等，并在义诊中普及无痛分娩的知识，促使更多家庭选择安全、舒适、适合产妇身体条件的镇痛方式。
“过去，我没有接触过中医药在分娩中的应用，‘彩虹桥’分娩镇痛的科普让我了解到更多分娩镇痛的知识，未来在生产中我会更愿意尝试更多的镇痛手段，缓解疼痛，放松心情，以最安全舒适的状态迎接我的宝宝。”一名参加义诊的产妇说。
尹玲表示，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分娩镇痛团队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考范例。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产房也在积极推广芳香、音乐、导乐等非药物镇痛方法，未来麻醉科、产科、中医科的合作将会成为常态，这种跨学科的交流合作，能够拓宽视野，为更多有特殊状况的产妇保驾护航，走出一条具有我国特色的“无痛分娩”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