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这个题目呢?我就觉得我们不能把活文化搞死了,我们一定要把死文化搞活。什么叫成语典故?约定俗成的语言提炼就叫做成语,或者说约定俗成的语言规范表达,所以谁能说越多的成语谁越有文化。典故是成语里面蕴含的故事,这些故事有人物、有情节、有传承。这次来,知道邯郸有1584个相关的成语,刚才听姚老师讲,全国有五万多个成语,真是把我吓住了。所以,这样的资源,这是一座富矿,这个富矿怎么把它挖掘出来,怎么在当代变现,核心就在于活灵活现。这样,我说三句话。
第一句话,为什么是邯郸?
我昨天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博物馆看了一遍,我就想找这个答案,为什么是邯郸,看明白了。战国时期邯郸是四战之地,所以首先它是军事中心,才有胡服骑射,这是一场变革。第二就是经济中心,军事要靠经济支撑,当时的赵国经济发达。第三,经济一定会衍生出文化,所以当时是文化中心,同时也是一个生活中心、时尚中心,所以才有邯郸学步。也就是说战国七雄里面,实际上赵国邯郸达到了一个天花板级别,就相当于我们今天说上海是时尚中心,那时候不是吗?根本原因,农业发展、手工业发达、商业繁荣。看明白了,也知道正是在这样一个基础上,才可能有大把成语的产生。
第二句话,邯郸何以为邯郸?
我是旅游专家,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在研究传统和现代的关系,也和很多文化专家碰撞,也和很多专家干过仗。他们觉得你们干旅游就是糟蹋文化,错了,旅游里的文化一定要浅显,但绝不能浅薄。如果旅游里面动不动就文化厚重,我最反对的就是这个词,中国语言这么丰富,一说文化就是厚重,旅游者追求的是什么?是时尚、快乐、享受,你用一堆又厚又重的东西压在那,对不起,我用脚投票,不来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常识。所以,传统文化现代解读,传统资源现代产品,传统产品现代市场,从古至今,一以贯之。赵国也有古代,到大名府也有古代,他们那时和古代怎么衔接?我们怎么现在动不动就是厚重啊?我们非要用一个文化把大众压倒,这个文化才是好文化吗?我不以为然。所以,邯郸何以为邯郸,正是在成语典故之上我们要做文章。
说句老实话,一开始听到做成语典故这篇文章,我不太赞成。我觉得成语典故这套东西,表现形式少、手段单一,虚头巴脑,这么一个东西怎么能拉动旅游呢。但是昨天来了之后,我感觉,这恰恰是打开邯郸旅游的一把金钥匙。什么原因呢?因为邯郸上万平方公里,上千万人口,已经是一个大城市了。这个大城市有两个弱点,第一个弱点就是从文旅角度来说,城区弱,区县强。娲皇起源,大名鼎鼎,广府古城、响堂石窟、太行山水、红色文化,随手拈来。可是到了邯郸,面积这么大的一个城区,就是一个丛台,所以很自然,城区的首位度低。第二个弱点是什么,就是我们的文化主题。文化过多、主题不清,邯郸的文化主题到底是什么?可以说出一堆来,甚至我们可以从战国文化一直到清朝,一直到红色文化,我们可以这么历数下来。文化太多了,反而没文化。主题到底是什么,我们靠什么主题来打这个市场,靠什么主题来吸引客人,这是根本。
所以我觉得,恰恰是在这一点上,应该说邯郸找到了这个破题的金钥匙,可以强化城区,可以形成真正的主题。而且昨天几个点看下来,跟大家的感觉差不多,第一内容丰富、第二表现单一,就是这么两个。内容丰富是好事,表现单一就不行。现在一个核心问题是什么,就是成语典故之都表现方式要下功夫研究。
一般的表现方式,第一种就是搞活动,比如我们搞一个成语大赛,搞一个什么成语接龙大赛,诸如此类的,这是活动性的。甚至我们可以搞什么活动?比如逢年过节的时候,让孩子来一个成语游行或者成语方阵,这是第一个表现形式,也是最简单的表现形式。
第二个表现形式就是表演,表演就比较复杂了,因为表演要投入,但是我最不赞成的就是搞一个邯郸成语方面的大型演艺,这是我最不赞成的。一说投资十亿以上,实际效果如何,则很难说。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时间短的话,展现不出来;时间长了,客人不接受。那就反过来说,我们能不能把大表演拆成小表演呢?现在全国这种所谓表演的天花板是只有红楼梦,130亿投资,这130亿投资过一百年也收回不了,所以它就不是一个商业项目。但是,有人愿意花这个钱,有人愿意做这个事。我们有必要这么走吗?没有必要。可是,表演性的事情是我们必须要抓的。
第三个表现方式,就是空间的表现方式,空间的表现方式现在是偏于单一。因为成语,大家有一个路径依赖,就是文字,成语光靠文字吗?有人物、有情节、有传承,何其生动,用动漫表现行不行,用短视频表现行不行,用街头表演这种方式表现行不行?这就活起来了。
除了这三种之外,第四个就是场景化。场景化的表现方式,是我们下一步需要下大功夫的。比如说成语一条街,从头到尾这么走下来,这是一条梧桐大道,这条梧桐大道很好,给人的感觉不错,上面都挂着成语展示。然后左边是成语体验馆,右边是二十个县市的土特产品馆。不错,有点意思了,也有点吸引力了。但是还是一个问题,单一。所谓场景是什么?叫做时时有场景、处处是舞台、人人是观众、个个是演员,就把它活化了,这种活化现成的案例就是西安的大唐不夜城,大唐不夜城因为不倒翁小姐姐,天天无数人去,意味着这条成语街完全有可能做成一条网红街,可以参照大唐不夜城的这种模式。但是根本是要有这样的气氛,这就是场景化,最终就达到全面活化。比如说我昨天看下来,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建筑小品,那个地方应该有两个人小表演。走在路上,突然就几个人窜出来,就给你来一段,再往下一看这就是一段成语。如果说你在这条街上这么走,这条街时时给你新的感觉,给你一种惊喜。这好不好呢,当然很好。但是这条街是条交通街,所以比较好的方式是每天晚上封街,我昨天专门看了一下,那儿不是干线,而且封完了之后,马上摆摊的就进去了,表演的就进去了,就把这条街办成一个广场艺术、街头艺术的集中地。广场艺术、街头艺术,怎么表现都行,要求只有一条,内容必须是成语。有这条要求就够了,充分借助市场的力量,充分发挥民间的才能,这个事就做起来了。
所以,具体来说我有几个建议。第一个建议,要搞一个成语墙,邯郸1584条成语,可以搞一面大墙,给人一种震撼,成本也不大。也可以搞二十堵墙,每堵墙上有个几十条、一百条成语,走来走去就像走一个迷宫一样,就把这个邯郸成语实际的感觉体会到了,这也是一种方式,这就是我们的一个打卡点,原来到了邯郸不到丛台不行,现在到了邯郸不到成语墙就不对。
第二,现在这条成语街需要细化,包括市委这面墙,这面墙实际上提供了一个好的样板,这样的市委何其有文化?同样也是一面成语墙,但是表现形式应该就是多种多样的,这就需要细化,包括两面的楼房,这个楼房的墙上都得有相应的成语文化元素,有文化的标识,而不是现在这么孤零零的一个店,那边多少个店。当然现在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好,超乎我的想象,但是我们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第三,就是研究一堆相应的建筑小品,就是成语固化,而且让大家时时的看到。这个我要打卡,那个我也要打卡,这条街假设说一公里或者1.5公里甚至2公里,2公里算极限了,这2公里有二十处、三十处建筑小品,加上雕塑,内容就非常丰富了。这种丰富就足以把人留下来,人留下来他就会消费,留不下来就是过去了,只要能留下来都能花钱。这样,这条街,一个叫细化,一个叫活化。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句话,邯郸何以为邯郸。
第三句话,邯郸必然是邯郸。
这是刚才听两位老师对话,给我的启发。我们不能只讲中国成语。第一个叫中华成语,凡有华人处,必有成语传;第二句话叫世界成语,凡学华文者,必从成语起。这就是邯郸必然是邯郸,从邯郸走向世界,这也对应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时代命题。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思路要进一步开拓,我们的视野也要进一步开拓,这样的话,成语圣地才真正立住。
由此我觉得有这么几个点。第一,我昨天很赞赏的是串城街和回车巷,很赞赏,因为一边是传统模式的恢复,一边是新中式建筑的风格,这两者堆在一起,会形成一个比较大的区域。再加上丛台,严格的说丛台现在一体化的格局还没有完全形成,可是一旦形成,这一片就构造了邯郸城区文旅发展的根本,将来也是一个主体。那就在这里面,把成语典故都融进去,这是需要采取一系列的新的表现方式。比如我最近在陕西的榆林,他们就是无中生有搞了一条街叫夫子庙,六个博物馆,这六个博物馆就把文化撑起来了,商业也都撑起来了,其中最奇特的一个博物馆,我说我不去看,他们说如果首选必选这个,珠算博物馆,十万把算盘,看完了之后目瞪口呆,想不到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内容。所以,我们这里面必得有文化的主体,而且必得有多种形式的展现,这才能形成吸引力,形成主题。
第二,刚才说的成语一条街,一定要研究怎么成为网红一条街,它是对应大众的,既然对应大众,就不必追求那么高大上,就是老百姓能进去,老百姓能去消费,外来的人必打卡,要是还追求这种高大上,谁去啊?但是一定会是网红。
第三,有两个点,这是我昨天在一条街和一个文化人喝茶聊的。第一个点是荀子。因为这两天都有人说秦始皇是在邯郸出生的,然后这个能不能做文章。这个文章不必做,因为秦国的主体还是在西安。但是荀子这篇文章可以大做,荀子《劝学篇》是进入学生课本里的,凡学过的都知道。《劝学篇》本身就包含了几十个成语,所以我们好好做一做荀子这篇文章,做法很简单,找一个小院子,弄一个荀子堂或者叫荀子劝学堂,大家都去,然后搞一个劝学篇背诵、朗诵的大赛,就起来了。还有一个,非常好玩,我昨天第一次听说,叫炸邯郸爷,什么意思,邯郸爷就是财神爷,赵公明。怎么叫炸呢?就是每年春节前后要祭财神,祭财神要放鞭炮,所以就形成一个传统叫炸邯郸爷,北方无此风俗,这个风俗是客家人从中原带到了福建,又从福建延伸到台湾。所以很多台湾人都在问,炸邯郸爷是什么意思?我们年年搞活动,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这个事就很好玩,就是我们从玩的角度来说这个事非常好玩,所以这样,一个荀子,一个炸邯郸爷,就这两个事本身就是两个爆点。
整个而言,成语典故之都,是一把金钥匙,破解发展难题。除了这个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邯郸的文旅发展到底怎么定位。我定位两句话,第一句话叫文化休闲,就是成语典故这套东西,最后我们做的文章是文化休闲,文化是内容,休闲是方式;第二句话叫城乡度假,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大邯郸,又是东太行,这些地方我都去过,武安、七里沟、五指山、石头山庄,诸如此类的一堆,这些东西就得让大家到邯郸享受文化之后,再延伸到自然,自然同样包含着大量的成语典故,非常丰富。
这样,整个城市的格调就变了。邯郸是一个工业城市,这个城市现在有个特点,方方正正,马路很宽,楼房很高,建筑很密,看哪都是直线,很少在邯郸发现曲线,格调生硬。这是一个典型的工业城市的特点,我们就要靠城乡度假来把它扳过来,来缓和,尤其是靠刚才说的这些项目,把它凝聚到一起,大家就能够感觉邯郸好玩。比如棉纺三厂改造的时光公园,就是一个城市更新作品。磁州民肴,物美价廉,就是一种吸引力。
最后,第一叫做邯郸好玩,内容丰富。第二叫做玩好邯郸,客人融入。第三叫邯郸玩好,邯郸玩好是什么?就是我们邯郸的文旅人要把这篇文章做好,这样把这个中华成语典故之都,这个成语圣地,真正做起来。
作者:魏小安 中国旅游协会休闲度假分会总顾问
来源:本文是2024年11月15日在邯郸会议上的演讲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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