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巴黎一家餐厅外，装饰着成簇的假花。 巴黎正在见证那些拥有独特韵味的商店的谢幕，一个世界正在消失……”法国作家卡米尔曾在她的《巴黎，昔日的精品店》中如此写道。
近日，拥有200年历史的巴黎古老服装店Ultramod闭门歇业。这一幕就像是巴黎老字号店铺在时代浪潮下的缩影，这些世代传承的店铺，保持着精湛的传统手工技艺，但在不断上涨的租金和网购的冲击下，正无奈地告别历史舞台。
老店歇业，一个时代的落幕
收拾好精美珍贵的衬裙、剑麻、面纱、罗缎后，Ultramod经营者莫兰归还了钥匙，最后看了一眼19世纪的木质地板，她说：“我会想念那种味道，那种伴有灰尘和旧物的混合味道。”十一月初，这家巴黎最古老的服装店因房产翻新不得不闭门歇业。
在不少法国人眼中，Ultramod象征着巴黎的历史文化魅力。自19世纪30年代以来，这家店一直以其精美服饰和配件闻名，吸引着全世界艺术人士的目光。走进店内，木质地板和老旧雕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岁月留下的印记。木制架子上某处不起眼的纽扣盒中，或许就盛放着精致的手工艺品。
岁月流金赋予Ultramod独特的文化艺术魅力，让它成为一些经典作品中的标志性元素。它曾出现在法国大文豪左拉的小说《家常事》中，也曾在知名导演吕克·贝松的电影《阿黛拉的非凡冒险》中出现。在很大程度上，Ultramod已经超脱于一家服装店的范畴，而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服装博物馆，不断为世界各地的设计师带来灵感，被誉为“巴黎服饰业者的殿堂”。而它的歇业标志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与Ultramod的处境类似，近年来有不少巴黎老字号店铺在困境中苦苦挣扎。“这些值得信赖的房子在一个不太关心它们的世界里保留着灵魂。”卡米尔写道。
一些评论员敦促大楼业主在完成翻新后允许Ultramod重新入驻，但是莫兰拒绝了这一想法，“他们可能会把租金翻倍，这是我们负担不起的。”除了高昂的租金，能源价格和原料成本的飙升，也让许多老字号店铺不堪重负。
网购平台的发展是这些老字号店铺面临的另一大冲击。几十年来，Gibert Jeune书店一直是巴黎圣米歇尔广场的地标性建筑，一代又一代知识分子、藏书家都会在这里的露天书架上阅读书籍，然后前往周围的咖啡馆慢品。但是网购平台的快速发展挤压着实体书店的生存空间，导致收益下降。2021年，Gibert Jeune关闭了在圣米歇尔广场的旗舰店，令不少巴黎市民叹息。据悉，自13世纪以来，巴黎左岸的拉丁区一直是巴黎的文化中心。但是，近二十年来，拉丁区书店的数量减少了43%。
转型或坚守，保护“巴黎的灵魂”
“这些老品牌很好地代表了法国，这真的很重要，因为并不是很多人了解法国文化。”日前在上海参加“中法文化旅游年”项目的苏珊娜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道。
为了保护这些老字号店铺，法国不少议员表示，解决租金问题尤为重要，老字号店铺“必须受到保护，免受房地产投机的影响”。一些议员正在起草一份“代表巴黎灵魂”的老店名单，必要时通过公共手段进行保护。例如，加强地方城市规划中企业保护措施，或将租金管制延伸至商业领域，并在巴黎地价昂贵的地区保持租金稳定。
政府还做出了积极创新的尝试。据悉，已经有一些老字号店铺获得补贴。政府通过下属公司买下资金困难的书店，然后以稍低于市场价的租金，租给愿意采取“新模式”经营的小书店。这些转变身份的书店靠近居民区，同时可以承担咖啡室的功能。
此外，政府也鼓励老字号店铺保留实体店的同时采取转型策略。据悉，Gibert Jeune在关闭了旗舰店后，迎来了首家“概念店”。这里不再拘泥于图书业务，而是会提供更加多样化的服务。顾客们可以和自己喜爱的作家面对面交流，还可以近距离参加小型音乐会，甚至参加瑜伽、烹饪、陶艺等课程。
不过，面对网购转型的趋势，巴黎不少店铺仍坚持着自己的“固执”。多米尼克·申内利尔经营着已经传承了三代的颜料店Sennelier。
走进这家不算大的门店，仿佛进入了颜料的天堂。斑斓的色彩和古色古香的家具，诉说着这家百年老店“创造色彩的故事”。Sennelier被认为是世界顶级颜料店之一，毕加索、达利等艺术家都曾到访此地汲取灵感。
面对网络购物的冲击，Sennelier依旧坚守着传统的线下销售。“老店提供了与历史对话的空间。”多米尼克说，“面对面的交流，亲眼观察不同色彩，亲手触摸不同材质的纸张……这是一个充满想象和温度的空间。”在他看来，传统老店的确需要适应顾客迭代的需求，但更重要的制胜之道仍是品质。
作者：沈钦韩
文：本报记者 沈钦韩图：视觉中国编辑：顾文俊责任编辑：刘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