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巴菲特股东大会：现在是买入股票的好时机，警惕航空和石油

作者|孙建波（中阅资本创始人）

2020年巴菲特股东大会刚刚落下帷幕。1964年至今，这是巴菲特股东大会第一次采取线上形式，成就了全世界投资者一场朝圣的网络盛宴。2020年的春季，全球都笼罩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之下，美股在3月熔断了4次，石油价格在4月出现了负值。这些情况，活了80多岁的巴菲特也是从来没见过。大家自然想借这次股东大会系统了解巴菲特对疫情之下的经济走势、投资格局的看法。

1、信心坚定：如果可以选择，愿意出生在当下的美国

这一届巴菲特股东大会，自始至终都能让人感受到一个逻辑主线：美国将战胜当前的困难，未来经济和股市都将更好。对于疫情，巴菲特表示，他掌握的信息和社会公众是一样的。

但巴菲特用宏大的历史叙事，告诉大家，历史上有很多次危险的情况，比这次新冠疫情更严重。例如，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的死亡率比此次新冠疫情的死亡率高，造成的死亡人数也更多。美国经济就是不断地战胜困难，走向更好，就像美国战胜了1929-1930年的大衰退。

当然，巴菲特也承认，新冠疫情导致全球采取的“居家隔离”的政策措施，改变了经济的“模式”，是一个相当大的“实验”。不清楚这一实验将会把经济带向何方，对未来的具体影响会是什么。但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

基于这样的理解，巴菲特表示，这次危机与2008年的次贷危机是不一样的。2008年的危机，美国经济偏离了轨道；而这一次，“我们只是拉着火车的轨道，把它放到测线上。”个人理解的是，巴菲特认为居家隔离、远程协同，是一种新的经济运行模式。这种模式的效率，正在被测试。经济并没有像2008年那样出现不可控的危机，而都在政策主动的“测试”之下。

我个人在今年春节后多次针对中阅资本客户的交流上也表示，疫情的影响，给各经济主体带来的是一次性损失，无论这个损失有多大，历时多久，都终将过去。疫情过去之后，各经济主体都会更努力，来弥补过去的损失。这与过去的金融危机是不一样的，过去的金融危机是泡沫的破灭，是各经济主体在遭遇损失之后的持续收缩，是一种对过去扩张行为的纠正，而不是“损失之后更努力”。金融危机期间的经济数据和疫情期间的经济数据都表现为经济产出的衰退，但背后体现出的各经济主体的行为逻辑，则是完全不同的。

通过宏大的历史叙事，巴菲特告诉人们一个简单的结论：任何困难都不会阻挡美国进步的脚步，美国的发展，就是不断变得更好。要是可以选择出生时间和国别，愿意出生在今天的美国。

对股票的结论，自然也非常清晰：就伯克希尔哈撒韦自己的股票来说，不知道3月份的股价或当前的股价是不是最低点，但相比2月份便宜了30%，但公司的内在价值没有什么变化。而对于整个美股市场，巴菲特表示，绝不做空美国：“即使在最可怕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能阻止美国。它经受住了‘大萧条’的考验，现在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考验。最终，答案是绝不做空美国。在我看来，这在今天是真实的，就像在1789年一样，甚至在内战和大萧条最严重时也是如此。”“若你要打赌做空美国，要非常小心，市场会发生任何事情。”“我是相信美国，我的过往生涯，就是抓住了美国成功的机会。”

在具体的投资建议上，巴菲特表示：现在是买入股票的好时机，但要做好长期应对疫情准备，没有理由停止在标普500指数基金上的投资。

其实，这正是巴菲特一贯的态度：恐惧和混乱的时候，适合买股票。

2、卖出航空和飞机制造商：疫情影响下，未来更模糊

巴菲特早在开股东大会之前，就爆出清仓了旗下持有的达美航空的全部股票的消息。在这次股东大会上，他更是态度鲜明地指出：“未来显得模糊不清，尤其是旅游、航空、邮轮、酒店行业，所受影响巨大。现在要购买航空公司股票风险更大。”

根据巴菲特的论述，倒不仅仅是因为疫情而清仓航空股票。巴菲特说：现在机场、航线，太多了。如何理解这句话呢？我们都知道，美国的支线航空非常发达，正是因为太发达了，可能就没有扩张的空间了。而我们看当今中国的情况，在高铁网络越来越完善的情况下，距离1000公里以下的城市之间，航线的密度正在不断下降。500公里距离以下的城市之间，航线正在消失。

不仅支线航空的前景堪忧，远距离航空的需求也可能会发生变化。个人的理解是：远程办公和远程协同的发展，将会降低远程商务拜访的频率。这一趋势，在过去并不清晰。而在这一次疫情的影响之下，全民居家隔离，所有公司都在试验远程办公和远程协同。这绝不仅仅是疫情之下的权益之举，这些更高效率的沟通模式和办公模式，在疫情之后将会得到延续。不过，个人认为，基于旅游的航空需求，将在疫情之后完全恢复。而办公效率的提高，也会助长旅游需求。毕竟，旅游在外对工作的负面影响正在降低。

巴菲特怀疑疫情后市场是否需要这么多飞机，不知道波音和空客的未来将如何。同时还表示，“航空业现在是个具有挑战性和困难的行业，在航空业做CEO并不是个开心的工作，尤其在当下航空业务停止的情况下。”的确，航空业不仅要面对更多的安全经营风险，还要面对复杂的国际汇率、油价变化，以及各种事件对客座率的影响。

面对视频发布会现场台下空荡荡的座位，巴菲特也不禁感慨疫情彻底颠覆了生活。他多次表达了疫情导致的居民生活习惯的变化可能会彻底改变某些商业规则，或者让一些行业受到很长时间的影响，“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制造业务可能会裁员，有些小企业可能不会再开门。”

巴菲特认为人们的生活方式会发生变化，他说：“美国是否会改变生活习惯？我花了7个星期的时间，第一次戴上领带，也第一次理发。”正是这种对疫情之后人们生活方式的不确定性的担忧，让巴菲特对航空股态度坚决：卖出。“我们不是说部分减持，我们改变主意，就是要全部卖掉。”如果是这样，中国大飞机项目上马之后面临的国际竞争环境，就很值得担忧。

3、产油企业充满风险

巴菲特对石油的投资，除了在中国石油上赚了很多钱，其他的并不是很成功。个人觉得，这与其投资风格有关。石油价格波动剧烈，呈现出不规律的上下波动，最近10多年来油价也不是向上的趋势。投资石油企业，对于擅长价值投资的巴菲特来说，是一项比较困难的工作。

疫情对石油消费影响，让巴菲特保持担忧。据巴菲特介绍，从旗下能源公司看，疫情期间，居民用电消耗量降低了10%，公司的人员雇佣也发生变化。进而，他认为，原油生产在未来几年会显著下降，产油企业的未来很糟糕，因为需求大幅下降，20美元一桶油价是让没办法让油企进行生产的，钻井活动都会下降。

而这些都会给投资者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如果油价一直处于低位，将会有大量的不良能源贷款，而将无法想象股权持有者会遭遇什么。

当然，石油并不仅仅用于汽车和航空，也是我们生活生产耗材的主要来源。公路使用的沥青，日常使用的塑料，都来自石油。但这些并不能支撑油价。

实际上，我个人对石油价格一直持悲观的态度。在中阅资本的投资中，我一向主张远离石油，重仓新能源汽车。因为我相信，电动汽车将在未来5年内实现普及的加速，在新车销售中，将有超过30%的人选择电动汽车，虽然目前这一比例仅有约5%。如果看得更长远一点，10年之后，在新车销售中，将有超过90%的人选择纯电动汽车。这对现有的汽油消费、加油站生态、能源结构，都将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新能源发展，石油价格的低迷，不仅影响油企，对产油国的影响将更加深远。中东和俄罗斯的产业转型是否成功，将是影响未来10年国际局势的最重要因素。对产油国的影响，巴菲特没有更深入讨论，但一定是疫情之后世界格局的重要看点。

4、现在就重点下注美国，盛赞鲍威尔的货币政策

巴菲特明确表示：我现在会下注在美国。

同时，巴菲特还说，伯克希尔和其他企业的工作方式不太一样，我们要收购就是直接买整个企业，我们常常这么做，当然我们也不介意收购优质企业的部分股权。

巴菲特的这一表态，正是其一贯的作风：在恐惧和混乱的时候，适合买股票。

而给了巴菲特买股票底气的，恐怕与鲍威尔的货币政策不无关系。在评论鲍威尔时，巴菲特盛赞：配得上与美联储前主席沃尔克同样的尊敬。

沃克尔是经济学界公认的最有成就的美联储主席，为克服滞胀时代的经济困难，实施了最得当的货币政策。巴菲特表示，鲍威尔的成就，是阻止了当前可能出现的各种不确定风险。为此，巴菲特说：“每位在3月底和4月发行公司债券的人，都应该给美联储写一封感谢信，因为如果他们没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决心采取行动，发行公司债券就不可能成功。”

当然，人们担心货币泛滥会不会带来严重的经济问题。巴菲特的见解是非常深刻的，他说：“没有什么能比可印钞票的国家信用高，虽然国家负债会越来越大，但经济还是在增长，而且国家举债用本国货币，信用风险并不大。”

5月2日晚，巴菲特旗下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布了2020年一季度财报，公司亏损497.46亿美元。其中，股票投资亏损545.17亿美元，衍生品投资亏损11亿美元，经营利润盈利58.71亿美元。这些数字，都比去年同期差很多。但不容否认，在疫情风险冲击下，巴菲特交出了很好的答卷：伯克希尔一季度末有1240亿美元现金，将近1250亿美元。充裕的现金，为巴菲特接下来“捡便宜的好公司”，提供了充分的条件。

在低迷的时候，在恐惧和混乱的时候，都适合买股票。正是基于这一见解。我也推动了我们中阅资本在今年3月份实现了股东的进一步增资。截至当前，中阅资本的资本金有40%的现金头寸，有时间和仓位，来寻找跌下来的好股票。

不过，正如巴菲特所说，五一后是涨是跌，下个月是涨是跌，都无法预测。我们看到的，是经济一定会战胜困难，是优秀的公司还是那么优秀，而指数和这些公司的股价已经有所下跌。这就是机会。

温习巴菲特股东大会，再回顾过去三年来我们中阅资本的战略，我想说的是：面向未来5年，在这个低迷的时候，重仓最优秀的行业和企业。

本文为中阅资本内部研究，不构成投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