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晓莹
韩国国会通过针对总统尹锡悦的弹劾动议案后,韩国政坛的风云变幻并未随之停止。16日上午,韩国执政党国民力量党党首韩东勋宣布辞职,原因是国民力量党最高委员会5名最高委员在弹劾动议案通过后集体请辞,导致执政党最高委员会“崩溃”,韩东勋表示无法作为执政党党首继续履职。检察官出身的韩东勋曾是尹锡悦“心腹中的心腹”,但后来两人关系出现裂痕,韩东勋在宣布辞职时表示,并不后悔支持弹劾尹锡悦。
不后悔支持弹劾尹锡悦
韩东勋辞职并不让人意外。根据国民力量党党章规定,最高委员和青年最高委员中有4人以上辞职时,最高委员会将被解散。早在14日的国民力量党议员全体会议上,就有部分议员要求韩东勋辞职。当时,有记者问韩东勋是否后悔支持弹劾尹锡悦,他表示“现在我仍不后悔”。
韩东勋在宣布辞职决定时向因紧急戒严风波而遭受痛苦的全体韩国国民道歉,也向因弹劾尹锡悦而感到痛心的支持者道歉。他说:“虽然想方设法寻求除了弹劾之外让国家好起来的方式,但未能成功。”韩国媒体报道称,韩东勋辞职意味着国民力量党将转换为紧急对策委员会体制,暂时由该党院内代表权性东代行党首职权。
现年51岁的韩东勋一直被韩媒视为尹锡悦的“接班人”,12月6日公布的一份民调显示,被问及未来韩国领导人的合适人选时,29%的受访者支持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11%的受访者支持韩东勋。
韩东勋毕业于法律专业,担任过检察官,参与调查过多个重要案件。尹锡悦出任总统后,曾是他“心腹”的韩东勋先是出任法务部长官,后来在国民力量党内担任要职,并在今年7月成为党首。
从检察官到执政党党首
韩东勋1992年考入首尔大学法学院,大三时就通过司法考试,与“九战”才通过司法考试的尹锡悦形成鲜明对比。2005年,韩东勋获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法学硕士学位。2001年,结束服役后的韩东勋在所有检察官都向往的首尔地方检察厅(现首尔中央地方检察厅)正式开启检察官生涯。
韩东勋在工作上顺风顺水。工作仅两年后,他就参与调查韩国第二大财阀SK集团下属子公司SK Global的巨额假账案,并将SK集团会长崔泰源送进监狱。他因此立功,后来进入韩国最高检察机关大检察厅工作,参与调查大国家党(国民力量党前身)非法大选资金案,并因此结识了比他年长13岁的尹锡悦。
尹锡悦2007年担任韩国大检察厅检察研究官后,韩东勋在尹锡悦的领导下参与调查了多起重要案件,包括韩国前总统朴槿惠“亲信干政”案、前总统李明博贪腐案、三星电子会长李在镕相关案件等,成为尹锡悦的得力助手和“亲密战友”。
2019年,尹锡悦被时任韩国总统文在寅提拔为检察总长。但此后,文在寅与尹锡悦出现矛盾。2020年韩国上演“法检之争”:时任法务部长官曹国因子女入学丑闻辞职后,其继任者秋美爱上任后大幅撤换检方高层,对32名检察长级别干部进行人事任免,直接架空了尹锡悦。尹锡悦核心团队成员大多遭贬,当时担任反腐重案部长、负责调查“曹国案”的韩东勋也被外调。
尹锡悦2022年当选总统后,不顾在野党阻挠,将韩东勋破格提拔为法务部长官。韩东勋被在野党指称“资历不足”,去年4月还和曹国一样被曝出子女入学丑闻。韩东勋的女儿被指涉嫌学术不端,包括论文造假代笔、夸大奖项和社区服务成就等。当时有超过4万人在网上请愿,要求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彻查韩东勋女儿的入学资格。韩东勋坚称此事没有问题,麻省理工学院方面也表态称录取过程不存在问题,不会改变录取决定。
韩东勋担任法务部长官期间,推动调低刑事责任年龄、增设终身监禁等措施。在与在野党的交锋中,韩东勋也是尹锡悦政府冲在最前方的“突击手”,与在野党展开激辩,被称为“韩国第一剑”——尽管在野党谴责他不过是擅长诡辩的“第一舌”。韩国检方也在韩东勋担任法务部长官期间持续调查李在明所涉案件。去年9月,李在明绝食抗议时,韩东勋表示不能因为李在明“自残”就影响司法运作,并重申逮捕李在明的正当性。
去年12月,韩东勋当选国民力量党紧急对策委员会委员长,主要任务是带领该党参加今年4月举行的国会选举。然而,国民力量党在国会选举中遭遇惨败,作为临时党首的韩东勋表示承担所有败选责任,深深道歉及反省,并宣布辞去紧急对策委员会委员长一职。不过,今年7月,韩东勋又以超过半数的得票率当选国民力量党党首。
与尹锡悦渐行渐远
尽管韩东勋在尹锡悦的提拔下成为步步高升,但如今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他们的嫌隙始于今年1月,尹锡悦的夫人金建希被曝出收受名牌包丑闻,为了挽回执政党声誉、减少对国会选举选情的影响,韩东勋主张金建希应当公开向国民道歉,招致尹锡悦不满。之后,据称尹锡悦通过总统室官员传话,要求韩东勋辞去党首职位,但遭到后者拒绝。
10月底至11月初,尹锡悦和金建希被曝曾在2022年5月介入议员补选。韩东勋再度发声,呼吁尹锡悦就此道歉,建议金建希立即停止公开活动。他还称,为防此类问题再次发生,有必要任命特别监察官。
12月3日尹锡悦突然宣布紧急戒严令,事后韩国国家情报院第一次长洪长源在向国会情报委员会报告时表示,尹锡悦当时曾亲自指示他们逮捕国会主要政治人物,韩东勋的名字赫然在列。洪长源表示,尹锡悦当时在电话中指示“借此机会全部抓起来,彻底清理”。而当时,韩东勋正与李在明一起出现在国会议事堂,两人握手交谈,召集议员开会,最终投票推翻了紧急戒严令。
戒严闹剧后,针对是否弹劾尹锡悦,韩东勋和国民力量党的立场几度反转。12月5日,韩东勋表示,虽然就戒严问题与尹锡悦意见不一致,但仍将努力阻止韩国国会通过弹劾案。第二天,他又表示,如果尹锡悦继续履行总统职务,像此次紧急戒严这样的事件可能再次上演,有必要尽快让尹锡悦停止履职。但当晚举行的国民力量党议员全体会议,依然决定维持5日反对弹劾的决定。
12月7日下午,韩国国会首次就尹锡悦弹劾案进行投票表决,国民力量党议员以缺席的方式表明态度。由于投票议员未达到法定人数,投票不成立,弹劾案被废止。当晚,韩东勋表示将有序推进尹锡悦下台。
到了12月12日,韩东勋表态称,弹劾尹锡悦是目前唯一办法,他当天还紧急召开执政党伦理委员会会议讨论“开除尹锡悦党籍”,之后表示将就弹劾案投赞成票,执政党议员应凭良心就弹劾案投票。
韩国政坛动荡仍将持续,此前有媒体报道称,国民力量党内部一直存在两股拉扯和博弈的力量,一派是倾向于支持韩东勋的亲韩派,一派是坚决反对弹劾案的亲尹派。被尹锡悦拉入政坛的韩东勋,将会在接下来的“剧情”中扮演什么角色,起到什么作用,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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