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在异国他乡面对的第一个挑战,除了语言之外,往往来自于自己的厨艺。
很多出国游子的技能包里都不包含烹饪,他们在离家的行李箱中甚至没落下挖耳勺,但就是在漂洋过海时忘了自己不会做饭。
语言问题上起码还有过雅思或托福的洗礼,当饥饿迫近灵魂时,为了自己的肠胃,游子们意识到:行与不行都必须行。
小锅煮一切,或称铁锅炖,总之就是把可以吃的一锅煮,是留学生圈子里最流行的菜品,同时也是最直白的食物名称,能与之齐名的只有他们中午同样亘古不变的三明治夹一切。
对于一部分留学生来说,如果世界上失去了小锅,他们某种程度上也就失去了进食的快乐,甚至于,进食这个行为本身。
食材和厨艺的缺失让吃饭这个平常而至关重要的事情在大洋彼岸变得极其为难,没有任何厨艺基础的游子只能让食材回归最原始的烹饪之道,沸水煮熟即可。
免洗的蔬菜和半成品的熟食是锅中的常客,为了口感丰富和营养的均衡再配搭一些其他食材也不是不可。
没有食谱中规定牛奶和辣酱之间存在隔阂,在出现肠胃不适之前紫菜和蛋糕的搭配也未尝不可,存在就是有理,食物与食物之间理论上应该相对单纯,没有障碍,火锅底料是最常见的汤底,再偏远点地区的游子只能把味觉寄希望于当地酱油的口味独特。
煮了就是煮了,面对自己别出心裁的食物构建,虽然视觉已经失防,但还有消化能力给自己托着。
进食这个行为回到了最基本的形式,色香味尽失的料理在冥冥中暗合着马哲思想中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理论基础,食物没有了多余的修辞和装饰,出现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生,因果直白,反正再华美的餐点最后都会与泔水为伍,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为了最终结果服务。
我可以想象他们第一次将这样外貌的食物送入口腔时的心情,或许是思乡与唾液并驱的触动,或许是勇气与饥饿的共鸣,我认为这同时是一种形而上的修行。
直到吞咽完自己的“杰作”之后,在意犹未尽又已尽的空碗之前,游子们容许了自己的口腔去体会个中滋味。
有了第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在精确掌握了调味品的份量之后,也就有了第无数次。
一个在三藩市留学归来的朋友坦言,她靠着小锅把自己从大一养到了大三,在她终于能住进闹市区的那一天,她把业已包浆的小锅细心包装寄回了国。
她说这是报恩。
独在异乡为异客,未成年时还可以从住家长辈那里收到关怀,但也仅限于少数家庭,一位体贴的住家父母会愿意在熄火之后重新为你开灶,一般情况下一天也就只有一顿。
除了住宅区和市区相隔甚远之外,国外的外卖业务也不如国内发达,不止是少数国家和地区限定的高端服务,同时还价格高昂,两顿外卖的配送费价格就基本赶得上一顿正餐。
而且经过华夏菜肴熏陶过的中国胃在面对当地菜时享不享受已经是其次,面对遍地Sub一样的饭馆,谁都很难长期地来得起。
留学生糊弄饭似乎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可为又可为且必为的不得已的选项。
初心都是出国深造的有志青年,未来将回到国内的各行各业,但在并没有国内便利的环境下,游子们硬是在求学自己专业的同时又自习了烹饪。
小锅炖一切虽然糊弄,但更像是一把打开厨艺开关的钥匙,对于一个学成归国的留学生来说,能熟练的烹制可乐鸡翅一类的快手菜只能说是掌握了基本技巧,能在年夜饭上独揽大勺才证明自己拿到了做饭和学习的双料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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