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丨母亲的小饼儿

紫苏丨母亲的小饼儿
2024年06月26日 10:07 威海晚报

  晨起做饭时,才发现家里没有馒头了,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是顿顿不能离开面食的,于是我给母亲做小饼儿。

  我对小饼儿的记忆,就是小时候在外面玩累了,回家对着母亲喊:“妈,我饿了,我想吃小饼儿!”小饼儿,我们也叫做“小郎当饼儿”,因为面糊里加了盐和蛋,所以很有韧性、很筋道,拎起来会垂弹下来,又不会断开。咬一口,天然的麦香、蛋香以及淡淡的椒盐香层层叠加,丰富的层次之美在唇齿间荡漾开来,只需配一碟小咸菜,味道便极好了,就算没小菜配,单单吃小饼儿也是一种享受。

  小时候家贫,不像现在这么多好吃的,小饼儿就是最向往的美食了。最高境界的小饼儿是薄如蝉翼轻如纱,用筷子拎起来薄而不破,垂而不断,呈现一种很自然的松弛状态,颇有一点“吊儿郎当”的感觉,所以也叫作“小郎当饼儿”。小饼儿是母亲那一代人的拿手厨艺,每个家庭主妇都会做给孩子们解解馋。

  后来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但是,想吃小饼的时候还得回妈妈家。有一天早晨就特别想吃,可是外面早餐只有油条包子,这样的小饼儿根本没卖的。于是自己动手做:第一次做成了油炸面疙瘩,第二次糊了锅,第三次做成了不规则油煎面饼,三次失败后,就回娘家了。

  母亲告诉我,面糊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太薄就不成形,太厚不容易摊开。底油不能放太多,第一张不粘锅,后面就都不粘。这样的情况下,面糊倒进去,手持锅柄,一转一张。按照母亲说的,我果然成功了。后来,我也经常给我的孩子做小饼儿,经过多年的练手,我算是继承了母亲的衣钵,也能做到薄如蝉翼、薄而不破了。

  今天突然的断粮,我又想起来做小饼儿了,于是调面打蛋给母亲做小饼儿,母亲感慨地说:“你小时候最爱吃这饼了,没想到你做的比我做的还好呢。”看着母亲吃得舒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我喜欢的缘故,才练就了如此精湛的小饼儿厨艺吧。母亲把心底最真挚的爱,无声融入到生活的点点滴滴和每一个瞬间里。在那个相对贫乏的条件下,母亲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把普通的饭菜做得好吃。只要我吃得开心,母亲也就开心了。

  母亲很擅长做小饼儿的事,在亲戚之间是很有名的,因为母亲做的是最薄的。表哥表姐们,每逢周末或暑假都喜欢来我家玩,一是为了来玩,二是为了来吃母亲做的小蛋饼儿。母亲会给我们捣了蒜泥,滴几滴香油,几个孩子头碰头地蘸蒜泥吃小饼,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到现在每次来看望母亲,表哥还会说:“小姨啊,俺小时候就爱吃你做的小饼儿,可真是好吃呢!”母亲一边不断地点头说:“好啊,好啊,等下次我给你做啊。”一边又碎碎地说着,我做的还不是最好的,人家做得好的啊,放在那墙头上,风一吹,都能给刮起来呢……

  小饼儿制作简单,老幼皆宜,成品出锅快,且营养丰富,可以单独吃,也可以搭配任何菜,还可以拿来卷菜。我吃过很多地方的小饼儿,味道也都很不错,但是总感觉不如母亲做的好。现在小饼儿经过不断改进,可加黄瓜丝儿、玉瓜丝儿或青菜碎等,味道更丰盈了,再喝一碗家常玉米面粥,别提多美了,那滋味儿,很童年,很童年。

  岁月是最无情的,我们一天天地长大,母亲一天天变老,二十多年的糖尿病,导致母亲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视力正在渐渐消失,手脚也开始麻木,已经无法再做小饼儿了。于是这我把母亲接到身边照顾,为她做她再也不能做的小饼儿。

  羊跪乳,鸦反哺,世间最难还的就是母亲的情,您陪我长大,我陪您余生。我为母亲做小饼儿,无限感怀在心胸,记忆中的味道,常留在我心中。挥不去的儿时记忆,忘不了的慈母柔情。母亲,往后余生,我就是您的眼睛。

  本文系作者授权,刊发于《威海晚报》2024年6月25日A12版

紫苏

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

监制:段晓明

统筹:王雪云

编辑:韩 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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