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为何再赢大选？秘密也许在这本书里_

2024年美国大选，特朗普以始终领先的姿态赢得了胜利，再次当选美国总统。这不仅意味着他成为美国130年来首名曾在连任中落选，又再次竞选成功的总统，也宣告了他的竞选搭档、现年40岁的J·D·万斯（James D.Vance）将成为新的美国副总统。8年前，万斯曾在2016年美国大选前夕出版回忆录《乡下人的悲歌》轰动一时，以反思和批判的视角讲述了美国白人工人阶级在阶层衰落中面临的困境、危机与选择，被认为精准诠释了特朗普彼时的胜选基础，是了解白人工人阶级社区为何支持特朗普的指南。如今，万斯从保守派内部的特朗普反对者转摇身一变成为坚实拥趸，这种变化与他过去的经验一样值得深思。

乡下人的悲歌

“各种各样的统计都会显示，像我这样的孩子前景黯淡——我们当中幸运的那些，可以不用沦落到接受社会救济的地步；而那些不幸的，则有可能会死于过量服用海洛因——我的家乡小镇仅仅去年就有几十人因此死去。”J.D.万斯在《乡下人的悲歌》中的开场白足够震撼人心。2016年，这名来自美国阿巴拉契亚山区铁锈地带俄亥俄州一座钢铁城市的年轻人，用一部讲述个人奋斗的成长故事，席卷了整个美国社会。那些金融界、科技界、政界的领军人物似乎第一次惊觉自己置身于这样的世界，他们关于社会底层危机的认知不再停留于那些抽象的学术文章和数字统计，而是广大蓝领阶层每天都在面对和抗争（或者不抗争）的真实困境。

△乡下人的悲歌

面对底层危机引发的经济问题，曾经盛行的观点是将其归咎于政府福利制度的欠缺，但万斯却认为，在很大程度上，穷人的问题是他们自身的原因所致——“我们经常在嘴上说努力工作有多么重要，但却告诉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原因是我们感觉到的不公：奥巴马把煤矿关掉了，或者说所有的工作都被中国人夺走了。这些都是我们为了解决认知不协调而编造的谎言——我们看到的世界与我们宣扬的道理之间的大相径庭。”

从同一种心理机制蔓延开来的那些焦虑、绝望和非理性行为，渗透在无数和万斯的原生家庭相似的白人底层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无度的消费、购买大屏幕电视和iPad、给孩子买高档的衣服、花钱买不需要的房屋再抵押还钱，直至破产……“节俭不能满足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假装自己属于上流社会”，这正是万斯所处的充满了真正非理性行为的世界。

但《乡下人的悲歌》不仅仅是一个关于没落的乡下地区如何继续走向更深没落的故事。从一名来自俄亥俄州的乡下人，到耶鲁法学院毕业生，万斯的个人经验似乎在证明，学校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是改变被桎梏的命运、实现向上流动的唯一途径。只不过，这条“向上流动”之路，着实不轻松——他在耶鲁参加的秋季面试计划，让他第一次见到了上流社会的行为准则：这种准则不但体现在晚宴考究的白苏维翁和霞多丽，或者是“闪闪发亮的水”（气泡水）之中，更在于让他意识到“成功人士玩的是迥然不同的游戏”，那种搭建关系网络、调动社会资源为自己的职场之路添砖加瓦的方式，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学生从未想到过的。正是这些让他大开眼界的新生活经历，终于坐实了他当下的真实身份：文化移民。面对精英阶层与底层人士所拥有的天差地别的生活方式，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这个个人身份的艰难迁徙过程，早早在统计学概率上就注定了两者不同的命运轨迹。圣路易斯联邦储蓄银行曾经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出生于美国收入分配最末端（家庭年收入水平位于全美倒数5%）的家庭的孩子，最终能够进入收入分配最高层（前5%）的概率是7.5%。这个数据在英国是9%，在丹麦是11.7%，在加拿大则是13.5%。即便是在概率上比美国人多了一倍的加拿大，这个数据也并不乐观。万斯的经历也进一步佐证了这个不留情面的现实：机会不均等与输在起跑线，才是全世界的阶层流动过程中需要直面的不争事实。

万斯的转变

今天，万斯变了。今年7月15日，特朗普被正式提名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同时，也宣布了他的竞选搭档、副总统候选人，正是万斯。万斯在俄亥俄州米德尔敦出生，由外祖父母抚养长大，这是一个随着蓝领工作消失而衰落的钢铁厂镇。他的母亲常年与毒品成瘾做斗争。他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并在伊拉克从事公共事务工作。万斯以最优等成绩毕业于俄亥俄州立大学，然后进入耶鲁法学院。万斯在耶鲁遇到了他的妻子乌莎·万斯（Usha Vance），两人育有三个孩子。在从事公司法律工作一段时间后，万斯去了旧金山，为著名的保守派支持者彼得·蒂尔（Peter Thiel）工作。蒂尔影响了万斯的政治倾向，并帮助支持了他的参议员竞选。

在过去，作为“永不特朗普”的保守派，万斯认为，特朗普正在引导“白人工人阶级走向一个非常黑暗的地方”，特别是他对移民的冒犯性言论和将经济问题归咎于移民的努力，都是不可取的。他曾告诉自己耶鲁的同学，他认为特朗普是“美国的希特勒”。他认为缺乏个人主动性是经济困境、药物滥用及其他白人工人阶级社区问题的根源，并写道他们“总是愿意责怪别人而不是自己。”不过，自从与特朗普结盟后，他如今将这些问题的责任归咎于外部因素，如离岸外包和移民。

过去八年里，在彼得·蒂尔的影响下，万斯似乎经历了一次快速转变，从直言不讳的特朗普批评者，变成了特朗普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2022年，在特朗普的支持下，他首次赢得了竞争激烈的共和党参议员初选，成为国会中一股可靠的亲特朗普声音。据《纽约时报》报道，万斯还是特朗普今年5月在曼哈顿接受刑事审判期间的随行人员。在法院外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他猛烈攻击了检方的主要证人迈克尔·科恩（Michael D. Co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