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君评周阳明的抽象绘画:内在深度空间的召唤

夏可君评周阳明的抽象绘画:内在深度空间的召唤
2024年09月06日 18:03 胡润百富

绘画是一种沉浸,一种个体性的委身投入,一种持久的工作,一种坚定与执着的意志形式,抽象画的绝对性与自足性就尤为如此。而抽象画在现代性的普遍化,来自于两个方面的极端表达,或者是几何理性及其形式构成的纯粹化,或者是深度情感及其行为动作的虚无化,一旦形式化也被数字技术所取代,我们耳边再次回响着萨特以存在主义的口吻说的“人是一种无用的激情”,那么剩下的就是行为动作如何不是一次受难式的宣泄,无论它是一次舞蹈式的咒语滴洒,还是一次暴力式的划破画布,或者就是黑色或白色的自我宣告,既是绝对的自足也是绝对的自我取消,那留给抽象画的还有什么呢?几无!

讨论抽象画总是困难的,因为要面对的就是那“几无”,也许这给更为相信虚无的生长性,而不仅仅是虚无的悲剧性的东方艺术家以机会,比如日本物派与韩国单色画,而中国画家又如何呢?这就是出现了中国极多主义,似乎要颠倒那个几无的剩余,使之变得盈余。比如,我们要面对的周阳明长达20年的抽象画,一方面看起来如此简单,就是一根根短线,也是一条条断线,在画面上重复,但又似有似无;另一方面,这些无数的笔触,又无限接近于亚麻布本身的经纬线,似乎要“吃进”画布里面,彻底与亚麻布合一。

周阳明个展《我看见了真相》白盒子艺术馆现场

面对周阳明的画作,以至于在展厅大众认为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无疑再次见证了抽象绘画的真理性,确实,表面上看就是无所表达,就是虚无的激情,就是盲视——拒绝凝视,在一个网络图像泛滥的AI时代或普遍性的色情窥视时代,面对如此接近于无的绘画,几乎什么没有的绘画平面,到底要表达什么?绘画的真理性内涵是要挑战我们的目光,还是要求我们转变我们的目光,甚至,绘画在邀请我们进入画面。面对本次在北京白盒子艺术馆的个展现场,很多作品,一眼看上去,就是什么都没有,而只有一股浑然之气,在那里等待我们,一旦我们接近,甚至会吸纳我们,是的,是一种静谧力量的吸纳感,在等待着我们。

绘画在等待,绝对的绘画等待它的绝对关注,这绝对性还来自于对于亚麻布的顺服,周阳明20年前抽象绘画的开始,就是把笔触深入到布料的材质本身,似乎要保留住一种亚麻布的自然处女性,每一次都是开始,每一次都是重新孕育,保持素朴的编织性,那最初的手工编织就是绘画的开始,重建平面的片面性,开启新的片面性,打开内在的深度。

作品《甲辰年五月十三》局部,原作尺寸159*260cm

如同周阳明这个艺术家,素朴,寡言,但内秉的气息,如同修炼已久的得道高僧,自具一种内在的威严与抵抗力,但绘画的笔触却又如此贴近亚麻布,接近那元物,那本来之物。一个好的艺术家,其了不起的新作品,会给我们提供一次思考艺术一般的机会,不仅仅是艺术作品,而是思考艺术一般的可能性。

面对绘画,来到画作面前,必须面对原作,这是绘画在AI图像时代的道德律令,因此,这既是一种召唤,也是一种挑战。我们将尝试着从两个部分展开讨论:第一个部分从三个方面展开抽象语言的讨论,首先是思考中国式极多主义抽象,其次是西方抽象一般的逻辑,其三是如何以此东西方抽象的对比来讨论周阳明的个体抽象语言;第二个部分则是通过周阳明抽象作品所打开的内在呼吸空间,是否可以有助于我们思考当代艺术的危机,在后真理时代如何恢复绘画的尊严,如何以此内在性的抽象新绘画,重建我们内在灵魂的整体性呼吸。

抽象一般的逻辑与中国式抽象

第一个部分的基本问题,是如何在抽象的逻辑中思考中国式抽象。周阳明的绘画,与中国抽象的发展过程息息相关,这就是21世纪初中国艺术界最为重要的展览《念珠与笔触》,或者“中国极多主义”的提出,而周阳明当时的绘画都是其代表作。

首先,为什么是中国极多主义?这是针对西方极少主义或极简主义的构想,而西方抽象一般为什么走向极少主义?这是要回到艺术家发明的某个“元点”(点线面的元素),建构形式的空无化(从画面内部的格子到面对画框本身),而无限接近于几何形的抽象思维。

为什么中国式抽象则要颠倒为“极多”呢?一个是针对现代艺术史的上下文逻辑,当代艺术的革命策略就是要针对强大的对手,而寻求差异与对峙;另一个则是中国式的技术复制,无论是程式化的创作,书写性的重复,还是宗教式的念经重复,与念头的修炼。因为极少主义的力量,而逼出了中国艺术重复的逻辑,无论是各种临摹式的技术重复,还是艺术的程式化重复,还是道术或修行的念经式重复,比如佛经的重复,乃至于无意义的重复,而走向咒语,而咒语乃是所有元语言的极端。这也是为什么栗宪庭先生别具匠心地以《念珠与笔触》为名称在东京画廊2003年的开幕,其影响大大超过了高名璐的“极多主义”命名,尽管我认为“极多主义”的命名更为学术(我们不进入这个命名的历史争论)。

《念珠与笔触》展览画册封面

其中的代表艺术家,以李华生为代表的水墨抽象,通过笔墨的细微变化来模仿宣纸的暗线,并且形成了格子式的明暗对比,在重复中形成细微的差异,此外,还有梁铨的重复拼贴,陈光武的准书法性书写作品,后来更晚的则是张羽的指印(随便说一句,张羽的指印之晚出与后出,是典型的极多主义影响所致,其优点与问题也都在张羽那里可以看到)。

而当时最为具有代表性的油画艺术家,则是当时还尚年轻的周阳明,那个时候的名字还是周洋明,海洋的洋,如同画面上无数线条的振荡与共振,如同无尽的水纹在重复中弥漫,如此的书写,确实是念经,是个体名字的无尽书写,是某种命理学的自证。

周阳明的油性笔触的重复,与李华生的水墨书写相通,都是要深入到材质之中,无尽的重复,几乎是单色,这也是与韩国单色画的对话,但不同于单色画的强势与外露的节奏,而是进入绘画的里面,试图打开内在空间的呼吸,尽管在极多主义并不明确,而这是周阳明随后几年突破的开始。

其次,我们有待于在西方抽象一般的逻辑中,对其基本构成要素的思考中,比照中国式抽象的可能差异,也会提及周阳明抽象的相关性。

其一,是形式语言的抽象,从康定斯基的“点线面”与蒙德里安的“窗户”,确立了抽象画的形式性。尤其是从窗户——到格子——到边框,西方抽象纯粹形式语言,有着明确的演变逻辑,与内在语言的展开严格性。比如格子的女代表艺术家马丁,边框的打破则是法国支架与平面画派的出现。

显然,李华生的格子水墨是按照这个逻辑展开的,尽管并没有走向边框。周阳明在元点上相通:一直保持了点状的线,或短线,有些作品没有格子,但在最近的新作中,无数短线的笔触,因为横竖的不同方向,与亚麻布经纬线的交织中,还是出现了隐微起伏的凸凹格子!但不走向外在边框,而是进入内在,打开绘画内部的内部性。

其二,是行为动作的抽象,这是以抽象表现主义或行动绘画为代表的方式。从早期克利的东方式书写性,到波洛克的滴洒或行为抽象,到零派艺术家丰塔纳划破画布,再到后来汤伯利以字母数字展开的涂写,乃至于里希特式的刮擦,等等,都是突出主体的行为动作,伟大的艺术家都必须发明自己的动作。

显然,中国极多主义并不如同西方艺术家发明夸张的动作,张羽的指印是模仿了这个动作。无论是李华生还是周阳明,其动作都保持了笔墨的书写性,而不走向主体的表现式戏剧化动作,而是在呼吸的调节中,让笔触融入到平面基底之中,不仅仅是平面的平面性,这不同于美国式抽象的平面性与各种小截面,而是无限接近于材质,或者是宣纸的肌理或者是亚麻布的经纬线,甚至,要吃进到材质里面,如同墨笔随着墨水,渗透到平面基底的里面,打开书写的内在性。

其三,则是材质的抽象,抽象回到材质本身的表达力,而不走向具体的表现。这主要是从零派艺术的撕碎画布,到克莱因蓝,到黑色绘画或白色绘画,再到单色画,等等,都是如此。

周阳明的绘画,是回到材质,其早期作品更为接近于一幅亚麻布的感知,似乎绘画仅仅是去重新编制一幅亚麻布,不过是要融入到材质之中,以至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画。这也如同另一位油画老艺术家邱世华的白色绘画,也是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但其实里面有着千山万水,在空白与实有之间,打开了绘画的内部空间。中国式的空无或虚化,无限接近于一张空白画布——亚麻布之为现成品的出场,回应着克劳斯与德杜夫等人所言的空白画布的挑战,其艺术史的价值一种还有待于展开。

周阳明早期作品《甲申年二月廿六》,218*220cm,2004

最后,第三个方面则是在比照西方抽象之后,我们有待于直接指明周阳明抽象绘画的语言特点。

我们上面已经指出了周阳明在抽象一般语汇中的独特性,这种独特性如何重新聚集起来形成个体化的风格呢?这来自于对于亚麻布材质的经纬线的触感与凝视。笔触聚焦于短小的线条,有时候是竖行的长线,有时候就是短线,几乎不可见,但以三重的线条:经纬线——竖行线——横线,这三者交互编织,这也是材质——基底——形式,三者的合一,而只有这三重线条,内在一致,彼此共生,才可能抵达绝对。在竖行、横行,凸凹起伏中,形成内在的呼吸空间,保持上升,无止息地生长。如此的绘画,来自于艺术家坚定而虔诚的意志力,来自于持久工作中的眩晕,既要坚定又要眩晕,这就是抽象的独特品质。

如此短线的三重叠加或叠印,打开了内在的厚度或深度,可以如此的现象学直观方式加以形式显示的指引:

拒绝凝视

如此的细微绘画,拒绝摄影,几乎不可见,拒绝视觉,带来盲视,进入心觉,进入呼吸,这是进入内在性的开始。面对时代被高清所控制,被窥视所支配,但内在性的抽象画要进入细节,进入微观。因此也要求观众来到绘画面前,在绘画前面保持凝视,这是绘画存在的价值与力量,不能图像化,难以网络传播。

坚定的笔触

笔触的短小,细小,细微,走向精微,这是中国式美学的精髓。西方的表现性走向外露,走向开放与粗放的线条,无论是波洛克还是汤伯利都是如此,但中国式绘画的奥秘在于:进入细节,进入微小,展现微妙的差异,每一笔的坚定,都如同念力的投注,是金刚钻一样的力点,不是外在的差异,而是内在的差异。

重复的相似性游戏

无尽的重复,确实是某种极多主义,但重复中展开了微妙的相似性,并非刻意追求差异,不是西方的差异与延异,而是笔触之间彼此相似性的游戏,这是回到了生物性的繁殖性,每一短小笔触就如同米粒,或者如同DNA的基因复制,这种生物性的繁殖,才是极多主义的哲学根据,但又不再是极多主义,而是一种整体的气韵或气息。

深度空间的吸纳性

如此短小的笔触,把光感或色感,比如红色与青色,等等深沉的中国色整体呈现为内部的微光,但画面整体被一种气氛所笼罩,一旦进入细节的凝视,就看到,也是倾听到,笔触的坚定与声响,每一笔都不苟且,在上升,在彼此回响,而打开了内在的吸纳力,感知沉入到画布里面,不是把“点”凸显出来,而是融入到画布里面去,利用颜色的差异,在底色的基底色调——与点的色彩——之间,形成画面的含蓄张力,打开了画面的深度空间,带来神秘与甜蜜的眩晕,这种深度的无限稠密与微观的生长性,带来了坚定与眩晕之间的张力。

内在灵魂呼吸的整体性

周阳明的深度内在空间的抽象绘画,可以启发我们思考现代性艺术的命运?周阳明一直在编织绘画的材质,那亚麻布的经纬线,然后在上面建立色彩的平面,然后再画出竖行线,或横线,而形成三个平面的交互编织,而只有这三个方面抵达内在的一致,进入内在的内在性,绘画才抵达绝对。

这个内在空间的敞开,每一笔都是“一念三千”,一笔一笔又如同种子,如同粮食谷粒,如同日常生活的食物,但这却是喂养生命的食物,一条条细小的线——就如同种子谷粒,在起伏凸凹中,在竖行与横行的生长中,接受色彩的沐浴与照射,形成凸凹起伏的暗格子与无限的佛龛式小空间,也凝聚了光影与光阴,形成金刚式的躯体,一直保持内在的生成,带有微光的波动,如同量子振动的空间。

你可以说这是禅宗式的修行工夫,一念之微的瞬间铭记,让每一个无意义的瞬间获得艺术的凝定,但仅仅作为重复与差异的对立是不够的,还必须打开深度,进入内在灵魂的呼吸,以此走出极少与极多的既有对峙逻辑,而打开内在灵魂空间。

这个内在深度空间的形成,就把我们带入到第二个部分的思考。

面对周阳明最近几年的新作,一种整体的浑然气息,从原初看,几乎就是一团浑然之气,走近看,则是一笔笔坚定的笔触,如同金刚杵,或者圣殿的音柱,在坚定地上升,打开了音乐的和声。

如此的绘画,要求我们缓慢地观看,持久地停顿,“真相”仅仅在于要来到作品前面直接感知,去体验色彩的呼吸,笔触的沉入,并进入一种内在吸纳的力量,绘画就不仅仅是表现与表达什么,而是在无所表达中,因为笔触的坚定与重复的微差,反而让愉悦可以生长,对于周阳明,这愉悦带有东方式的羞怯,是一种明媚的暗暗涌现,你们甚至会说,表面色块有些相似于罗斯科,但并没有罗斯科的悲剧性,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悲欣交集。

《甲辰年三月十八》,亚麻布丙烯,92*73cm,2024

因此,中国式抽象或绘画的可能性在于什么?什么是我们的普遍性?这是某种自然的宇宙性?如果不是西方的理性抽象或几何学原理的话,那是另一种的宇宙普遍性?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超自然主义”——来自于自然生长的虚无性,但不是虚无主义也不是幻象,以极为细小的无,几无的种子,开始生长,以此让抽象绘画重新生成,从自然生殖或繁殖的生长重复类比中,让绘画重新出生,这并不拒绝几何学的格子,但这是一种生物性的生命繁殖的原理,超出了人性的既有感知,而具有如下特点:

先天之炁的恢复:

人性的自我超越,来自于灵魂中注意力的恢复。这是道家式的胎息,不仅仅是禅宗修行,因为我们当下的个体已经严重缺乏内在的注意力,而周阳明的绘画打开了内在的精神图景——每一短小笔触线条——就如同自我的佛像化,一种绝对主体的确立!或者说自我在宇宙中的个体投射,看似机械复制,其实需要极大的内在能量的自我训练,让个体的自我重新出生。

破碎的整体性:

如此的断线,一个个的“小一”,有着打断,似乎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但触发了“大一”的超越。一方面,短线肯定了破碎与不完整性,另一方面,又要以此短线建构不可摧毁的整体性。而且这是呼吸的整体性,面对打断的威胁与无常的破碎,以此保护生命,这是面对三年疫情的巨大挑战,生命丧失了保护性,新的保护性来自于哪里,西方的抽象并没有建立这种生命的内在保护性,周阳明的内在空间敞开了呼吸的整体性,并且吸纳我们、接纳我们,以此保护生命。

自然性与繁殖性:

超自然主义乃是从自然的生产中发明一种普遍性的抽象,打开超越的维度,触发救赎的召唤,尽管艺术不是宗教,而更多是愿望的祈祷,是无尽生长与繁殖的渴求,因此笔触进入了相似性的无尽游戏,如同尼采相同者的永恒轮回,此超越的力量,不同于西方抽象的诉求。东方式内在空间,不同于基弗式的厚重与里希特的刮擦,不同于西方视窗式的抽象叠加,而是打开了内在深度,这也不同于塞尚晚期所追求的绘画深度,而是心灵沉浸与沉思的灵魂空间,是里尔克的诗歌所召唤的空间。

《壬寅年六月十九》,亚麻布丙烯,242*140cm,2022

我们这个时代的危机,就是注意力的传递丧失,在AI或网络时代的危机或后真相时代的危机,就是数字算法的控制与诱导,图像的窥视带来了灵魂的丧失!同时,面对现代建筑的扩张,外在的玻璃大建筑吸干了灵韵。这就让我们可以重新思考现代性以来的根本危机,如同里尔克的诗歌与斯洛特戴克的哲学思考,现代性是透明的封闭大玻璃建筑,它看似在保护生命,但其实抵御不了病毒的侵袭,因此,反而是要回到真正的内在性,但这个内在性的真理性如何打开呢?

此内在的内在性,如同里尔克所言的“世界内在灵魂空间”,如何获得艺术的表达?周阳明的绘画给了我们启发,以一笔一笔的坚定笔触,吃入亚麻布的内在肌理,而打开了画面的内在性,此内在深度空间的敞开,要求艺术家保持念头的坚定,强化内在定力的提升,每一笔触如同金刚杵或锥画沙式的印痕,或让每一笔触或线条好似佛性的种子,一笔一念头,但保持注意力的凝神,但同时,又允许无目的的分散,进入整体浑然的气息。

此内在的灵魂空间与深度感知,具有什么样的艺术真理性内涵是?它体现出生命的定力,凝聚力,聚精会神,而获得呼吸的整体性,而触发不断生长的活力。画面线条的密集书写,如同生物性的无限繁殖,但又建构起无限的空隙或余隙,如同量子空间,而不同于数字虚拟空间,它可以让目光在里面呼吸。它要求我们贴近画布,贴近事物本身,但也有着现象学的显现与掩藏的张力,越是显现,越是隐藏,因此,西方抽象走向外在化,中国抽象走向内在性,进入内在呼吸的调节。因为呼吸的整体性与生物性的种子性,如同亚麻布的生物性,中国式复制,乃是从极多走向生物学的复制,走向自然的生长,而抵抗死亡的阴影。

此深度空间的敞开,乃是内在化的自主,是自我的定力与自主,与内在的自足,也是内在自然的阔纳式展现,这开启了某种内在的批判,深度空间召唤的是我们灵魂的沉思,让我们回到我们自己,绘画的内在空间吸纳我们,但同时,也吞吐出我们,让我们自己打开自己的内心,成为我们自己,这是生命呼吸的褶子,内外翻转的生命内在的美妙平面!

在哲学的凝视中,周阳明的抽象化形成了某种“余化的辩证法”:看似少余,其实多余,但生成为盈余,乃至于走向消失的无余,但有从无余中打开余地,以此走出了极少与极多的对立,而走向一种无限生长的内在平面,一种呼吸的内在空间,可以内外翻转,彼此共生。

关于作者:

夏可君,哲学家,评论家与策展人。哲学博士,曾留学与访问德国的弗莱堡大学以及法国的斯特拉斯堡大学,柏林自由大学客座教授,现为中国人民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荣获“2023欧洲诗歌暨文艺荷马奖章 ”。

个人著作十多部,以"无用"为核心概念,出版《身体:从感发性、生命技术到元素性》、《疱丁解牛》,《一个等待与无用的民族:庄子与海德格尔的第二次转向》、《无用的神学:本雅明、海德格尔与德里达》与《无用的文学:卡夫卡与中国》与《烟影与面纱:克服虚无主义的无用美学》,《余让与诡异:世界哲学的重新开端》。英文Unthought of Empty:In Chinese Philosophy and Contemporary Aesthetics,等专著,尝试让无用与虚化,余地与余让的中国范畴,生成为当代哲学的核心概念。

作为极具影响力的当代艺术评论家与策展人,夏可君倡引虚薄与虚白艺术、虚托邦与新锦灰堆等概念,在国内外策划系列重要展览及讨论会近三百场次,为当代艺术的中国立论产生了相当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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