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极出差是怎样的体验?第40次南极科考队队员考察手记

在南极出差是怎样的体验?第40次南极科考队队员考察手记
2024年03月25日 15:55 中国航天科工

日前,作为中国第40次南极科学考察队队员,中国航天科工航天建设所属航天设计二综院的刘若霆、鞠克铮已顺利完成在南极的考察工作,启航返回祖国。让我们通过2人的考察手记,一起了解在南极出差是怎样的体验。

考察第一周

“凝心聚力、顽强拼搏、感谢祖国、感谢亲人”。2023年11月1日,在科考队员齐声呐喊的口号声中,“雪龙”号科考船缓缓离开港口,以长鸣的汽笛声向祖国告别。我国第40次南极科学考察就此拉开序幕。

岸上,送行的亲人和同事依依不舍地向我们挥手。当他们的身影从视线中渐渐消失,我激动的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复。一想到下次相见是在大半年后,离愁别绪便再次涌上心头。

我们虽然离开了家、公司和祖国,但他们仍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和最大的动力。

考察第二周

“雪龙”号于2023年11月8日9时抵达赤道。那天的海面很平静,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海天一色,十分美丽。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地球的另一端,全船的科考队员齐聚船尾停机坪,为跨越赤道庆贺。船上举办了拔河比赛等活动,我代表中山站参加,在激烈比拼中脱颖而出,获得第二名。

跨越赤道,也翻开了第40次南极科考的全新篇章,我们期待着未知的挑战。

考察第四周

西风带,是南极之行必将面对的一次挑战。大海失去温和,波涛汹涌,浪打在船上似坚硬的铁板与船体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在5米高的海浪面前,“雪龙”号似一叶扁舟,我们仿佛乘坐了整整3天的海盗船。但大家的工作并未因此停滞,柜门的吱呀声、物品的掉落声,成了工作时的背景音。

穿越西风带的第一天,我们就在南纬57度见到了冰山。海面上大块的冰雪逐渐连成一片,仿佛陆地一般,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致!穿越狂风和冰山,南极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考察第五周

极昼让我们在时间中迷失,太阳还在天空照耀,看表却是凌晨时分。

“雪龙”号即将抵达中山站,卸运设备和物资是这次南极考察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中山站作为内陆站的中转站,需要接收并转运多个考察站的设备和物资,总重量约1600吨。

根据考察队的统一安排,我们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务,我于2023年11月30日率先前往中山站卸运物资,刘若霆则继续坚守“雪龙”号着手物资装运。和我们一起运送物资的队友都毫无怨言,为打赢这第一场大仗摩拳擦掌。

考察第六周

这周仍然处在卸货阶段,我的任务是给直升机“挂钩”,是卸货阶段最艰难和危险的任务。从早上8点开始,每天平均4个飞行架次,一个架次耗时2小时左右,我的工作就是将货物挂在直升机吊钩上,然后由直升机把货物运往中山站或者内陆出发基地。

先是在冰面挂钩。当直升机开近并下降时,地面大概有10级左右的风力,劲风吹起方圆50米的积雪打到脸上。有时一小块碎冰像子弹一样打到嘴唇,嘴就会失去知觉。

冰面作业第4天,由于海冰裂缝太多,海面上已无完整的冰层,最后一架次吊装是在支离破碎的冰面上勉强完成的。之后,所有吊装人员坐着吊笼被吊回了甲板,船长开玩笑说:“这算是救援,可以上新闻了。”可以看出,今年海冰情况很不理想,史无前例,导致我们的卸货任务非常艰巨。

考察第八周

卸货任务接近尾声,为了能够尽早上站执行任务,我们的工作更加忙碌,每天都要忙到23点,晚的时候要到凌晨1点。鞠克铮本已上站,又因船上人手不足,主动请缨回来卸货。他乘坐K32运货直升机回到“雪龙”号,先是掏箱、给油囊加油,后又给直升机加油,妥妥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之后,我们2人终于乘坐K32到达了中山站,放下行李就马不停蹄地对整个站区进行初步勘察。根据拟定的施工进度计划,我们开始每天的工作任务,并进行每周一次帮厨和宿舍公共区域卫生扫除,偶尔也会主动协助站上后勤部门进行物资清掏和搬运工作。

站上蔬菜紧缺,我们吃得最多的就是大白菜和圆白菜。站长说,中山站的肉管够,但是到越冬期,蔬菜就基本没有了。

考察第九周

我们即将在这个距离家乡超过1.2万千米、没有落日的地方,度过2023年的最后一天。中山站为考察队员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我们主动提出帮厨,为这份温馨助力。

晚饭时,大家在饭桌上聊着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之后,队员们回到各自的宿舍,准备问候家中的父母妻儿。中山站时间21点整,北京敲响了跨年的钟声,我们为远方的家人们送上新年祝福。

考察第十周

一人背着全站仪,一人背着三脚架和棱镜,我们步履蹒跚,慢慢爬上陡峭的山坡。

“生蚝(鞠克铮代号),生蚝,夜莺(刘若霆代号)呼叫生蚝。”我在坐标点上举着棱镜,对讲机里传来了500米外全站仪前刘若霆的声音。“生蚝收到,请讲。”“你这棱镜能不能别晃?”“大哥,我顶着6级风在这扶着棱镜,已经很努力了。”

南极的天气就是如此多变,12月还被高强度紫外线晒得脱皮,转眼1月,人就会在5~6级的偏东风中摇曳。但室外任务必须抓紧时间,因为从2月开始,南极会摘下它温柔的面具,让我们逐渐领教什么是“生命的禁区”。我们开始怀念12月的暖阳了。

考察第十一周

“今天适合理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刘若霆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他家祖传的推子,对我说道:“拿你练练手,等回去了就能给我闺女剪了。”我想想自己凌乱的发型和近3个月的归期,只能说:“你给我剃成啥样,我就给你剃成啥样。”

刘若霆的手法比较飘逸,没有固定路数,推子在长发间穿梭,特别是后脑勺那“画龙点睛”的一个坑,颇具赛博朋克风格。“头发总会再长出来的,过两天就看不出来了。”理完发,刘若霆如是安慰我。我起身,把刘若霆请到了椅子上,默默地拿起了推子。

考察第十二周

每天忙完工作回到宿舍楼,一般是中山站时间18点30分,也就是北京时间21点30分,我们会抓紧时间跟家里通个电话。

“麦麦昨天睡觉时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电话那头传来了刘若霆妻子的声音。麦麦是他6个月大的女儿,万幸摔得不严重,但头上也青了一块。刘若霆面露焦急,却未在言语中体现出来。

我在跟妻子通话时,察觉到了她的声音不太对劲,得知她感冒发烧了,正在医院检查等待结果。怕我担心,妻子赶忙安慰我道:“没啥大事。”

通完电话,刘若霆打开了出发前给女儿录制的视频,我与他对向而坐,来自远方的消息牵动着我们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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