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五体书家胡忠贵的“百花园”

翰墨|五体书家胡忠贵的“百花园”
2023年05月06日 08:40 晋知网事

卯兔迎春。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人间烟火气息渐浓,文人雅士意兴盎然。此间,《胡忠贵书法作品集》由山西春秋电子影像出版社出版发行,其中包括了少量原创咏花诗歌与书法作品。

今天要说的,不是他的诗书生涯,而是胡忠贵在众多书家中独创的“百花现象”。

我的老家山西省定襄县,文风鼎盛,源远流长。但从我有记忆起,家乡的自然景观就是硬朗的山,粗粝的树,浑浊的河,单调的色。如果说起故乡的花草,更是寂寂无名,黯然失色,几乎乏善可陈。我的概念中,花就是别人的世界,别处的世界,世外的桃园,世外的风景。

我的忘年之交,七十有六的乡贤胡忠贵先生,却在这样的土地上,萌生了“寻花”的冲动,喜欢花的欣喜,咏唱花的诗意,书写花的淋漓。

胡忠贵作品《诗书咏百花》

胡忠贵早前的另一本专著,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诗书咏百花》,全面浓缩记录了他对百花的挚爱,用摄影、诗作和书法的形式,绽放给受众,成为一道独特的景观。而今,他对花的理解和阐述,还在继续,乐此不疲。

胡忠贵早年在故乡定襄生活的时间不长,对于故乡的花的印象,就是不多的枣花、杏花、槐花、榆钱、土豆花、棉花、葵花等遍及田野的大众品种。他五岁学书法,常常被老师在仿影上画双圈,算是一种象征性的小红花吧。他后来随家长到了省城太原生活,逐渐有机会见到更多的花。直至上了中国人民大学,后来回山西工作,到处下乡走访,包括出国访问。只要有机会,他都会随时留意花的世界,研究花的来龙去脉、花性,顺便拍摄下来。由花型花貌,到韵致风骨,从植物世界到人生社会,浮想联翩,激情涌动,一首诗作就应运而生。待夜阑人静,万千思绪袭来,遂挥毫泼墨,一气呵成。

胡忠贵对花的关注并非纯粹是天性使然,对花的挥写也并非一蹴而就。他对花的关注,最早由花的使用用途激发。清明节在烈士陵园祭扫要佩戴小白花;在劳模大会上要配搭大红花;求爱场景,相爱之人要献花;迎接嘉宾或看望德高望重之人,也要献上一束鲜花;在一些文人的书房,一株吊篮从书柜顶上垂下,别有韵致。这种社会性或家庭活动,花的象征作用和意义,激发了他对花的喜爱和关注。从普遍关切,到逐个精研,从花容花色,继而关注到花的花性和品格。由此日积月累,痴花爱花愈来愈烈。摄之不足,歌之咏之;咏之不足,书之写之。集纳成著,蔚为大观。

胡忠贵咏花,其深层动因,是源自对生活的热爱。故而发乎内心,言之有物,绝不是附庸风雅,为咏而咏。他笔下的花,总有自己的独到发现,即使与先贤看法相近也有自己独特的表达。

胡忠贵书法《咏梅》

胡忠贵书法《咏兰》

梅花是古今诗词中的高频意象,主要承载了在恶劣环境中绽放的“君子之风”,以及冬去春来花之前驱的先人后己的“利他主义”思想。胡忠贵在《咏梅二首》的五言诗中,分别有“先知天下春”和“独步迎春光”的引首句,把梅花的先觉、无惧、高洁、傲骨等,瞬间呈现得活灵活现,又形成呼应。在《咏兰二首》中,他分别以“风度翩然百花妒”和“孤傲独自芳”作为尾句,把兰花不竞浮华、兀自溢香的空谷佳人之姿,拒绝攀附的高洁谦谦之风,特立独行的洒脱气度,表达得淋漓尽致。说到竹子,最常见的主题是“虚怀若谷”。而在胡忠贵的《咏竹二首》中,他首先发现竹子品节刚正不阿的另一面:“中通外直竟自高,宁折不弯气势豪”;而表达其谦虚品格,也用了另类表述:“淡然隐荒陌,不与群芳争”。

胡忠贵笔下的花,花性和人性相通的通感和拟人手法运用,信手拈来,随处可及。这使得千姿百态的花,有了人的感觉,人的灵魂,与受众产生新鲜的理解和互动。在《咏昙花》中,他打破一般文人对于昙花一现短暂惊艳之美的描述和为大美之短命而慨叹的窠臼,将昙花描述成与明月双向奔赴约会的曼妙女子——“明月相邀绽姣容,昙花一现诉衷肠”,颠覆了春光不再的流逝和红颜薄命的伤感,激发一种温暖明艳美好的人生期冀。

仙客来的花语是内向、天真无邪、好客迎宾、羞怯腼腆。好比大家闺秀,既落落大方,又暗香盈袖。胡忠贵的《咏仙客来》:“嫦娥依红腮,玉兔下瑶台。仙客翩翩至,瑞气袅袅来。”通过人所共知的神话传说人物,与仙客来的花性融为一体,巧妙地阐释神话中仙客来到凡间,与花之仙客来的共情共态共鸣之处,可谓神来之笔。值得注意的是,同样有羞怯花性的含羞草,也不单纯就是羞于见人,讪讪地,懦懦地,那种小家子气。而是以一种整齐轻灵飒爽背景下的礼花娇姿,展示含蓄之美。《咏含羞草》:“卉红绽放礼花彩,叶绿相向锯齿排。若是有谁来亲近,知羞颔首锁胸怀。”飒爽英姿其外,羞涩妩媚其内,也是对含羞草的一种新解读。

由于胡忠贵对花的涉略之广,很多鲜为人知或者在文人墨客笔下罕见的花,也横空出世。

胡忠贵书法《咏莲》

佛教圣地五台山的金莲花,生长在海拔两千米以上的阳湿高寒地带,6月开花,花为金黄色,有香味。佛教崇尚莲花,故旱地金莲花被视为五台山佛教的象征,被誉为吉祥物。但这种花,一般人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也不特别注意。胡忠贵多次到五台山,留意到这种奇异之花。某年夏天至此,结合天象,信笔而书《咏五台旱金莲》:“蓝天祥云裁,云绕文殊台。佛光罩青山,紫气自东来。不见水浮萍,金莲台上开。夏日百花绽,群蝶放异彩。”

迷迭香,又名海洋之露,原产于地中海沿岸,2000年被国际香草协会选为千禧年香草。它在我这个花盲看来就是个稍显整齐、放大了的草团子。但是胡忠贵发现了它的奇异之处,《咏迷迭香》云:“四海之蓝凝露装,九天之白缀碧裳。玉女仙姿绽异彩,十指生香满园芳。”由此看来,花之心性,花之性灵,花之象征,花之功用,视觉其一,还有肌理,还有生态,还有构成,还有底蕴,还有滋养,还有嗅觉,还有触觉,还有认识,还有顿悟,还有民族心理,还有趋同存异,还有共同价值……

胡忠贵书法《咏薰衣草》

更为奇特的是,有的花因为对人类有害,人们痛恨至极,避之不及,往往只在负面新闻报道中出现,几乎没有可能作为诗词歌赋赞美的对象。例如罂粟花,它是制作毒品的原材料,让人走向深渊,往往代表着死亡,或者代表美丽的外表下暗藏杀机。但是胡忠贵另辟蹊径,有了新视野新视角。《咏罂粟花》这样写道:“百媚千娇艳丽葩,红云朵朵映丹霞。仙女妖魔集一身,除却罪恶只赏花。”这种一分为二的哲学观点,很显胸怀和意境,也颇有“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的意味,与“飞蛾扑火”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说胡忠贵对于百花的拍摄和诗意解读,意兴盎然、曲径通幽、自得顿悟的话,那么其用娴熟的五体书法,进行三度创作,可谓是另一种花语花意花韵独特表达。

胡忠贵五岁习字,钟爱书法,博采众长,至今七十余年。五体皆精,小篆为最。系中国人民大学校友书法协会副会长。他经年累月研习,沉静笔耕不辍。他倡导要尊书法之大法,兴书法之大道,要提倡遵守规则,遵从规律,更要立德尚贤、求真守拙,树立书法应该具备的骨气、正气、大气、豪气。作品多次举办书展,部分作品被中国人民大学等著名学府和山西博物院等场馆收藏。除了《诗书咏百花》和刚刚出版的《胡忠贵书法作品集》,洋洋数十万字的书法理论专著也已完稿,即将付梓出版。

在对百花诗作的书写中,胡忠贵充分发挥五体书家之长,情绪饱满,得心应手,往往意到笔到,一气呵成。例如对牡丹的竖幅“国色天香”,敦厚蕴藉,气韵生动,入木三分,牡丹作为百花之王的气场十足。有的采用了多种书体表现。例如《咏豆蔻》既选用了圆形书法,纤纤细笔草书,逸势轻盈,又用了他最擅长的小篆,字态修长,体正势圆,使转圆活,富有奇趣。两种写法均与诗作相得益彰,各得意趣。

“百花惹春意,诗书魂魄飞。物我解情愫,放歌真善美。”这是《诗书咏百花》作者胡忠贵在后记中的放歌抒怀,也是他诗书百花园的真实写照。(徐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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