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的早晨，是从鸟鸣开始的。
那日乘隙赴周庄拜师访友，困顿了的我，洗漱过后倒头便睡。沉睡到次日清晨近五时，似醒非醒的我躺在古色古香的旧式床上，很有些意犹未尽，渴望在床上再磨蹭片刻。就在那时，窗外传来了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几只早起的麻雀已飞临天井里的桂花树上，正追逐嬉闹得欢呢。闻听鸟鸣，便再无睡意了。
袁新宇/摄 （视觉苏州供图）
开门步至走廊，随兴坐于藤椅上，此时，微弱的晨曦已透过老旧民居的屋顶，洒满四周，给水乡古镇披上了金色的薄纱。忽然，不远处布谷鸟发出了“咕咕——咕咕——”清脆的鸣叫，寻声望去，清晰可见两只健硕的布谷鸟正栖息在庭院中那棵高大的香樟树枝头，时而梳理着茂密的羽毛，时而在枝叶间觅食虫子。
晨曦微风里，走廊靠墙一侧，点缀在那的吊兰、文竹、绿萝等植物，似乎也都已醒来，展示出婀娜的身姿。错落分布于庭院内的芭蕉、楠竹、吉祥树、铜钿草等，经过夜的滋养，重又抖擞起精神，呈现出意气风发的姿态。太湖石围成的假山池里的锦鲤，也甩头摆尾，游来游去，仿佛在提醒人们，新的一天到来了。
酒店外，蜿蜒的小河里流淌着碧清的河水，水面氤氲着难以察觉到的薄薄雾气，透射出水乡独有的灵气。我们沿着石块铺就的弯曲小巷，悠然自得地徜徉着，忽而赏景，忽而拍照，不经意间便来到了富安桥。拾级而上，登上桥顶，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唯有那株石榴树上火焰般的石榴花在璀璨盛放。静默中，桥下悄无声息驶来一条小木船，船上两位穿着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正在用网兜打捞浮于水面的杂物，不仅让人肃然起敬。
河对岸，拐弯折向东，没走出几步，沿河岸栽种的粉色、白色的花开得正艳。我们驻足观赏，并向在近处洗衣裳的阿婆讨教那是什么花。阿婆满脸慈祥，她糯声细气告知，这些都是绣球花，是他们家去年栽的，每年需到11月份方可移栽，不然，就让我们带两株回家种种了。虽未得花，心先温暖。说话间，妻子下到河埠，伸手潜入水里，摸起了一把螺蛳，欣喜若狂，状如孩童。
市民休闲广场的一处开阔空地上，有位穿着白色汗衫背心的中年男子在那儿打着太极，时间尚不到六点，晨练者还很少。南湖侧畔，举目远眺，长长的木质九曲栈道近在咫尺，漫走在道上，周围依然很静谧，偶尔有水鸟飞过，间或传来一两声清亮的鸣叫。栈道的那端，出现了一对年轻情侣的身影，他们忙着用手机拍摄。正在那时，不远处响起了“扑通”一声，一尾银白色的鱼儿一个激灵，跃出水面，再钻入水中，我们先是一惊，继而欢喜！
自在地漫步于栈道，沐浴着清丽的晨光，任由清新的微风恣意摩挲，伴着清甜的水氤，有种置身仙境般的美感。
沿河岸往左前行，至“小桥人家”再左拐，我们上到了通往沈厅的巷子。此刻，路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并不时有电动车在身边穿梭，路旁有的店面已卸下门板，准备开业。有位妇女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木柴烧开水，空中升起了袅袅炊烟，我们路过时，一只黄白相间的宠物狗追出来，似与我们打招呼，让人忍俊不禁。
离沈厅不远处的三岔路口，有爿没店名招牌的早餐店，供应着豆浆、豆腐花、油条、茶叶蛋、馄饨、白粥、粽子……我们不由停下脚步，热情的主人把我们迎进店内，各自选好食材，满心喜欢地品味到了久违的美食。
门前有几位与老板熟悉的人路过，分别跟店老板言语。他们或是去沈厅和张厅上班，或去开自己的店门。
望着他们行色匆匆的背影，我真切感到，周庄新的一天开启了。
（原载于《苏州日报》2015年06月21日 A07版）
作者：褚福海
编辑：小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