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人的一碗咸肉菜饭

苏州人的一碗咸肉菜饭
2024年12月05日 07:02 苏州日报

立冬后,苏州人已做好了烹饪一锅咸肉菜饭的准备:动手腌制好白里透红的咸肉,购得又绿又壮的矮脚青以及香肠、香菇等食材,加上已购回家多日的新米……只为年复一年舌尖上的美味。

咸肉菜饭应该是人间智慧的结晶,其味美尽在不经意里,而这样的口舌之欢、口腹之欲,又胜在芸芸众生都可以享受得起。诗人、作家车前子说:“菜饭,菜和饭一起煮,既是菜,又是饭,一举两得……手艺好的烧出菜饭,菜叶自始至终碧绿。而咸肉嫩红,盛在金边碗里,真是个春色满园。”

咸肉菜饭的烹饪做法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菜、肉等食材连同大米,放于一个锅,不多工夫,有腾腾热气冒出,就会米饭喷香,可以坐等一锅咸肉菜饭的美味了。最先想到这种烹饪方式的厨师,是何等聪明又智慧啊!与小时候的菜饭不同的是,现在咸肉菜饭的内容越发丰富,越发考究,除了咸肉和青菜,又多了香肠、香菇丁等食材,但味道始终是万变不离其宗。

有作家写到美食文化的三重境界:与食物和适,与食客和睦,与食际环境和谐。三个“和”包含着中华文化的大智慧,以及国人“和为贵”的处世原则、崇尚向往的人生价值追求。米粒与咸肉、青菜的绝妙搭配,按一定食材的比例和关系组合在一起、共生于一体,最终烹饪为一道有滋有味又喷香诱人的咸肉菜饭。和实生物、和谐生活,咸肉菜饭岂止是春色满园,更是中华传统的美食文化的源远流长。

还是在和老婆恋爱时,在太监弄里的王四酒家吃过咸肉菜饭。两个人当时为了省车钱,各骑了辆自行车到观前街,然后在中午时分就走进了这家百年老字号。当时,太监弄里的几家老字号餐厅都放下身价,面向大众开门迎客。

常说饮食在民间,又言“美食是一种心境。即使开水淘饭,有了这一份心境,也是美食……”越是简简单单的菜肴,往往大厨不一定比得过农家巧妇,我就有点王婆卖瓜,认为自家的咸肉菜饭独好。做出好吃又好看的咸肉菜饭有两个诀窍,一是菜饭要一口气做好,等锅里米饭有热气冒出,即可把切细的青菜放置于米饭上,饭熟透之前再不能中间揭锅,这样烹饪的菜饭盛出时,青菜仍碧绿生青不会发黄;二是这菜饭开锅后,需加上一大坨荤油,增色增香增味。家里的咸肉菜饭或许还胜在食材的新鲜上,比如说咸肉吧,是吹起朔风后腌制的;青菜呢,从地头到灶头,只是一碗水的距离;至于烹饪出的咸肉菜饭开锅后放上的一大坨荤油,也是菜市场买回的猪板油刚熬好不久的。

饭桌上的咸肉菜饭,盛放在金边碗里,是活色鲜香的。一粒粒米油亮饱满,青菜、咸肉丁等镶嵌其中,青绿绿、红艳艳又白晃晃,端的是春未至已春色满园,年复一年地上演着人间日常美食,直到地老天荒。

(原《苏州日报》2021年12月22日 A12版)

者:陈铁

编辑: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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