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以来，为了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带来的严重冲击，除中国以外的全球主要经济体都推出了大规模的财政刺激政策和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财政赤字大幅度增长，央行资产负债表迅速扩张，全球最主要结算货币美元走弱。
有观点认为，如此国际环境，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也有观点认为，中国依然是发展中国家，人民币国际化需谨慎推进。那么，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前景到底如何？中国需要怎样的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路线？
在昨天的第十三届陆家嘴论坛上，国内外专家、金融从业者们就“‘双循环’格局下人民币的新角色与全球资源配置”主题进行了探讨。
人民币资产受外资欢迎
人民币要实现国际化，自然要与当下的国际经济、金融环境相适应。
疫情以来，财政、货币政策“大水漫灌”的威力不小。比如近期，受主要货币流动性泛滥的影响，美元贬值速度加快，导致全球大宗商品价格持续快速上涨，淡出公众视野多年的通货膨胀再度成为热门话题。“因此对国际投资人来说，没有受到‘大水漫灌’影响的人民币资产变得更有吸引力。”摩根大通亚太区主席及首席执行官郭利博指出。
郭利博引用的一组数据显示，今年以来，境外投资者对中国股市的投资同比增长近60%，增幅约200亿美元。同期，还有大量外国投资者正在探索如何通过投资中国国债进一步加入中国资本市场，交易份额由去年上半年的超4%上升为今年同期的6%。此外，由于我国前期已在上海上线原油、黄金等产品，“上海油”“上海金”逐步成熟，人民币定价的潜力被逐步释放，也吸引了一批境外机构投资者逐步进入中国期货市场。
橡树资本创始人及联席董事长霍华德·马克斯表示，中国已经成为重要的投资市场，橡树资本早已把中国作为投资组合的重要组成部分。当下，橡树资本正非常积极地在中国证券市场、企业债券和实体资产中进行投资，并且，随着中国经济结构的不断优化，对高科技的需求越来越多，橡树资本开始尝试把很多战略投资者引入到中国公司，既分享知识，也带入先进技术。
国际化仍处于初级阶段
虽然人民币资产越来越受到境外投资者的欢迎，但这并不意味着人民币国际化已进入更高等级的发展阶段。
“现阶段，人民币国际化仍然处于初级阶段，仍以服务实体经济为主要功能。”中国进出口银行董事长胡晓炼指出。人民币国际化起步于中国经济融入全球化的过程，市场主体产生了跨境人民币使用的需求。虽然中国已进入新发展阶段，但人民币国际化的根本作用依然是服务实体经济，促进全球经济紧密合作，实现共同发展。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党委书记霍颖励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初级阶段具有“五多五少”的特征，即跨境使用中多，但国际使用中少；跨境使用中用于金融市场交易占比多，但服务实体经济和贸易少；港澳地区与周边国家使用较多，但其他国家和地区使用少；对外循环和与中国经济相关的活动中使用多，但第三方国家使用少；使用意愿多，但实际使用少。
“因此，虽然近期人民币在国际交易中的占比增加，但市场不宜过度解读人民币国际化。”胡晓炼提醒。比如把人民币汇率变动作为人民币国际化的“晴雨表”，把人民币当成国际避险货币，把数字人民币当成人民币国际化的捷径，把境外人民币市场作为主导人民币交易的市场，把离岸人民币汇率作为标志性的导向等，更不能把人民币国际化当成国际对抗的武器。“人民币国际化的根基还是在国内。”
未来迎诸多新机遇
嘉宾们普遍认为，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自然的、长期的过程，其进程取决于中国经济参与全球分工、国际贸易、投资的程度。
“国内消费大市场、国内资本大市场和绿色金融大市场将是未来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着眼点。”胡晓炼表示，当前，我国正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把满足国内需求作为发展出发点和着力点，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国内市场的优势和潜力将被充分发挥。在此背景下，买方优势可以为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提供有利的基础条件。同时我国宏观政策的连续性、稳定性、可预期性已在全球赢得信誉，这有助于增强国际资本对人民币的信心，增加境外主体接受人民币的意愿。
同时，随着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绿色金融将蓬勃发展，这将为人民币国际化带来新的机遇。因为实现绿色发展既要求实体经济主动转型，也要求充分利用各种经济的市场手段。
麻省理工学院教授王江则提出，未来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民币资产的国际地位。在国债、公司债和证券化资产这三大金融资产中，国债最为基础。“进一步对国外开放国债市场，不仅是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措施，也是人民币资产参与全球资源配置的基本要求。”（记者 张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