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北京人》,觅雪泥鸿爪

赏《北京人》,觅雪泥鸿爪
2023年05月02日 14:07 西雅图中文电台

那些过程都是云彩

去了不知道的地方

于是我活着  我就活着

不回头看了

我要努力地往前赶

未来比过去更远更远

听我唱歌的人呐

我祝愿你们不要悲伤

— 宋冬野《雪泥鸿爪》

缘起

1940年深秋,在四川江安,曹禺先生-中国的莎士比亚,创作了话剧《北京人》,此剧被公认是曹禺创作巅峰的三大话剧之一。此时,战时的陪都重庆,频频遭遇日机大轰炸。

1941年10月,三幕话剧《北京人》在战时陪都重庆首演,话剧并没有以抗战为背景。1942年2月,《北京人》第二轮演出,周恩来又一次去抗建堂观看。

(西雅图话剧社2023.05.06 演出海报, 购票链接见文尾)

《北京人》是曹禺先生在《雷雨》、《日出》之后,倾心于契诃夫心理现实主义戏剧后的转型之作,戏剧的冲突未必都是那种正面的交锋,而是表现人物深层心理和隐秘情感。

爱不敢爱 恨不敢恨 哭不敢哭 喊不敢喊

-《北京人》中的江泰

曹禺认为《北京人》是喜剧,因为剧中人物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继续活下去,并找到了出路。喜剧是使人发笑的,使人感到人性的可笑,行为的乖谬和愚蠢。

老子曰:“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天道损有余以奉不足,好似很简单的道理,可是一旦到人类,便反其道而行之。

第一次访美

1946 年曹禺和老舍先生应邀从重庆经上海访美,从西雅图入境

入境填写为原名,万家宝。

同年8月,美国华人演出了中文版《北京人》,这应该是曹禺剧作在美国的首演。

人的所有冲突都是来自于内心,悲也罢喜也罢,都是来自于人的精神。

他要写一部未必有重大的戏剧冲突和悬念的作品,而是要去写人的醒悟,写人物在命运的动荡中所悟道的东西。(来源:北京晚报,刘章春,2018年02月28日)

“我想到罗丹雕塑的思想者的塑像,浑身是肌肉,很有力量。”曹禺的话揭示了《北京人》关于人的命运至深的底蕴。

英文版《北京人》的演出

1949年4月,英文版话剧《北京人》在美国洛杉矶城市学院(LosAngeles City College)的“平房舞台”(BungalowStage)正式上演。

1953年4月《北京人》英译本在纽约城54街121号的StudioTheatre演出。

演出使用的剧本是李吉纳尔·劳伦斯的英文改编本。1953年在夏威夷大学剧院的历史演出剧目单中也找到《北京人》。

《北京人》女性的绝境重生与契诃夫表现方式

“我寄予最深情感的是愫方。生活不是痛苦、受罪、受折磨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

她的感情是我们今天的人所不能理解的,但这就是愫方。”(曹禺)

“近养心斋的墙角处悬一张素锦套着的七弦琴,橙黄的丝穗重重的垂下来。后面在养心斋与通大客厅的隔扇之间空着一块白墙,一幅淡远秀劲的墨竹挂在那儿,这看来似乎装裱得不久。”

(西雅图剧组愫方的扮演者,晨晨所画用在幕景中的墨竹图)

有时人物把心思说出口,有时他们的心思闷在里面,往往这两缕心绪难以区分。自由的内在生活撞上了外在生活,就像两套不同计时系统的冲撞,这就是契诃夫所说的“生活”。

老奶奶上句话说“孙子你快长大,长大要做医生、律师”,话锋一转就说“你长大了我就不在了”,这种悲喜的转换是契诃夫式的。

阳春五月,祝愿所有的女性活出健康快乐的自我!

(2023.4.30翁晓明摄于西雅图北 skagit valley 郁金香节)

(1958 年《北京人》在新加坡上演的海报,保存在新加坡国立博物馆)

第二次访美

曹禺先生与西雅图的缘分

1980年曹禺先生应西雅图华盛顿大学邀请前来演讲,再次来到西雅图。这次剧组演出人员的一位长辈亲戚应邀去与曹禺先生会面听演讲,并有拍摄下当年的珍贵历史照片。

1980年曹禺再次访美,分别到哥伦比亚大学、印第安纳大学和柏克莱大学演讲。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的小剧场上演了《北京人》。

1980 年在加州伯克利大学,当时的学生赖声川听了曹禺的演讲,并有幸与大师握手。这次的见面,为以后赖声川版《北京人》埋下伏笔。

“我感觉到有一个伟大但是又很脆弱的传统在他的身上。因为在我们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里面,他是第一个敢做那样的突破,敢往现代走,敢往新的创作方式走。”- 赖声川

“人是复杂的。我在《北京人》中,把人的这种复杂性挖了一挖。”(曹禺)

1980 年曹禺先生再次访美,纽约时报进行了报道。

文学评论家、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夏志清将1980年曹禺此次到访哥大作一记录,《曹禺访哥大纪实——兼评》一文。

“考清华大学的那个暑假,曹禺只身抵北平,住在“朋友的亲戚家里”。此家人姓徐,真是书香门第,有一间书斋的家具都是宋代的珍品。

但是徐家的子孙很不上进,从小抽上了鸦片,偷偷地把家里的古玩卖掉。那个暑期曹禺接触到不少败家子弟。写《北京人》的灵感即来自那些旧式家庭,包括自己的老家在内。”

曹禺的挚友靳以,著文说道:(北京人)这是一本书,一出戏,可是故事却存在我们广阔的人海里,那些人物都活生生地在我们身边。

该剧本译者卢·莱斯利(LeslieLo)等认为,曹禺揭开了根植于中国上流社会的不安与伪善,诙谐幽默又不失乐观,揭示了传统教养和现代人道主义理想之间的冲突,《北京人》深刻地挖掘了汉语言的丰富性和灵活性……

Peking Man. Translated by Leslie Nai-Kwai Lo, DonCohn, Michelle Vosper. New York: Colombia University Press. 1986. (来源:吾文泉、朱沁娟,曹禺戏剧在西方的接受,《芒种》日期:2015-07-08)

《北京人》所描写的旧时生活,传统的文化底蕴,老北京的瓜果蔬菜更容易勾起隔了几重文化代沟的现代人的回忆与想象。

“中秋节,将近正午的光景,在北平曾家旧宅的小花厅里,一切都还是静幽幽的,屋内悄无一人,只听见靠右墙长条案上一架方棱棱的古老苏钟迟缓低郁地迈着他“嘀嘀嗒”的衰弱的步子,屋外,主人蓄养的白鸽成群地在云霄里盘旋,时而随着秋风吹下一片冷冷的鸽哨响,异常嘹亮悦耳,这银笛一般的天上音乐使久羁在暗屋里的病人也不禁抬起头来望望”

“这是曾家最后的一座堡垒。纵然花园的草木早已荒芜,屋内的柱梁亦有些褪色,墙壁的灰砌也大半剥蚀,但即便处处都像这样显出奄奄一息的样子,而主人也要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中勉强挣扎、抵御的。”

(西雅图话剧社制做的幕景)

《北京人》中有个大配角

各种音响,音响帮了戏剧很多忙,创造了环境气氛。

“第三幕瞎子算命的铜锣声,这声音让人感到生命非常没有保证,人活着毫无意义。在一条深深的胡同里,瞎子半夜还要给你算命,这时候天是凉了。人心也凉了。”- 《北京人》

社会的问题肯定不光是制度性的,也跟人的本性甚至宗教、历史遗留问题相关。更确切地说,《北京人》是一部现代悲喜剧。

2017 年12月由木卡空间在马来西亚演出《北京人》,获得马来西亚历史上最多的戏剧奖。

《北京人》外

1980 年曹禺访美之后,张爱玲曾与宋淇讨论八年之久,想写《谢幕》

张爱玲很快回信说:“关于曹禺的故事,想写他在柏克莱遇见一个fan(粉丝),略有点像李丽华,也有点像李玉茹。午夜深谈,她因为他三十年没能写东西替他伤心,他慨然说:‘只要国家强,人民生活得好一点,牺牲我这点艺术生命算什么?’”

(来源:张爱玲没有写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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