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瑞德西韦生产商吉利德的又一次“豪赌”

我不是药神,瑞德西韦生产商吉利德的又一次“豪赌”
2020年02月11日 23:39 包不同的观点

病毒来势汹汹,国内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期待着能有一种“神药”问世,于是有了万众齐心抢双黄连的闹剧。

抢的背后是恐惧亦是焦虑,人在恐惧和焦虑的时候也最容易被迷惑。这特特殊的时间段,任何与抑制新冠病毒有关的消息都会被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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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药瑞德西韦?

2 月 1 日,权威医学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在线发表了多篇关于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病例的论文,其中一篇大意是说, 瑞德西韦只用了短短一天,就把奄奄一息的美国首例新冠肺炎确诊患者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文章经翻译在国内传播后引起巨大反响,人们似乎看到了治愈新冠肺炎特效药的曙光。所谓特效药才刚开始临床研究,但关于瑞德西韦治愈新冠肺炎患者的消息就满天飞了。

2月8日,一位自称入住武汉金银潭医院的患者发出一个消息:“美国那个新药瑞德西韦真的牛,看着同病房的重症吃了一天,肉眼可见的好转,现在精神地坐着跟我聊天”,引起很多转发和评论。

但很遗憾,消息传出后不久被证伪。虽然能医好肺炎患者的消息是假的,但有利于股市的作用却是真的。从2月3日开始,A股上“瑞德西韦概念股”接连涨停数日,其中包括博腾股份、九洲药业、永太科技和上海医药。

民众焦虑,企业焦虑,资本也很焦虑。但资本的投机性决定了它的不安分,如今特效药满天飞的谣言是否与资本相关无法得知,但可以确定的是,恶炒背后是利益。

谣言总是比病毒跑得快,特效药的降世看起来更像是针对资本。那么,在这次疫情之中,瑞德西韦的生产商是否从中获益?在搞清这个之前,我们先了解这家公司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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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德与奥丹

吉利德全称叫吉利德科学,Gilead Science,1987年成立,2014年进入世界制药巨头前十,此间只用了不到三十年的时间。这对于制药行业来说,吉利德的崛起算是一个不小的奇迹。毕竟他生于美国,长于美国,在那个已经高速发展了百余年的国家里,屌丝逆袭的传奇故事本该只出现在互联网世界。

吉利德的创始人叫迈克尔·奥丹(Michael L Riordan ),80年代初,奥丹在华盛顿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读书,分别获得化学学士和医学博士学位,后来又进入哈佛大学商学院,拿了个MBA学位。

但他在毕业后,并没有选择从医,并非在美国做医生和在国内一样苦逼,要知道医生是美国最牛逼几个职业之一。他选择了去金融行业做风投,那会正值华尔街金融行业高速发展时期。奥丹在华尔街的经历也决定了他创立的吉利德身上的资本属性。

奥丹早年不幸被蚊虫叮咬,感染上了登革热。这种由病毒引发的疾病在当时很难治愈,即便现在也是个麻烦事。得亏了奥丹是个棒小伙,尽管登革病毒引发他全身肌肉、骨关节剧烈酸痛,休克性出血,但是经过与病毒的一番斗争之后,他赢了。由此,奥丹也与病毒较上劲了。

如果注意观察的话,会发现吉利德产品组合包括艾滋病(HIV / AIDS),肝脏疾病,癌症,炎症和呼吸系统疾病以及心血管疾病,全是抗病毒的。你说巧不巧。所以说人想要成功,还真得有点较真的精神。

事实上,无论在哪个地方,医疗制药都是个资金密集型、知识密集型行业。奥丹是个有见识有抱负的青年,当然不愿意去做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抗击病毒改变世界才是他的愿望。所以他一直想要推出治疗遗传疾病的药物,但这药在实验室里屡遭失败。1996年,奥丹黯然离开掌舵人的宝座。

之后,由此前供职于百时美施贵宝的John Marti任吉利德首席执行官,这位希望能利用自己在核苷酸方面的研究特长来开发有效的抗病毒药物。

同年,用于治疗艾滋病患者巨细胞病毒性视网膜炎的药物Vistide获得美国上市批文,吉利德公司零的历史才终于被打破。自此,吉利德算是迈上了发展的黄金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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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界“赌徒”

回顾吉利德的前半生会发现,一个“赌”字贯穿其三十余年生涯中。这个“赌”字从创立之初便深深地烙在了吉利德的灵魂上。

医药界素来有“十年十亿美金”的说法,以形容新药研发耗时之长久、耗资之巨大。但一款新药如果通过了临床研究,审批上市,在专利期内往往能带来巨额的收入。

再者,为了避开激烈竞争,应用新的实验室技术,创业型药企往往会选择一个前人难以攻克的领域着手研发特效药,譬如艾滋病、丙肝等都在此列。在某种程度上,全新领域面前,大小制药厂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赌。奥丹曾是个金融工作者,他对资本的嗅觉非常人能比,他还是个名校的医学博士,两个身份的加持,往往有着不可思议的说服力。

前八年,一个产品没有,吉利德就已经烧掉了1.4亿美元。很难想象奥丹是怎样让投资人按捺下资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吉利德一路熬到1995年,终于熬出了一款新药,名叫Vistide,这个药的主要用途是,治疗HIV患者的巨细胞病毒(CMV)视网膜炎。因为有了产品,吉利德向投资人融资的底气更足。

1995年吉利德成功融资9420万美元,1996年,该公司又拿了1.6亿美元。有了产品,又多了2.5亿美元,足够吉利德走向良性循环,里奥丹长袖善舞的资本运作能力就给公司上火箭。

据《每日经济新闻》统计,吉利德科学30多年间并购了15家公司,涉及到的交易金额高达300亿美元。

在医药界,药企之间的并购大多时候是一场赌局,谁也不知道,自己并购而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1997年,吉利德科学在自身几乎没有利润的时候就敢以超过自身总资产的价格进行“蛇吞象”式的收购。

这已经不是并购,而是一场策划好了的赌局。

吉利德的最为人称道的一次并购案发生在2011年。彼时吉利德科学以超过百亿美元的代价收购了一家没有上市产品的公司 Pharmasset。

在吉利德收购它之前,Pharmasset的口服丙型肝药物刚进入三期临床,净亏损累计高达9000多万美元。用超过百亿的成本去收购一家产品还在临床实验的公司,风险之大令人咂舌。但这场赌局,吉利德又赢了。

Pharmasset公司研发的索非布韦不久获批上市,它终结了丙肝不可治愈的历史,每日只需要服用一次,治疗周期仅12周,还没有明显副作用。

在当时市面上没有任何一款药物能在这个领域和吉利德匹敌,其竞争对手的同类产品还需要一年左右才能上市。一年的时间,足够吉利德做很多事情。

一片高达1000美元,12周疗程耗资8.4万美元。这是索非布韦定价的价格,显然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很多保险公司也拒绝支付该药物的账单,最多只为严重肝损伤者报销药费。

垄断的效益令人疯狂,在治疗丙肝领域,其他药企在吉利德面前就是个弟弟。Sovaldi上市的第一年,吉利德销售额就突破了百亿美金,打破了医药界新药上市第一年销售额的历史纪录,把吉利德一举送进了世界10大药企的名单之中。

2014年,吉利德二代上市,在第二年卖了138.64亿美元。这两个爆款药让吉利德的市值相比收购前翻了5倍,达到了1600亿美元。

吉利德的神药结束了丙肝不可治愈的历史,同时也为自己业绩下滑埋下伏笔。从 2016 年起,丙肝患者数量不断下降,不管是两款初代神药还是后来升级的 Epclusa 和 Vosevi 都无法挽回颓势。

2001年,吉利德推出了首款抗艾滋病药物替诺福韦(Viread),迅速打开了在HIV药物市场的局面,2002年收入就达到了2.3亿美元。2017年,吉利德的HIV药物总销售额也超过140亿美元。

多年来吉利德在艾滋这个领域获益不菲,但其他制药大厂并不能容忍吉利德吃独食,纷纷推出其他能有效治疗艾滋的药物。自此后,吉利德股价较其巅峰去了一半还多。

虽未面临山穷水尽的局面,但吉利德急需其他能打开局面的新款明星药。平静了几年的吉利德再次面临新的赌局。但这一次,它没能赢。

2017年,吉利德斥资119亿美元并购Kite,这家公司是开发CAR-T(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可治疗白血病和淋巴瘤)的龙头之一,拥有抗癌药物Yescarta,吉利德想借此进入抗癌领域。这次下注的结果目前看起来不太妙。因为报销体系还没完善,价格高昂, Yescarta2019年上半年只贡献了2.64亿美元的收入,而分析师此前的预测是2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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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西韦会是吉利德的特效药吗?

最近,关于瑞德西韦是神药的传闻四起,但实际上瑞德西韦的疗效还很难说。

实际上,瑞德西韦可不是为新冠病毒肺炎专门开发的新药,谁也做不到这么快开发一款新药。瑞德西韦是美国吉利德制药公司针对埃博拉病毒开发的一款药物。

在经过了临床研究后,这款药物对埃博拉病毒的抑制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在与其他药企的产品比较中,瑞德西韦的效果并不好,很难真正推向市场。

但那么多钱与资金都砸进去了,就这样听个声响显然不是资本家的做派。能将这个即将被放入回收站的失败产品废物利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在武汉爆发的这场新冠肺炎疫情给了吉利德新的机会,他也愿意配合着赌一把,如果中了呢?

中国,是人口大国,也是药企的必争之地。自2016年,吉利德科学进入中国,已经有好几款药进入医保。

如果这次临床试验有满意的结果,瑞德西韦能够顺利上市,吉利德会打造出另一款“达菲”,再次演绎原研药高投入、高风险、高回报的神话。

最后,我们可以佩服吉利德的魄力与实力,期待瑞德西韦能给人满意的结果,但却不要神化这家企业。同时也希望中国能有属于自己的吉利德,把中国药企推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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