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点怀念绿皮火车

1995年，从齐齐哈尔到北京，

那时候还允许携带宠物上火车。

王福春 摄

搜索中国最慢绿皮火车，会得到以下信息：

“由淄博开往泰安的7053次列车，平均时速32公里，全程停靠23个车站，历时4小时21分钟，票价1元起，总票价11.5元。”

全国的列车都在提速，只有这列车几十年来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运行。

途经站需要乘务员报站，这趟车还有个规定，就是不予许让旅客越站，虽然坐二站或三站都只要2元。

“最慢”和“11块5”吸引豆瓣青年李干戈去坐了两回，她回忆第一次的旅程，车只走了一站就临时停在一个叫南仇的小站。

过了一会儿，列车员口头通知：大雨，避免遇上塌方，列车不走了，但是开回济南还是开回淄博还不确定。

剩下的时间，大家全都是小声聊天，无人喧哗，好像也不在乎浪费时间——能花4个多小时坐这趟车的人，确实不应该有什么急事。

在聊天中李干戈获取了几个信息：全车5节车厢、16个乘客、开回去退全款、餐车在2号车厢、此车赔钱运营。

最后列车员总结：今天免费请大家坐车啦。这趟旅程，列车员与乘客关系过于和谐。她发觉，人闲就会比较和谐。

其实，每一代人对于绿皮火车的记忆是不一样的。

摄影师王福春，用20年时间记录了列车车厢里中国百姓的生活百态，完成了几十万张底片的皮暗色，于2001年出版了画册《火车上的中国人》。

石家庄-哈尔滨 1990年

北京-沈阳 乘客在打麻将 1994年

广州-成都 1996年

一家三口出门，尤其带孩子更是不容易 

哈尔滨-牡丹江 1999年

列车为增加收入，出租给旅客的流动小电视 

绿色的普速火车，曾是一代代年轻人认识幅员辽阔土地的开始，也给予年轻人“流动致富”的美好梦想，让年轻人们“走出家乡”实现到大城市求学的梦想。

尽管绿皮车经过几次提速后，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慢火车，但还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绿皮火车已经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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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不取消绿皮火车？

2009年12月，京广高速铁路武广段开通运营，标志着中国开始进入高铁时代。

2010-2014年高铁建设进入全面收获时期，此后中国正式进入“高铁时代”：

28个省份开通高铁，50万人口以上城市基本覆盖；去年逾19亿人次乘坐高铁往来各地。

但是，绿皮火车因为很多原因仍不能完全被取消：低廉的票价、能在夜间行驶、建设条件适合山区。

实际上，随着新型空调车和动车组先后投入使用，上世纪90年代前的那批绿皮车逐渐退出客车运输主力。

只有在春运或暑运，铁路部门会开启一部分作为临客列车。

直到2012年7月1日，北京铁路部门正式将绿皮车退出。

现在，我们常见到的绿皮火车是2014年涂装回归的“新绿皮车”，其电力供应和速度较之前都有了很大提升。

没提速的绿皮车通常为慢火车或扶贫列车。

有那么一点

  怀念绿皮火车

@一晌贪欢

绿皮火车陪伴我往返学校四年，它很慢很挤，但因为有学生证也很便宜。

因为会途经信号不好的地方，冬天我喜欢坐在暖烘烘的车厢看外面逐渐变化的景色，不管方向是哪边，都代表我离想见的人又近了一点。

@三栖solmile37

四年级开始，一个人搭上K783的绿皮火车，穿过寒暑假的人潮，去父母身边。沿途也会遇到很多有趣的故事。

@肖耶耶ヒヒ

从湖南到广州的绿皮火车只要5小时，大学时候去旅行，因为广州进站的火车太多，我们遇上了火车堵车。

在铁道上堵了近五个小时，听一口港普的列车员推销牙刷，从20元一根变成10元一根，再到最后10元两根。

@SatinJin🌛

特别想念小时候跟着妈妈坐绿皮火车回老家的日子，要坐3天两夜，一路上经过很多城市，每一站都下去买点当地特产。坐在窗边一边吃方便面一边看沿途风景，真的很浪漫。

@皇甫抒扬™

其实挺怀念以前色彩众多的火车，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等级，本身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二六班张小帆

小时候听过绿皮火车的轰轰声，伴随着漆黑的夜，一种很特别的入睡方式。清早起来就快到达旅途的目的地，那种感觉特别开心。

@俞玖年

“由湛江开往上海南的K1474列车”，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掉这句播音词和这个车次。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从老家县城硬座去上海坐了三夜两天。

座位靠背垂直的设计躺不了，面对面腿也伸不直，桌子只有一小块坐过道那侧的人也没法趴。长途列车满车厢的汗臭味和泡面味……下车后第二天腿间歇性抽筋。

@胖子不讲信用

烟雾弥漫，喧闹嘈杂，五味陈杂，但还是满满的怀念。

@海在很远的地方

上学的时候放假回家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车，如果春运只抢到站票，就要挤在破旧脏乱的车厢里。

最挤时候真的脚不沾地，去厕所都极其困难，因为无人愿让。像酷刑，不合眼不吃不喝地等待着终点，每次到家都被形容我‍像逃难回来一样。

@葉北山

大学放假从长春上的那趟牡丹江─温州的K字头列车。有那么一点怀念绿皮火车，虽然当时说以后再也不坐了。

@丘赫尔加坚--

九十年代末，陪我爸去深圳买卡拉OK设备。绿皮火车把时间无限延长，长到我看完一书包课外书。到了深圳，他给我妈买了宝姿的套装。

衣服好贵，他告诉我没钱坐飞机了。怕被压皱的衣服就挂在卧铺的栏杆上飘啊飘，我的心也因为那句昂贵揪啊揪。

@清照的情人

很早以前听我妈说起过，当年我爸很浪漫。

她说想吃绿皮火车上的过油肉盒饭，我爸就带她去车站找当时在车站工作的朋友，随便挑了一列火车把他俩安排上车就出发了。

@水井

记忆最深刻是节日回家，一位年龄稍长的大叔，身材小小的，偏瘦。他没有买到坐票，车厢里挤到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大叔一下睡到了座椅下面。

他的身高在座椅下面完全注意不到，可能真是太累了。看到他躺在座椅下面的一瞬，感慨生活太多不易 ，真让人心酸。

关于“绿皮车”，不止有陈旧的记忆

更是我们避不开的选择

@没睡cuo的小菠萝

到今天，回四川东北部的小县城的家也还是要坐绿皮火车，绿皮火车不是回忆。

@郑野许

春运的时候，坐绿皮车去各地艺考。在火车上拍了很多照片。 

@零露

今年5月，坐了4天3晚的火车从拉萨出发去满洲里。西边、东边再到北部，为了看“大象席地而坐”。很多人觉得太疯狂，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开往大西北的火车一遍遍坐着，很多事物悄然变换容颜，很多事物站在时间的边缘，这也很重要。

@荃祐淇

从西南回到江南，我还是会选择一趟2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之旅。

那是一段不受两点制约的自由时光，时间随着火车轰隆声不断向外辐射，远山田野溪流，一趟深入大自然的探索旅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开始，戴上耳机为旅程伴奏，谁都不知道这是我的愉快时光。

@Depleting

去北京，我常常会选择做卧铺车。睡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到。

@潇湘夜雨

成昆线，由攀枝花开往普雄的5634次列车，普雄到燕岗的5620次列车，昆明开往攀枝花的6162次列车。趁着乌东德水电站蓄水之前我专程去转了一趟，沿线的风景非常壮阔。

在之前的#Lens夜话里，我们还问了问，现在还有人愿意坐绿皮火车旅行吗？

@Joy

愿意！慢慢悠悠地看向窗外，期待着目的地的靠近。绿皮火车上的窗略微打开，一阵阵的风灌进来，吹得头发也油了也仍止不住看向窗外广阔的田野和一节节后退的电线杆。

如果有可能还希望回到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呢，只是发长长的短信也心满意足了。

@仙凤道格

小的时候我家后面就是小火车站，小火车大概有六节车厢，1块钱可以做到县城。

再后来参加工作，坐绿皮火车去桂林，得坐20多个小时，下车感觉腿脚都是肿的。到现在还会想坐绿皮火车去西藏。

@白色的乌鸦

愿意坐啊，慢悠悠地到达想去的地方。不太赶时间的话。

@cheer*海绵世界

情怀的东西止于情怀更好，体验可能是刺破感官的沙。

@哈密瓜蛋糕

没有抽烟的人可以接受。现在还坐绿皮火车出行的，大多是收入较低的老百姓，包括外出打工的农民工，交通闭塞的山区的菜农、果农。

例如成昆铁路5633/5634列慢火车，对当地百姓而言，这列绿皮火车是他们的“公交车”。

火车以时速40公里的速度穿过数不清的高山河谷，接送一批又一批彝族乡亲往返于大凉山中，全程票价25.5元，最低票价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