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松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主要成员
本文转载自3月1日中国经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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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中国进出口总额为41.76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0.2%。其中，出口23.77万亿元，增长0.6%；进口17.99万亿元，下降0.3%。在全球经济复苏乏力、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增强的背景下，我国的贸易发展状况好于预期，为宏观经济企稳向好作出了重要贡献。
一、2023年中国外贸展现出强大韧性
2023年伊始，中国对外贸易发展面临着诸多不利因素：新冠疫情对全球产业链和国际物流的割裂效应逐步显现，阻碍了全球贸易的正常发展；俄乌冲突旷日持久，使国际大宗商品价格频繁波动；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延续遏制中国的战略，在经贸及科技领域谋求与中国脱钩。在此背景下，我国一季度贸易额为9.69万亿元，此后，贸易额逐季增长，二至四季度都超过了10万亿元。到第四季度，我国的贸易额又呈现出逐月增长的态势，10月至12月同比增长率分别为0.8%、1.3%和2.8%，12月份的贸易额达到了3.81万亿元。
中国对外贸易不仅呈现出稳定恢复的发展态势，而且经营主体活力充足，民营企业的主力作用日益凸显。2023年，我国有进出口记录的外贸经营主体首次突破60万家，其中，民营企业55.6万家，进出口额达到了22.36万亿元，增长6.3%，占进出口总值的53.5%，比2022年提升3.1个百分点。在国内外形势复杂多变、国内市场主体信心不足的情况下，民营企业在外贸发展中勇担重任，创造了超过一半的贸易额，为我国贸易发展和经济复苏贡献了力量。
在贸易伙伴方面，2023年中国同各类伙伴之间的发展动力强劲，形成了多元共进的良好局面。其中，同共建“一带一路”国家之间的贸易稳步增长，进出口达到19.47万亿元，同比增长2.8%，占进出口总值的46.6%，比2022年提升1.2个百分点，这一规模和占比均创下了自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的最高水平。2023年我国同拉美、非洲的进出口额分别为3.44万亿和1.98万亿元，同比增长6.8%和7.1%；第四季度同欧盟及美国之间的贸易有所回暖，全年分别进出口5.51万亿和4.67万亿元，分别占比13.2%和11.2%。
我国2023年的出口新动能不断释放，优势产品的出口竞争力不断增强。机电产品的全年出口额为13.92万亿元，同比增长2.9%，占出口总值的58.6%；机电产品中，电动载人汽车、锂离子蓄电池和太阳能蓄电池，即“新三样”，合计出口1.06万亿元，增长了29.9%。船舶、家用电器的出口同比增长率分别为35.4%和9.9%，充分体现了我国技术水平不断提高并助力贸易发展的良好态势。
尽管2023年我国进口同比略有下降，但从细分数据来看，国内需求持续恢复，大宗商品，特别是民生产品的进口正在有序扩大。我国全年能源、金属矿砂、粮食等大宗商品进口量增长15.3%。同期，我国进口农产品1.64万亿元，增长5%；纺织、衣着鞋帽类消费品进口增长5.6%，首饰、钟表进口分别增长63%和17.2%。
综合以上分析，2023年中国对外贸易在总体规模、贸易伙伴、产品结构、进出口平衡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绩，外贸发展的韧性凸显，成为推动中国乃至世界经济复苏的重要力量。
二、外贸发展稳中向好的支撑力量
2023年，我国对外贸易逆势上扬、稳中向好，主要得益于中国政府积极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特别是推动制度型开放，为贸易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和支撑力量。
第一，自贸试验区建设稳步推进。2023年，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数量已扩大至22个，合计进出口7.67万亿元，增长2.7%，占进出口总值的18.4%；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深入推进，年度进出口连续三年保持两位数增长。自贸试验区设立以来，累计形成278项制度创新成果，涵盖投资便利化、贸易便利化、金融开放创新、事中事后监管等多领域。2023年6月，国务院印发《关于在有条件的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自由贸易港试点对接国际高标准推进制度型开放的若干措施》，为自贸试验区发展注入新动力，直接推动了贸易发展。
第二，新业态新模式发展势头良好。2023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2.38万亿元，增长15.6%。其中，出口1.83万亿元，增长19.6%；进口5483亿元，增长3.9%。参与跨境电商进口的消费者人数逐年增加，2023年达到1.63亿。除跨境电商外，市场采购、外贸综合服务企业、保税维修、离岸贸易和海外仓等新业态新模式业蓬勃发展起来，成为传统外贸模式的重要补充。2023年，相关政府机构针对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趋势和特点精准施策，推进新业态监管的综合改革，创新开展多项改革试点，不断提升监管和服务效能，有力支持了新业态新模式的持续健康发展。
第三，高水平自贸协定促进贸易发展。近年来，中国政府越发重视自贸协定，以此来降低贸易壁垒、深度参与国际分工。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为例，该协定生效以来，区域贸易成本大幅降低，产业链供应链联系更加紧密，各成员间的贸易往来更加密切。2023年，我国同RCEP其他14个成员国进出口12.6万亿元，比协定生效前的2021年增长了5.3%。RCEP叠加已生效的双边自贸协定，为中国外贸企业提供了更好的发展机会。2023年，RCEP项下享惠进口905.2亿元，减让税款23.6亿元。
三、不断增强外贸发展的内生动力
2023年我国贸易发展的成绩令人振奋，不仅凸显了中国经济的强劲复苏态势，更为全球经济复苏注入了稳定剂。展望未来，外部环境仍然充满了不确定性，我国各界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发力，不断增强对外贸易发展的内生动力。
第一，以数字化赋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落实数字强贸工程，推动数字技术与外贸新业态新模式的深度融合发展，带动提升外贸全流程各环节数字化水平。支持传统外贸企业通过数字化方式拓展销售渠道、培育品牌，并鼓励大型外贸企业自建数字平台，制定服务中小微外贸企业的第三方综合数字化解决方案。
第二，优化外贸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环境。一方面提升与新业态新模式相适宜的金融服务和监管方式，依托国家高水平开放平台，探索建立适应和引领外贸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的国际规则。另一方面深化相关标准、知识产权保护、跨国物流等国际交流合作，大力发展数字丝绸之路、丝路电商；相关机构还要发挥好预警体系、法律服务机制以及贸易促进作用，积极有效应对不合理贸易限制措施。
第三，持续深化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未来各级政府要大力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略，积极开展高水平对外开放新探索，试点对接CPTPP、DEPA等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形成更多引领性、标志性制度创新成果，以高水平改革开放促进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
第四，全力以赴维护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在一些西方国家谋求与中国“脱钩断链”的背景下，我国各界需要通过科技创新来实现技术突破，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聚焦短板弱项，打通产业链供应链的卡点和堵点，不仅为自身的贸易发展注入强大的内生动力，而且为维护全球价值链稳定、巩固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成果贡献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