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马路
◎来源 | 马路青年（maluqingnian） 已获授权
莆田，被中国人骂得最多的福建地级市。
你脚上引以为傲的代购名牌鞋，或许是莆田鞋厂的佳作。
你用某搜索引擎找到的医院，可能是莆田系的代表医院。
还有，据说，莆田女孩，都会成为“身价百万”的待嫁新娘。
对于莆田高昂的聘礼价格，大家早有耳闻了吧。有报道称，不少贫困的莆田家庭甚至得贷款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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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男女人口性别比例为118.06，这意味着有100名女孩降生的同时，就会有118位男孩出生。
联合国认定的男女比例正常范围应在103-107之间，而我们是118.06，是不是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下面是一幅男女比例地图，福建与皖、赣、贵、琼、两湖、两广的男女比例，处于重度失常。
图源：新京报
作为福建省地级市的莆田，重男轻女风气尤为严重。
外界认为：莆田男性都是家中的小霸王，大男子主义倾向严重，他们还普遍具有排外心理，因此即便不受外地女生待见，莆田男仍有其他的婚姻归属。
莆田本地女生才是他们的新娘不二之选。
在21世纪的今天，莆田仍在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莆田女孩们对自己的婚姻，从来都没有自主选择权。
网传莆田六百万新娘结婚现场 图源：央广网
莆田地区的婚姻观与古代时异常相似，在当地人眼里男生十八九岁就要成家立业，女生成年后（十八岁）即可迈入婚姻，夫妻二十岁前应该有自己的孩子。
当然，这孩子的性别最好是男，如果“不幸”生了个女孩，那就得一直拼到生男孩为止。
同时莆田人对婚姻登记这件事，不是很在乎，甚至有些逃避。当然，其他一些省份同样有这种现象。
因为大部分年轻人结婚时都未到法定年龄，无法办理正规手续，等到了年纪，若没怀孕或者孩子不是男孩，莆田男方家里也不愿意让夫妻二人登记。
最主要的是国家之前还有计划生育政策，对于生不出男孩不停手的莆田夫妻，为了躲避政策，会选择不领证。
在23岁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在婚恋市场上还是吃香的，一旦步入24岁，就会被认为成是大龄剩女，被市场逐步淘汰。
图源：豆瓣网友@碧碧酱
“碧碧酱”声称自己是莆田女孩，她25岁后被贴上了剩女标签。家里亲戚甚至还曾为她介绍过腿脚不便和智力有缺陷的男生，企图把她快点嫁出去。
图源：豆瓣网友@碧碧酱
综合这些线索，可以下个结论：莆田少女们从18岁开始，就要进入相亲市场，任人挑选。
“碧碧酱”这个帖子底下，有人评论道：自己本科的莆田室友大三时退学回家结婚。
豆瓣网友身边的真实故事
2017年，莆田市统计局公布了2016年人口发展情况简析报告。报告中显示，2016年莆田人具有初中文化水平占比35.5%，高中（含职业高中）文化程度占比9.9%，大专及以上学历占比8.54%。
莆田人的学历普遍不高，读到初高中的居多，能接受高等教育的实属不易，这与婚姻观念影响有一定关系。
逢年过节，是莆田女孩们最忙碌的时候，因为这时在外打工或上学的男青年都已归家，女孩们必须要在家中等待与他们会面。
一月少则能见上三四十个，有时多则一天就能见上四五个。从交换姓名到了解家庭背景，女孩们只有个把小时的时间。看对眼了，就交换微信约定下一次上门时间。如果不行，便立刻转换下一个对象。
日复一日，莆田女孩们重复着差不多的话题，回答着同样的问题，偶尔在夜里回想所见过的这些人，能把人脸和名字对上的，少之又少。
父母们只期待能够速战速决。有些女孩与男方见面不到十次、相识不足一月，就可能被安排订婚，走进婚姻殿堂。
那些女孩与男孩，几乎可以称对方为陌生人，却要携手共度一生。
这就是每一个莆田女孩的生活。
02
但这一切，并不能影响父母为她们的婚姻做决定。
莆田父母们选女婿，首先要考察的就是家境。而最能衡量对方家境的，当属他们愿意拿出的彩礼数目。
莆田人有闯天下的传统，又极富经商头脑，所以莆商们也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
他们掌控着国内的建筑、珠宝、医院、木材等等多重产业，创造了惊人的财富。
《中国青年研究》于今年2月发表了一篇有关莆田某农村天价彩礼的研究报告，报告中分析了天价彩礼的促成原因。
部分靠做生意发家致富的莆田人，并不在乎彩礼价格的高低，他们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他们认为，彩礼的高低代表自己女儿的珍贵程度，价格越高，证明自己女儿的价值越高。
图源：东北新闻网
同时他们还具有攀比心理，生怕和自己女儿同龄的女生得到的彩礼价格更高，一旦听到点风吹草动，开出的彩礼价格就会一路高走。
正因如此，莆田的彩礼价格才会一直飙升，近些年达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都不在少数，在网络上也经常有莆田百万新娘的新闻。
这几年因为政府的严加管控，莆田对外明示的彩礼价格开始逐年走低。
不过，这通常都是公开十几万、私下几十万，从未停止过“顶风作案”。
高额彩礼还催生了当地特有的媒婆文化，只要促成一段婚姻，媒婆便可拿到数目可观的感谢费。利益当前，许多人都投身了媒婆大业，其中不乏有许多中年男性。
为双方介绍对象的媒婆熟知各家给出的彩礼价格，私下给出感谢费更高的人通气，无形中又再次拉高了彩礼价格。
有时莆田的婚礼，像极了一场大型拍卖会，价高者才可得新娘。
还有一部分抬高彩礼价格的父母，是为了家中的儿子娶妻。
重男轻女心态严重的父母，通常都会选择先嫁女儿，等可观的彩礼钱到手后，再琢磨替儿子娶个年轻漂亮的媳妇。
但被这样交换出去的女儿，之后的婚姻通常都不太幸福。
因为不在乎彩礼钱、只要面子的父母，会把收到的钱补贴给女儿，让她们有钱傍身，能在婆家挺直腰板。
莆田新娘出嫁身披黄金甲 图源：腾讯视频
可被这些当做“提款机”的女孩们，往往都要承受婆家的白眼和永不停歇的使唤。一旦有抱怨或懈怠，婆家就会讥讽到自己是花了大价钱把她娶回来的，这些她理应承受，有理有据让她们无法辩驳。
没有学历背景，她们无法独立出去过自己的人生，一旦有了孩子，她们更舍不得说出离婚二字。但也因为这样的婚俗观念，福建省的离婚率在全国算不上高，堪堪处于平均水平。
图源：新京报
03
看完以上这些，你大概率已经对莆田这座城市失望了。
确实，有莆田父母将女儿视作物品交换天价彩礼。也有莆田男人将妻子当成“行走的子宫”，因为他们付出了一百万。
我想，如果女方要价一百万，中国大部分地区的年轻男人都得打光棍。
那么，莆田的“百万新娘”到底有多少？
为此，我向莆田一位处于适婚年龄的女孩进行求证。
有研究表明：莆田当地流传这一种说法，礼金高低以秀屿区的笏石镇为界限。
笏石镇以东和以南的沿海地区，普遍聘礼价格非常高，甚至可达百万；
以西和以北的地区，彩礼价格普遍趋于正常，从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可旁观者们出于猎奇心态，更愿意相信莆田就是个靠“卖女得利”的魔幻城市，并不想探究这座城市背后的悲剧。
2018年被炒上天的“莆田竞拍新娘”是以讹传讹的虚假新闻，警方证实这不过是微电影的拍摄现场。
莆田地区经济发展得很迅速，但人们思想方面并未随之提高，其婚俗观念反而畸形发展。
当地人普遍认为，高额彩礼可以证明双方的社会地位，拼命抬价，为了“脸上有光”。
而“这些被父母安排与陌生对象结婚的莆田年轻人”，可以说是中国最不自由的一批人。
他们被父母左右着自己的人生。
男孩或者女孩，都是。
*本文参考文献：
[1]中国青年研究.（2019）.农村天价彩礼对青年女性的负面影响 —以莆田某村为例
[2]商.（2015）.对莆田近年聘金变化原因的调查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