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家大客户丢了8家，半年丢单超6亿元。
作者 | 李非林
来源 | 债市观察
普华永道新帅火速上任了。
自恒大财务造假案处罚结果出炉后，连续为恒大提供12年审计服务并出具“无保留意见”报告的普华永道（即PwC，罗兵咸永道与普华永道中天合并简称“普华永道”）接连丢失大单。
而4月14日一则题为《是谁把普华永道带入恒大这个火坑的？》的举报信在网络广泛流传，矛头直指普华永道中国区主席、首席合伙人和首席执行官赵柏基。不过4月16日，普华永道就举报信内容紧急辟谣，称相关言论与事实明显相悖。但仍引发香港会计及财务汇报局（简称“香港会财局”）关注，称将就该举报信的相关内容展开调查。
就在近日，普华永道发生高层人事变动。据普华永道中国官网7月3日消息，李丹出任普华永道亚太及中国区主席。而在员工栏里，已经搜索不到赵柏基的信息。
据《国际金融报》报道，普华永道回应称“2024年7月1日起，赵柏基先生已经退休，不再担任普华永道亚太及中国（区）主席，由李丹担任普华永道亚太及中国（区）主席。”
图源：普华永道中国官网
自恒大爆雷以来，普华永道就风波不断，目前更是面临一系列挑战，客户流失、大额审计费用损失以及声誉危机等，现如今新帅上任，又能否为普华永道扭转局面呢？
01
普华永道遭遇声誉危机
据公开信息显示，李丹是首位领导国际四大专业服务公司在华业务的中国内地人士，在普华永道中国已经服务超过30年。
李丹来自苏州城郊一个普通工薪家庭，出生于1971年的他，自1993年就加入普华永道，在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历任审计职员、高级职员，经理、高级经理，合伙人、主任会计师。自2015年7月至今，任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首席合伙人、中国审计业务主管；自2022年7月起，任普华永道亚太区审计业务主管、普华永道全球审计领导小组成员。
赵柏基则在中国香港出生并成长，于加拿大多伦多开启职业生涯，后返回香港工作；是加拿大特许会计师协会会员及香港执业会计师公会会员。2015年，赵柏基担任普华永道中国主席；2017年，出任普华永道亚太主席。
据普华永道中国官网显示，李丹将带领普华永道中国深入实践“解决重要问题，营造社会诚信”的企业使命。
事实上，随着恒大财务造假案丑闻曝光，普华永道遭遇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声誉危机。
3月18日晚，恒大地产因涉嫌欺诈发行和信披违规被证监会发出行政处罚和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处罚内容令人咋舌。
处罚说明，恒大地产通过提前确认收入方式财务造假，2019年及2020年总计虚增收入达5641.46亿元，虚增利润达920.11亿元。
因此，恒大地产被罚41.75亿元，恒大地产实控人许家印被罚4700万元。
来源：罐头图库
恒大自2009在香港上市以来，一直由普华永道负责审计工作，至2020年普华永道连续12年为恒大年报出具“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
对于恒大财务造假案，外界普遍认为普华永道在对恒大进行审计时存在失职行为，导致恒大的债务危机长期被掩盖，误导了众多投资者。而普华永道是否担责也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随着恒大事件发酵，4月中旬，一则题为《是谁把普华永道带入恒大这个火坑的？》的举报信在市场炸开了锅。因举报信传闻甚嚣尘上，引发了香港会计及财务汇报局（简称“香港会财局”）关注，遂就该举报信的相关内容展开调查。
但调查结果还没出炉，又有普华永道中国业务将被暂停的消息在坊间疯传。对此，普华永道在5月10日深夜紧急发布声明称，社交平台传播的关于普华永道的消息均为虚假信息，并非来自内部官方渠道，而普华永道的商标是被未经授权盗用。
图源：普华永道中天官微
但澄清刚刚过去不久，5月31日，证监会正式官宣了对恒大的处罚决定，并强调，正在推进对恒大地产案中涉及的相关中介机构的调查。
受多重事件影响，多家A股和港股公司接二连三取消与普华永道的合作。而针对普华永道中国业务或被暂停的消息，有脉脉用户表示，“此次事件让其面临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声誉损失”，据“界面新闻”报道，一名计划入职普华永道的员工对高层变动事件感叹：“感觉是件好事儿，可能是为了挽回公司声誉。”
图源：脉脉
02
10家大客户丢了8家
半年丢单超6亿元
据债市观察不完全统计，截止7月4日，已有至少36家公司取消与普华永道的合作，损失审计费超6亿元，占2023年A股客户审计费用7成以上。
而普华永道千万级大客户订单的丢失，始于5月下旬，自此多骨诺米牌效应便显现出来。
5月27日，招商银行发布公告称德勤已连续提供8年审计服务，达到财政部规定的最长连续聘用年限，故改聘安永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
但其实在2023年9月26日，招商银行还称拟改聘普华永道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至于最终为何没和普华永道合作，招商银行并未在此次公告中提及。
据招商银行此前公告，其将支付给普华永道的2024年度财报审计费为2750万元。这在普华永道的100多家客户中，是比较大的客户了。
来源：招商银行公告
事实上，普华永道丢失的不止拟新聘其为2024年审计机构的招商银行，还有2023年已经合作的8家A股大客户。
5月25日，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国中铁”）宣布取消和普华永道的合作，改聘德勤为2024财报审计机构。
对于变更理由，中国中铁称考虑到现有业务状况、发展需求及整体审计需要，综合考虑德勤的执业情况、审计质量、服务水平及收费等情况。
来源：中国中铁公告
据中国中铁2023年度财报显示，其支付给普华永道的审计费为3710万元。不过更换为德勤后，2024年审计费用为2500万元，下降了1210万元。中国中铁补充解释称，由于审计服务范围调整，2024 年财报审计费用不含子公司审计费，因此有所下降。
据wind数据，2023年，普华永道A股客户共107家，合计审计费用（含内部控制审计费用）9.63亿元。而前八大客户分别为中国银行、中国人寿、中国电信、中国石油、中国人保、中国中铁、上海医药、上海电气，它们的审计费用（含内部控制审计费用）合计为5.05亿元，占了普华永道2023年度A股公司客户审计费用的五成以上。目前普华永道这8家客户的订单均已丢失。
值得注意的是，丢失订单最大的一笔是中国银行。6月7日中国银行发布公告称，公司调整了与普华永道中天和罗兵咸永道的合作，由2024全年聘用改为只聘用其为公司2024年度中期财务报告审阅等服务。
原本中国银行要支付给普华永道2024年全年审计费用为1.01亿元。但调整后，普华永道能拿到的相关服务费也只剩下3500万元。而2023年，中国银行付给普华永道的审计费用则高达1.93亿元，费用位居其107家A股客户之首。
普华永道解聘/改聘的8家A股大客户订单 统计来源:wind
不过，丢单子的同时，也有客户选择和普华永道续聘。
6月28日，港股上市公司小鹏汽车-W（9868.HK）发布的公告称，将续聘罗兵咸永道及普华永道中天为该公司的核数师直至本公司下届股东周年大会结束，据小鹏汽车2023年年报披露，该公司2023年度支付罗兵咸永道（普华永道香港）的审计费用为1602万元。
另外港股上市公司哔哩哔哩-W（9626.HK）也于同日发布公告称，重新委任罗兵咸永道为该公司的核数师直至本公司下届股东周年大会结束。据哔哩哔哩2023年年报显示，该公司2023年度支付罗兵咸永道的审计费用为1306.4万元。
图源：哔哩哔哩-W公告
据自媒体“YCY会计行业观察”此前统计，截至6月22日，仍有54家（A股客户）续聘（普华永道中天），相关审计费3亿元。
以史为鉴，23年前，美国的安然公司被曝出财务造假，声名狼藉。而其审计机构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也因此倒闭。值得注意的是，安达信与普华永道，均是拥有超过80年历史的国际知名审计机构，然而安然丑闻拖垮了安达信，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普华永道是“安然事件”的受益者，从安达信流失的客户、人才、资金，不少都流入了普华永道。
但历史惊人的相似，23年后，当年的受益者普华永道也遇到了类似安达信当年的声誉危机。
因恒大的财务造假案，普华永道等曾为恒大服务的中介机构们也被推倒台前审判，普华永道作为全世界最为知名的四大国际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德勤、毕马威、安永）之一，专业性、严谨性和可信度曾深受外界认可。
据《中国基金报》报道，普华永道深陷恒大地产财务造假风波，更严重的是其审计业务的信誉遭受重创，其信誉受损正在影响整个行业。另外《中国基金报》援引行业人士分析，参照以往监管处罚案例，普华永道或将面临大额罚款、限制执业时间、部分或整个会计师事务所关停等一种或多种处罚情况。
而面对中介机构责任履职不到位的现象，监管层的连续发声，密集出台政策，旨从源头上提升上市公司质量。
4月12日，国务院发布新“国九条”，其中提到，进一步压实发行人第一责任和中介机构“看门人”责任，建立中介机构“黑名单”制度，坚持“申报即担责”，严查欺诈发行等违法违规问题,加大发行承销监管力度。
监管层、法律对中介机构的处罚、追责已成常态，这也对中介机构的执业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通过这一系列的监管升级和制度完善，能够真正促使中介机构回归“看门人”本位，从而保障投资者合法权益，而不是与个别上市公司“同流合污”。
因恒大财务造假，普华永道连受打击，为挽回声誉和市场份额，接下来普华永道亚太及中国区新主席李丹又将有哪些动作呢？欢迎评论区留言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