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蔡 真
来源｜野马财经
2018年风风雨雨，中兴事件、华为风波让中国芯片市场风声鹤唳。有这么一家公司，它曾是中兴的第二大芯片供应商，刚刚又与华为海思半导体签订全线代理协议，它的故事同样耐人寻味。
这家公司就是以芯片代理业务起家的科通芯城（0400.HK）。科通芯城CEO康敬伟也已经在资本市场浸淫十多年，在科技界和资本市场都算得上是老玩家。
无论是从纳斯达克退市，被一部分投资者斥责“声名狼藉”；还是登陆港股遭遇机构沽空，被贴上“世纪骗局”标签；又或者是目前准备拆分业务回归A股，讲那AI的故事。
一路走来，伴随科通芯城和康敬伟的争议从未消失。
纳斯达克十年蹉跎，共苦的伙伴没能同甘
2005年，百度在纳斯达克上市首日股价暴涨，创造中概股神话。彼时，全球互联网圈已经度过那场“跨世纪”的互联网泡沫危机。来自深圳的科通集团也是在2005年进入纳斯达克，证券代码COGO。
科通集团起初是作为全球集成电路设计巨头博通的中国区代理，后来自称是中国最大的IC元器件分销商，公司由康敬伟成立于1995年。
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电子工程专业的康敬伟，在大学时就表现出一定的商业头脑。曾经利用假期时间，他从广州向重庆倒卖香烟补贴家用。参加工作后，康敬伟做过深圳宝安一家电子厂的流水线工人，也做过销售，后从销售岗跳槽到松下深圳分公司。
毕业没几年，康敬伟就选择了创业，建立了科通集团。“那时上游厂商资源不够，好多市场急需的交钥匙方案需要代理商研发，生意比较好做。”一位行业人士告诉野马财经（微信公号：ymcj8686）。
当时，科通自定义为“方案提供商”，并收购了许多技术团队和子公司。开疆扩土的岁月里，风口和技术的结合亲密无间，却也为后来的变故埋下伏笔。
2008年金融风暴的到来，科通和众多公司一样，股价一泻千里。2007年10月31日，COGO股价达到22.5美元/股的历史最高位。一年后，COGO股价再没有超过10美元/股。
另一方面科通所处的行业发生重大变化。随着国内IT公司的崛起，下游客户熟悉了“套路”，大客户不再需要代理商交钥匙方案，一些超级大公司选择直接找美国原厂谈合作。
由此，科通需要重新定位公司的主营业务。2010年，国内互联网电商时代滚滚而来。科通芯城（www.cogobuy.com）随之成立，拓展全新的互联网销售业务，号称“中国首家面向中小企业的IC元器件自营电商”，业务从线下走到了线上。
2013年科通决定业务重组，意图转战港股市场。为了回归港股，康敬伟开始了一系列资本运作。日后的很多是是非非，也正是由此铺陈开来。
比如，2013年11月，科通集团改名为Viewtran Group,Inc.，股票代码变为VIEW。此后，康敬伟还主导了两次对科通集团子公司资产的回购，一些资产被装入科通芯城。
科通集团公告称，回购是为了股东价值最大化，让公司发展轻资产和服务收入导向的公司，并无意解散或私有化，仍想维持上市公司地位。
康敬伟此举遭到内部高管邓晓锟的反对。邓、康二人原本是亲密伙伴。邓当时主管的科通宽带是科通集团利润的重要来源。
“我们子公司业绩不错，通过对赌刚刚赢得了一部分股权，大概是十几美元一股。由于康敬伟没有选择私有化美股，而是购买其中主要优质业务装入港股，之后莫名其妙地弃美下市，所以回购时候股价就只有两块多了。这等于是损害我们技术管理经营团队的利益。”邓晓锟对野马财经（微信公号：ymcj8686）表示，他认为康敬伟在损害包括他在内的小股东利益。
这笔股份疑似曾有过披露。烽火研究曾提到2010年12月，Cogo Group公告将Comtech Broadband的30%股份免费赠送给一个员工，并未披露名字。邓晓锟向野马财经证实，这部分股权正是自己业绩对赌所得。
据邓晓锟讲述，当时康敬伟为了安抚以他为代表的高管，答应在港股上市后，支付一部分现金及港股股票作为补偿。“看在多年交情上”，邓答应了。然而，在利益纠纷面前，曾经一同打拼的搭档终究还是不欢而散，“只能共苦，无法同甘”邓晓锟总结。
2014年5月，康敬伟辞去了Viewtran董事长和CEO职务。次年4月，Viewtran从纳斯达克退市。这次退市运作，留下一堆至今也扯不清的话题。
“不想讲故事”的理科生，从港股死里逃生
从纳斯达克退市后，科通芯城在香港上市的进程高速而有效。
2014年7月18日，科通芯城正式在港交所挂牌交易，代码00400。瑞银是科通芯城的独家保荐人。在基石投资者里，出现了收购Viewtran大部分资产的Blueberry Capital。
在香港上市后，董事长康敬伟共持有科通芯城51.08%股份，这其中通过旗下Envision Global全资公司控股50.95%的股份。
此外，科通芯城还成立了智能硬件创新创业平台——硬蛋，提供以智能硬件供应链为核心的服务，试图成为时下流行的“孵化器”。根据官网介绍，依托科通芯城这个电子制造业“企业采购”O2O服务平台，硬蛋已成为智能硬件创新创业平台。2014年成立至今，硬蛋平台已经汇聚了24000个智能硬件项目，15000家供应商，2000万粉丝且仍在快速增长。
这要是在A股市场会是一个不错的“概念”，然而港股就未必如此。一位香港机构人士对野马财经（微信公号：ymcj8686）表示：“港股不爱听故事，最多两年，一个公司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就会陨落。”
在一篇报道中，康敬伟被形容为“不想讲故事的理科生”，“数据、理性、分析、‘先想通商业逻辑’是他的关键词”。报道刊发不到一年，科通芯城遭到了“狙击”，被质疑的恰恰是它的商业逻辑和故事。
2017年5月22日，来自新加坡的沽空机构烽火研究上线，发布的第一个报告便把矛头指向科通芯城。在这篇名为《科通芯城（400.HK）横跨10年的世纪骗案》的做空报告中，烽火研究表示，“科通芯城不但夸大收入及净利润，其线上平台Cogobuy.com及所谓的‘中国最大的硬件创新平台’硬蛋也完全是一个骗局。”“股价有95%的下跌空间。”
当日，科通芯城股价随即大跌22%，从9.85港元下跌至7.8港元后临时停牌。康敬伟在高铁上召开紧急电话会议。
5月29日晚间，科通芯城发布公告对烽火研究的报告一一澄清和反驳，并公布股票将于5月31日复牌。
恰好在5月31日凌晨，烽火研究针对科通芯城澄清公告再发报告反驳。5月31日复牌当日，科通芯城股价再次下跌约23%。6月1日再度大跌近27%。市场对科通芯城的澄清并不买账。
此役过后，科通芯城也元气大伤。
沽空事件的影响也是深远。2018年6月，康敬伟曾表示：“科通芯城规模扩张依赖于银行的信贷，沽空事件出来以后，我们没想到的是香港银行出现了连锁反应。大概两个多月我们的钱只有出没有进，然后进的钱全部都被封掉了。其实我们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
今年，科通搬进了簇新的深圳科通微软大厦。康敬伟忙得甚至没空回复公关发来的大量商务邀请，“我们现在就是专注于业务，股价的事情就交给市场去判断吧。”
截至2019年1月2日收盘，科通芯城股价收于2.62港元/股，市值38.70亿港元，大约只有市值高峰时五分之一。
借硬蛋讲那AI的故事，A股张开怀抱等你？
“沽空事件”如今尘埃落定，康敬伟也算是“苦尽甘来”。然而，老搭档邓晓锟却依然愤愤不平。
因为当初未能兑现的补偿和已经贬值砸在手里的股票，他和康敬伟的关系降到冰点。邓晓锟被踢出局，但他的股权退出和分红问题依然悬而未决。由于所掌管的子公司科通宽带曾是集团重要营收来源，邓晓锟认为自己为科通集团立下汗马功劳。
一位博通前高管和科通宽带前员工都向野马财经证实，邓晓锟掌管的科通宽带对科通集团至关重要。然而，对于康邓二人的恩怨，此二人都不愿发表看法。野马财经联系科通芯城公关，对方表示：“这些旧闻，公司都通过联交所和各大媒体统一回复了。”
二人矛盾的另一部分原因，有可能与双方对未来线上业务方向看法不一有关。邓晓锟向野马财经表示，自己喜欢有话直说，希望线上业务真正地向产业垂直互联网发展，能帮业界带来价值，能融合第三方的平台。
邓晓锟的离开，没有影响到康敬伟在资本市场继续腾挪的兴致。
2017年3月，硬蛋科技内部人士对蓝鲸TMT表示，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预计硬蛋将于明年登陆A股市场。在此之前，康敬伟曾透露，硬蛋已确定从香港上市公司科通芯城剥离出来，并引入战略投资者，作为独立平台在A股上市。
如果成功，这将是康敬伟的第三家上市公司。
硬蛋上市的路径，起初被认为是装入到A股的上市公司。
2017年1月20日，多喜爱（002761.SZ）公告称第一大股东陈军、第二大股东黄娅妮因“个人资金需求”合计质押股份占公司总股份的42.52%。质权人为君创发展（深圳）有限公司，法人正是康敬伟。4月11日，多喜爱宣布与硬蛋科技签署合作框架协议。
陈氏夫妇质押了手里绝大部分多喜爱股权，向君创发展借钱。康敬伟将旗下的硬蛋科技平台与业务嫁接至多喜爱。如果陈氏夫妇到期无法偿还借款，君创发展将通过司法程序拿到多喜爱控股权，硬蛋科技便可实现曲线上市。
这种简单粗暴的“借壳”套路，也仅是理论上貌似可行。
在科通芯城遭遇沽空后，多喜爱也出现多个跌停。因控股股东陈军、黄娅妮质押股份触及警戒线，多喜爱股票自2017年6月2日开市起停牌。停牌前不足一个月时间，多喜爱股价遭腰斩。
2017年7月25日，多喜爱与硬蛋科技宣布合作终止。8月末，康敬伟正式表示硬蛋将不会再分拆出去，将升级为AI技术成果的转换平台。
康敬伟的的第三次腾挪宣告中止。然而，老玩家康敬伟或许并不会就此消停。
当野马财经（微信公号：ymcj8686）试图跟科通芯城公关核实公司曾经的风雨细节时，对方表现得很是诧异：“已经很少有媒体问这一年多前的故事了。”然后，她发给了我们几个链接：《AloT引爆新时代》、《科通芯城加入苏宁智能联盟，共建硬件生态圈》等。
或许，这才是康敬伟治下的科通想聊的新故事，而非那张过去的CD。康敬伟和科通芯城的下一次腾挪，又会在何方？你认为呢？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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