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猴痘病毒频上热搜,作为天花的近亲,挑动了很多人紧张的神经。特别是在疫情期间,更是弄得人心惶惶。疫苗的研究按部就班地进行,价值16万元的“实验猴”成为了焦点。
有数据显示,目前国内实验猴存量仅有约3万只,市场上“有价无猴”的呼声越来越大。供不应求让此前单价不到7000元食蟹猴身价水涨船高,3月3日,中国食品安全检定研究院发布的一则招标公告显示,采购食蟹猴40只,预算金额530万元,每只猴子平均13.25万元。
事实上,猴子成为实验室的“专宠”还要追溯到2001年,中国颁布了《中国实验动物质量国家标准》,新药研发、疾病诊断、疗法升级,都得在非人灵长类动物身上获得可靠结论后,才能进入临床研究。
与此同时,2019年,有人用39个单抗对各类动物做实验,结果发现,兔子、狗和小鼠产生交叉反应的数据不到20%,食蟹猴的数据则是82%,全场最佳。
猴子被驾到高位,需求量又急剧增加,“屯猴”热潮来袭。
猴子能否取代小鼠?
4月25日,以售卖实验室小鼠为核心业务的药康生物上市,此次登陆科创板总计发行5000万股,原计划募集8.2亿元,实际募集资金净额为10.26亿元,超募2亿多元。
可以看出,资本对于动物模型极度看好,同行上市企业南模生物、昭衍新药等也受到广泛关注,相比较之,药康生物的商业转化率可能更高。据悉,药康生物拥有的小鼠模型品类超过22000个,其中斑点鼠业务毛利率超过93%,商品化小鼠毛利率高达80.44%。
从这个数据来看,被称之为“鼠茅”的药康生物担得起这个称号。
从17年至今,药康生物小白鼠的产量和销量都在逐渐攀升,产量最高峰甚至达到了146.45万只。其中,斑点鼠的毛利率远高于普通小鼠,单只斑点鼠价格最高可以高达12565.93元,是普通白鼠的十余倍,毛利润最高达到95.65%。
之所以能达到如此高的毛利率,还是在于其商品化小鼠模型销售毛利率高,且营业成本和销售费用率低。
很显然,这个行业有利可图且存在发展空间,但要快速入局却没有那么简单。其一,虽然伴随着我国生命科学研究和新药开发的蓬勃发展,工业客户占比快速增长,但是巨头已出,新晋药企很难分得一杯羹;其二,由于行业属性,技术壁垒较高,入局门槛并不低。
不可否认,实验鼠具有很大的发展前景,但比小白鼠更加可靠的猴子却并没有这么幸运。
和小白鼠不同,猴子的天然弊端显露无疑,就是培育时间过长,四年以上的时间才能用于实验,这对于企业来说,前期投入成本过高,潜在的未知危险更多。一只实验猴进入试验后的存活周期很短,且只能用于研究一项实验,更加凸显了实验猴的珍贵。
在这种情况下,实验鼠撑起的亿级市场,实验猴却不一定能够撑得起来。
如今,实验猴属于短缺状态,导致“屯猴”现象频出,实验猴被疯抢,有价无市的戏码继续续写。或许这是新的机会,但不可否认的是,蜂拥而至的资本入局,只会导致产量过剩,转而进入滞销,这对于动物模型市场的发展来说,只会适得其反。
此外,中国动物模型市场相对处于发展早期,过去动物模型的商业化市场不景气,主要供给的是科研院校和三甲医院,彼时需求量根本不能撑起这个亿级市场。实验猴更是价格昂贵,下游市场很难批量购入,当需求量大幅上升之时,市场显然被打得措手不及。
市场紧缺,炒起热度,但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面对,相较于小鼠,大众对猴子的共情能力显然更强,一旦实验猴被大量投入使用,所引发的社会舆论肯定不在少数,实验猴的培育还面临着许多困难和挑战。
买猴不如养猴
猴子既是很多CRO企业的救星,同时也扼住了很多CRO企业的喉咙。
当然不止是CRO,还有需求端的科研院所、医院、大学都困于“无猴”和“天价猴”的囧境中,而猴子偏偏又无可替代。市面流通猴由于价格猛涨,开源节流似乎成了需求端的常规操作,毕竟一项研究就需要消耗70-80只实验猴,就目前的市价来说,上千万的实验成本并不是每个企业都能承受的。
国内缺猴的时间并不长,而国外却一直处于缺猴的状态。倒不是猴子的数量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伦理道德条例的收紧,一旦动物保护组织控诉企业侵犯猴权,科研实验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迫使不少国外的研究人员放弃在本国进行项目研究。
事实上,国内实验猴紧缺之前,中国俨然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实验猴生产国和供给国。数据显示,美国、加拿大自2008年以来,就约三分之二的实验用猴来源于中国,欧洲几乎每年100%的实验用猴都来源于中国。
随着国内叫停实验猴的进出口业务和实验猴的紧缺,以及明令禁止野生动物的买卖,美国再次将视线投向东南亚。2021年前后8个月,东南亚出口主力国柬埔寨出售了大约14000只实验猴,东南亚地区成为了实验猴新的供给国。
既然买猴让企业营业成本猛增,为何那些CRO企业不试着自给自足?
实验猴养殖并不容易,场地是最先要解决的问题。比如,昭衍新药已在广西梧州开工建设大动物繁殖基地,而药明康德子公司和康龙化成则是以收购和控股的形式,获得猕猴和食蟹猴资源。
当然,对更多中小CRO来说,不可避免需要承受上游成本的压力。养猴的成本明显不比买猴的成本低,购入猴种,再到培育,四年的时间都需要成本的投入,还要承担一定的折损费用,并不是每个企业都愿意承担入不敷出的风险。
不养猴只能“囤猴”,这不可避免的牵涉到价格高低的问题,由于“囤猴”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赚差价,那么何时买、买多少是企业比较头疼的问题。比如,不参与养猴的美迪西每年为了预定买猴和“囤猴”,资金占用成倍增长,根据财报显示,2021年美迪西的预付款项达3.66亿元,同比上涨138.26%;存货金额达8347.99万元,同比上涨155.37%。
不管是养猴还是囤猴的花费都在不断增长,一切只能待缺猴的危机过去,猴子的价格回落,再从长计议。
资本让猴子命途多舛?
猴子登上热搜并不稀奇,3月份,一家名为 PCRM 的非营利机构指控Neuralink公司虐待动物:整个脑机接口实验项目共涉及23只实验猴子,其中15只已经死亡。争议爆发后,Neuralink选择在官网发文做出回应:猴子在我们这很幸福。
Neuralink公司由马斯克出资创办,主要研究脑机接口,曾培育出一只能够“脑控”玩简单电脑游戏的猴子 "Pager"。想在人脑中接入脑机接口,猴子成了最好的实验品,但目前的技术,想要达到所谓的“脑机接口”,就像入驻太空一样,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实现的目标。
在实验过程中,猴子与“脑机接口”发生了很严重的排斥反应,大脑组织和功能性损伤、粘合剂的大量残留等问题接二连三得出现。事实上,这项研究所造成的结果并不是个例,实验动物的寿命本就不长,但是否经历痛苦而死亡成了大众的新议题。
可以看出,实验猴受到的争议并小,Neuralink在回应时提到的极端动保也真实存在。毕竟虐杀的标准无法界定,实验目的和实验过程并不存在统一的标准,动物模型支持和反对的声音此消彼长。
事实上,要从人类亲缘程度来说,显然猩猩是更加合适的选择。上个世纪,实验动物选择更加趋向于认知和行为与人类高度相似的猩猩,被用于神经、临床、艾滋病等研究。而现在之所以是“猴子称霸王”,则是因为越来越多研究者和动物福利保护组织开始反对使用黑猩猩进行临床实验研究。
或许猴子也会在这个世纪终结被实验的命运,毕竟动物的合法权益一直被保护。比如,2016年5月,美国农业部对抗体巨头SantaCruz Biotechnology开出了350万美元的巨额罚单,原因是违反了《动物福利法》的规定,同时还被发现在记录上弄虚作假。到2016年底,SCBT公司动物研究资格被注销,其出售、购买和进口动物的许可证也被吊销。
当然,不只是猴子,非灵长类动物似乎过的也不好,为了研究弓形虫,猫和狗也难逃宿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被曝光,比如把猫的心脏、大脑和舌头喂食给其他猫,把狗的器官喂食给猫,将染病的猫的组织注射到老鼠体内……这家实验室在经历30多年后被关停。
随着动物模型行业如火如荼的发展,2019年全球动物模型市场规模146亿美元,中国为4亿美元,2019-2024年CAGR分别为9.2%/28.1%。可以说,动物模型的发展很有前景,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无法脱离道德层面的审视,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对行业的发展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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