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岭村的石老人镇妖塔
文/姜苗林
走进小岭村没有遇到一位村民。民居破败，几十上百年的石头房子和前些年盖起的红砖瓦房，看不出有生活的气息。碎石铺就的村路石缝里杂草枯黄，一条小狗在谁家的院落里叫了几声就没有了动静。空气中有浓浓羊粪的味道，让人想起“行逐羊豕迹，始识入市路”的诗句。诗意以这样的氛围弥漫着。还能让人想起大文豪苏东坡的诗句“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古人把“豕”“矢”信手拈来情景真实，文字真实，化俗为雅，备感亲切。诗人有了生活的体验也就描写出了不一样的美。狗的叫声和羊粪的味道告诉人们，这个村子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人在居住。
循着新鲜的羊粪走出村子，东面就是小岭。虽然已经立春，山坡上还没有一点点春的色彩。枯黄的草，裸露的山石，天空湛蓝，山廓清晰。小岭的半山腰是镇妖塔，塔由青石薄片一层层的叠起，一人多高，两三个人才能合围得过来。建造这样一座塔也要颇费些功夫，不知道是好事者无意为之还是村民寄托某种情感的有意为之，威震的又是哪方的妖魔呢？
四周的山岭光秃秃的，山顶浑圆，山坳幽深。镇妖塔南面的那座山有虎踞龙盘的气势：金黄色的山脊如虎背绵延而去，山崖似龙爪深入九泉之下，恰似龙争虎斗一番之后难解难分融为了一体。镇妖塔北面那座山的半山腰里矗立着一块柱形的山石，若不经人指点很难把山石从山体中分辨出来，那就是“石老人”。
从镇妖塔这边爬到小岭山顶，走一段宽阔的防火道，再沿着羊肠小道下去才能够绕到石老人的跟前。羊肠小道是这些天刚刚践踏出来的，需要仔细的辨认着走。远处看与近处看，变换着不同的方位欣赏，“石老人”展现出来的姿态是不一样的。有人说它是“杏坛讲学的孔子”，有人说它是“倚杖叹息的杜甫”，还有人说它像是雷锋：“你看岩石的顶端不就是一顶雷锋的帽子吗？”过去不曾有人注意过它，也少有人从它身边走过，少有人从它脚下驻足，只是近些日子有人不经意间多看了它几眼，发现了它的美。石头长得像人无论多么丑陋或者人长得像石头才有美的价值，“像”才有魅力，似与不似之间方能细细品味。
沿着石老人脚下的那条小路继续从山腰往前走，很快就又与防火道合并在了一起。来欣赏镇妖塔和拜访石老人的人把枯黄的山坡点缀的花花绿绿，把山村搅和得热热闹闹，这种热闹的场面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村口嵚在墙壁里面的一块功德碑上面记载着光绪三十一年修路时的盛况。村中的这条路不仅是作为进出村子的通道，也是济南通向泰安莱芜的必经之路。曾经的辉煌都淹没在了枯草之中。
回到村子里面，一颗高大的古树横亘在路的中央。看不出是一棵什么样的树，只见那树枝已经枯萎，树干还算挺拔，粗大的根在路面上隆起盘绕着，让人确信小岭上的龙爪深入地下之后又延伸到了这里来。
小岭村的村民已经迁移到外面的世界去了。曾经用双脚去丈量的长长的青石板路也已被济泰高速公路取而代之。只有眼前的这颗古树和遍地的野草恋恋不舍，春天来的时候依然会绿。
草路慢逐羊矢新，
谁家犬吠未关门？
青砖灰瓦空宅第，
矮树短篱隔祖坟。
日暖坡头金染色，
声嚣崖口谷回音。
繁华远去炊烟散，
此地独孤石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