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晓莹
2023年12月23日，美国联合健康集团旗下联合健康保险公司首席执行官布莱恩·汤普森遭枪杀案在纽约开庭，枪手路易吉·曼吉奥内对其在纽约州的谋杀和恐怖袭击等罪名提出无罪抗辩。在庭审现场，坐在曼吉奥内旁边的律师凯伦·阿格尼菲洛备受关注。
资深检察官转行辩护律师
在法庭上，曼吉奥内身穿酒红色毛衣，内套一件白领衬衫，戴着手铐和脚镣，背后站着多名警员。根据起诉书，他在纽约州面临11项指控，包括一项一级谋杀罪和两项二级谋杀罪。然而，当被法官问及如何对这11项指控辩护时，曼吉奥内靠近麦克风，说出了一句“无罪”。
这是曼吉奥内首次正式回应曼哈顿地方检察官阿尔文·布拉格提出的指控。这起审判几乎已证据确凿：曼吉奥内去年12月4日纽约曼哈顿希尔顿酒店外枪杀汤普森被监控视频拍下；被捕时随身携带了一份手写“宣言”；被捕时携带的3D打印手枪与案发现场的多枚子弹弹壳吻合；在逃期间留下的指纹等。或许让他有底气说出自己“无罪”的原因之一，是他身旁的律师凯伦。
曼吉奥内去年12月9日在宾夕法尼亚州被捕，随后被引渡到案发地纽约州受审。这时，58岁的凯伦接手了该案。曼吉奥内还被关押在宾州时，凯伦就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节目中分析称，考虑到“压倒性的证据”，辩方可能以精神状况异常为曼吉奥内进行无罪辩护。
凯伦成为私人执业律师才三年多，此前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政府部门度过的。她曾是纽约州刑事司法系统的前检察官，纵横法律界近30年，在刑事司法、诉讼、审判等多个领域拥有丰富经验。
凯伦本科毕业于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后来又在1992年获得乔治敦大学法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凯伦在纽约市长办公室担任刑事司法协调员，也是时任纽约市长布隆伯格的法律顾问，负责管理一些司法项目以及制定纽约市的刑事司法政策。根据简历，她在曼哈顿地区担任过14年助理地方检察官。
2010年，凯伦进入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担任助理检察官和审判部门主管。2014年，她成为首席助理检察官，即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的“二把手”，参与起诉了多起暴力犯罪案件，其中不乏涉及精神健康问题的复杂案件和一些悬案。凯伦负责过好莱坞电影制作人哈维·韦恩斯坦的性侵案和特朗普集团前首席财务官艾伦·韦塞尔伯格的案件，她每年负责监督500名律师、700名相关支持人员，处理8万多起案件，还参与创立了曼哈顿地区首个精神健康法庭。
律政界的“史密斯夫妇”
2021年，凯伦从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离职，凭借多年经验迅速跻身顶级私人执业律师之列。她在媒体上频繁露面，充当法律节目的嘉宾和评论员，在一档分析法律问题和诉讼策略的博客节目中当过主持人，还担任过美剧《法律与秩序》的法律顾问。如今，她在阿格尼菲洛法律集团担任合伙人和律师——这家以她姓氏命名的公司正是其丈夫马克·阿格尼菲洛创办的。
阿格尼菲洛夫妇可谓律政界的“史密斯夫妇”，几十年来，两人经常站在案件的对立面——她是控方，他是辩方。有时两人涉及同一桩案件，其中一人不得不回避。2011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前总裁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涉嫌性侵酒店服务员，被纽约警方羁押，他聘请了马克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为其辩护，作为检察官的凯伦只得回避该案。但马克说，他们夫妇并不会因此感到难堪，“我们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如果她被要求回避一个案件，我们绝对不会讨论它”。
凯伦和马克是1992年在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相识的，当时两人正处理一桩伤人案件，如今他们的三个孩子都已成年。与妻子凯伦担任多年公职人员不同，本科毕业于康涅狄格学院、拥有布鲁克林法学院博士学位的马克，虽然曾在新泽西州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工作过，也担任过曼哈顿地区助理检察官，但他很早就辞去公职，成为一名刑事辩护律师。
凯伦还介绍马克加入美国著名律师本杰明·布拉夫曼的律师事务所。布拉夫曼是纽约最高调的律师之一，以为遭遇严重麻烦的名人辩护而闻名，2004年曾受聘为流行音乐之王迈克尔·杰克逊猥亵男童案辩护。马克在布拉夫曼的律师事务所一直做到首席律师，后来自立门户创建了律师事务所。
马克在30多年的律师生涯中，受理过200多起案件。仅在过去几年里，他就成功为三起案件辩护，让受到袭击、税务欺诈和腐败指控的当事人得以无罪释放。他现在正为美国说唱歌手肖恩·库姆斯（又称“吹牛老爹”）性侵案提供辩护。去年3月，美国国土安全部以“涉嫌多起性侵案”为由逮捕库姆斯。他受到三项重罪指控，包括敲诈勒索、强迫性交易以及以卖淫为目的的人口运输，一旦罪名成立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巧合的是，目前这对夫妻的“客户”曼吉奥内和库姆斯都被关押在纽约布鲁克林大都会拘留中心。
她对法院了如指掌
这次作为曼吉奥内的辩护律师与曼哈顿地方检察法官“对垒”，可以说是凯伦与“老东家”的一次交锋。有纽约检察官评价道：“她经验丰富，尤其在（纽约）州法院，她对法院的每一条走廊、每一个法官和每一个书记员都了如指掌。”
业内人士普遍认可凯伦的业务能力。律师达尼亚·佩里表示，“她甚至可以预测到检察官会做什么。”另一名著名律师、曾为美国总统拜登之子亨特辩护过的马克·杰拉戈斯说，凯伦拥有惊人的说服力。杰拉戈斯说，有一次他与凯伦一起处理一起谋杀案，被告的父亲很固执，坚持要用一种错误的辩护策略。凯伦与这位父亲聊了起来，她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他的想法，并开始引导他。两人一番谈话后，那位父亲就意识到了原来的方法行不通，“她既没有迎合他，也没和他发生争吵，我简直目瞪口呆”。他们都认为，凯伦有一种潜移默化的“洗脑”能力，很能让他人共情。
听证会上，凯伦指责纽约相关机构在众多摄像机和媒体面前押送曼吉奥内是一种“游街示众”的行为，“他被展示给所有人看，这是我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大规模的‘走秀表演’”。“他们只把他（曼吉奥内）当成某种政治筹码或某种奇观，但他不是象征，他是一个有权接受公正审判的人。”凯琳还表示，州级指控与联邦指控之间存在冲突，州政府称曼吉奥内的谋杀是“为了恐吓或胁迫平民”的恐怖主义犯罪，而联邦指控认为他是在针对个人进行谋杀，因此她认为双方都在朝当事人身上泼脏水，担忧案件“无法获得公正的审判”。除了在纽约州的审判，曼吉奥内还面临四项联邦指控，相关出庭日期是2025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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