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年间,河套地区已被鞑靼所据数十年,鞑靼以此为巢穴,经常袭扰大明边境,在南倭北虏的情势下,明朝财政捉襟见肘,围绕着是否收复河套问题,曾铣、夏言、严嵩、仇鸾等展开了生死对决,深沉的嘉靖皇帝又以怎样的权术来应对……
在庚戌之变前后,戚继光、徐阶、张居正、高拱、谭纶、严世蕃、赵文华、胡宗宪、海瑞、裕王、景王等又有哪些鲜明的形象和事迹……
在另一边,鞑靼的普通牧民、骑兵、明朝的守边军将、军户、民户会有怎样的生活状态?亲人战死沙场对于他们的家庭意味着什么?是否正如这样的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中国的传统文化深受儒、释、道影响,这样的传统文化是如何影响历史人物性格的?不同人站在不同立场,都有哪些精彩的利益纷争和思想碰撞?最终,南倭北虏是如何化解的?明王朝又留下了哪些致命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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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寻夫
于毅道:“是,还有一事,开仓放粮赈济之事该如何施行?”
金荣冷笑道:“那就按你的下属、那个姓李的提议去做啊。”
于毅笑道:“李桢虽名义上是我的下手,但他是曾大帅的人,且此次曾大帅令他全权负责榆林镇防务,他可不是我的下属啊。更何况他一行伍陋夫,不识圣人之言,不懂为官之道,不过会一些匹夫之勇,怎配教我们做事?此人过于愚直,不知变通,他懂什么开仓赈济?”
金荣哼了一声,问道:“那你说说,该如何开仓赈济?”
于毅道:“在下虽愚钝,也浸淫官场数十年,对此也略知一二。开仓赈济需讲究时机,如一有灾害就赈灾,灾民会嫌弃济民粥太稀了,或嫌弃里面有秕糠、石子,没有菜、肉……这样赈灾,刁民根本不会对朝廷感恩。不若等饿死一些人且大部分人都饿的头晕眼花之后赈灾,那时,刁民们才不会嫌弃粮食的多少、好坏,还会对朝廷感恩戴德,这才是朝廷所要的结果,底下的官员也能得些好处,赈灾才能施行得下去。若按照他那个不知人情世故的法子,下面官员谁会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桢这莽夫不通时务,如何能知?”
金荣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李桢是曾大帅派过来的人,曾大帅是夏阁老的人,夏阁老三次被逐尚能三次被皇上召还,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现如今深蒙恩宠,气势压到严阁老,咱们还是要拾掇敞亮些,不可使面上过不去。”
于毅笑道:“在下明白,会派一些妥当之人办理此事。”
金荣道:“行了,还有其他事吗?若没什么事情就下去罢。”
于毅拱手告退。
次日午后,众人商议好功劳簿立功名单,以李桢为首,其次田世威,后面是高极高乐兄弟、王环等人……
李桢又向金荣问起粮草筹措之事,金荣以榆林土地贫瘠、军屯被北虏破坏,民众困苦为由,称还需时日。李桢无法,只得一面派斥候去哨探山西战况,一面操练兵士加紧备战。
又过了两日,李桢正在军营和韩钦商讨如何改良战车、火铳、火雷之事,忽见田世威快步走进帐来,说道:“将军,我军在无定河边抓住了一个北虏妇人、一个北虏小童,那妇人会一些粗浅功夫,满口狄语,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对方细作。”
李桢道:“不可能,细作派妇人已不合情理,何况还带一小童?往年我们擒获的细作,多是会说汉话、假扮商人的狡狯之辈。我们去一看究竟吧。”说罢,由田世威引路,李桢、韩钦等骑马跟随,往无定河边赶去。
未到河边,就听到一阵阵戏谑的笑声,夹杂着一个女子愤怒的咒骂声和孩子的哭声。
李桢定睛一看,原来一个蒙古女子被绑着躺在地上,被几个士兵乱摸脸蛋调戏,旁边一个蒙古小孩一边哭一边拿小树枝制止那些军士轻薄母亲。旁边就是两座坟,似是自己和田世威为那两个被自己杀的蒙古人而立的坟,但两个坟头均已被人挖开,尸身就在一旁,首级却已被人割去。
李桢大怒,喝道:“住手,你们几个归属哪个千总指挥?怎敢干如此无耻勾当?谁让你们把坟墓挖开,破坏尸体的?”
田世威附耳悄声说道:“将军,他们是副总兵于毅的弟弟于畅千总的手下,平素是骄纵不法、军纪败坏惯了的。”
说罢,田世威又对那群士兵道:“你们这些人看清楚了,这是刚刚率军打败狼台吉的李将军,李将军问你们话,还不快答?”
下面一圆脸矮个子士兵忙答道:“我们是奉于畅千总的命令,寻找此次散落在民间的敌军首级和财货,因看到这两人身穿北虏服饰在此痛哭跪拜,怀疑他们两是细作,坟里或是北虏兵,故而打开坟墓寻找首级。又因此女子颇会些功夫,我们兄弟几个一时不留意吃了些亏,最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绑了,兄弟们摸了摸她的脸,只不过是为了出出气,并不敢违反军令、胡作非为。”
李桢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让其他人把你们千总过来,我要问问他,为何要去民间寻找敌军的财货和首级?这坟里敌将的首级被你们割走了?”
那圆脸矮个子躬身说道:“小人名唤卢温,眼下在于千户手下充一个百户长,两颗首级就在那棵古柳后面。”说罢又命手下一个瘦子去寻于畅过来。
李桢看了一眼田世威,田世威会意,命随行军士将首级找出,又和尸身一起重新埋下。
田世威又对众人说道:“这两个人虽是北虏,然在战场上表现出的忠勇,令人敬佩,故而留全尸埋葬。”
李桢转眼又看到那匹黑马在古柳旁悲嘶,奇道:“难道这妇人和孩童是这批黑马带过来的?这两人是马主人的妻儿?”
李桢猜的不错,来的人正是萨仁和巴图。那日,狼台吉兵败之后,阿古拉护着狼台吉、阿斯兰等人,带着恩和森、扎那的尸体回到了草原。狼台吉受伤,暂在阿古拉家休养。阿斯兰带着扎那的尸体回来,阿斯兰之母痛哭失声,萨仁亦伤感落泪。萨仁见吉达未归,又向阿斯兰询问吉达下落,阿斯兰含泪说此次出征大败,台吉让他和莫日根断后,现在生死不明。萨仁闻言如同头顶上响了一阵焦雷,呆在原地怔住,一动不动,良久才回过神来,不禁泪如泉涌。
她情知凶多吉少,然内心深盼有奇迹发生,回家后眼睛一直盯着帐篷的门帘,希望丈夫能像以前一样,突然掀开门帘大步走进来和她说笑,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影。她心如乱麻,在家里犹如热锅里的蚂蚁,不断走来走去,又胡乱弄了点吃的给巴图,让他睡下,自己却哪里睡得着?次日天微微亮,她忽然想吉达可能是受伤倒在路上,言念及此,忙抱着熟睡的巴图,带了点干粮和水,骑马便往长城边寻觅。走了半日,忽遇往回跑的吉达之马,她素知吉达之马颇有灵性,便让那马带路去找吉达,走到天黑到达长城旁边,趁着守边南兵熟睡、破坏的长城还未修缮好,偷偷越境。
又走了很久,到了拂晓时分,方到无定河边,马儿带她到一座坟边,萨仁一眼看到坟前正是自己亲手给吉达缝制的马靴,霎时之间如轰雷掣电,两眼一黑摔倒在地,小巴图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母亲倒地晕过去,赶紧上前哭着拍拍妈妈,良久,萨仁醒来,抱着巴图在吉达坟前痛哭失声。
恰在此时,卢温带着一群兵痞过来寻找敌军在战场上的散落财物,因听到有女子抽抽噎噎的哭声,便过来查看,一看是个颇有姿色的蒙古女子和一小孩,卢温等人如获至宝,忙围上去抓住,不想萨仁虽伤痛至极,仍能挥舞马鞭迎战,有几个小兵被马鞭抽中,痛的嗷嗷叫。卢温曾学过一些外家刚猛功夫,见这些兵不成,便自己上场,斗了二十招,终是萨仁数日缺少饮食、太过疲惫、伤心欲绝,因此不敌,被卢温等人用绳子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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