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年间,河套地区已被鞑靼所据数十年,鞑靼以此为巢穴,经常袭扰大明边境,在南倭北虏的情势下,明朝财政捉襟见肘,围绕着是否收复河套问题,曾铣、夏言、严嵩、仇鸾等展开了生死对决,深沉的嘉靖皇帝又以怎样的权术来应对……
在庚戌之变前后,戚继光、徐阶、张居正、高拱、谭纶、严世蕃、赵文华、胡宗宪、海瑞、裕王、景王等又有哪些鲜明的形象和事迹……
在另一边,鞑靼的普通牧民、骑兵、明朝的守边军将、军户、民户会有怎样的生活状态?亲人战死沙场对于他们的家庭意味着什么?是否正如这样的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中国的传统文化深受儒、释、道影响,这样的传统文化是如何影响历史人物性格的?不同人站在不同立场,都有哪些精彩的利益纷争和思想碰撞?最终,南倭北虏是如何化解的?明王朝又留下了哪些致命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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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回家
辨明方向之后,行了大半日,萨仁终于看到自家的帐篷。
其实,离开也不过数日,但这几日的经历,此时进帐回家,真如沧海桑田、恍如隔世一般。
刚弄了点饮食给巴图,只听帐外有人叫唤:“是嫂子回来了吗?”
萨仁听得是阿斯兰的声音,忙说道:“是我,快进来吧。”
只见阿斯兰扶着他母亲阿日善走了进来,阿日善见巴图平安归来,顾不得涕泪纵横,抱着巴图心肝、肉的叫起来。
萨仁见到婆婆,也不由得大哭,说起了吉达之死,以及后面的一些遭遇。
阿日善悲痛欲绝,哀嚎道:“我五子只剩一人,长生天为什么对我们家如此无情!我可怜的孩儿……”
阿斯兰听闻三哥果然客死异乡,也不由得泪流满面,喃喃说道:“台吉为了逃跑活命,让我们断后,三哥和莫日根大哥为了让我们活命,命我们先走,他两断后,我的命是三哥和莫日根大哥给的,我们若不先走,性命肯定也送与那魔头了。”
阿日善闻言转悲为怒,咬牙欲碎,狠狠地骂道:“都是那个挨千刀的大恶贼,杀我夫、我儿,老身就算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阿斯兰和萨仁却知那人武艺高到难以想象,这辈子想要杀他难如登天,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皆不言语。
沉默良久,阿斯兰忽道:“这几天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嫂子可知?”
萨仁道:“何事?”
阿斯兰悲愤道:“阿古拉大哥被那几个白衣、红衣僵尸害死了。”
萨仁道:“啊?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素日最小心了吗?”
原来阿古拉从高极高乐兄弟手中救得受伤的狼台吉后,因离阿古拉家甚近,狼台吉就在他家修养几天,不久天山派、昆仑派的五位高手也纷纷赶到。阿古拉素知狼台吉好色异常,因而吩咐妻女一直在里面帐篷中不要出来。哪知一日他女儿塔娜因呆在帐篷中数日太过憋闷,因而偷偷出来透气玩耍,好巧不巧被散步养伤的狼台吉看到,狼台吉便询问她家室、年齿,阿古拉之妻听女儿在外面和男人说话,忙出来带走女儿。狼台吉见她虽蒙面,但脸型眉宇、婀娜身材,便知是个绝色,当下也不言语,次日便离开。又一日后,狼台吉命人带着天山派、昆仑派的人过来求亲,说将要塔娜献给俺答汗做妾,阿古拉闻言大怒,当即回绝。
天山派的陆御昌因战场上未立战功,这时急于表现,便招呼陆空明、蔡空林等高手一起围攻阿古拉,昆仑派的玄静、玄无也上前助战,阿古拉敌不住五人围攻,被打成重伤。他弟弟朝鲁见他们武艺高强、人多势众,便劝阿古拉答应他们,阿古拉怒极,打了朝鲁一巴掌,随后,那些人大摇大摆掳走他的妻女,阿古拉见妻女哭成泪人儿心碎不已,深自悔恨当初一念之仁救了狼台吉,又气又愧,两天之后竟然伤重吐血而死。
阿斯兰道:“阿古拉大哥临死之前和我说,他说最后悔的是一辈子隐藏武艺、低三下四来求自保,结果活得窝窝囊囊,还是被恶人欺侮、家破人亡。早知如此,还不如以前活得轰轰烈烈、潇洒坦荡些。他又说朝鲁受他影响成了一个懦弱胆怯之辈,只能寄希望于我,让我想办法救出他的妻女,他知我武艺平平,又叫我拿着他的这个物事偷偷去榆林镇找一个叫韩钦的人,让他教我武艺,救他妻女,报得大仇,否则他死不瞑目,我答应他了。”
说着阿斯兰拿出一个上是铜钱下是小刀的精致铜器,上面可有铭文,他们却不认得。
萨仁道:“此物倒是精美,必然贵重,务必收好了。可是你要去南边?南人狡诈,你又不会汉话,去了岂不就露出马脚了?”
阿日善沉吟道:“学汉话你可去找集市经商的老头苏日图,他经常在越境往来行商,有门路,你带着些钱财去找他,学汉话,越境都不在话下。学好武艺后,先报父兄之仇,再为阿古拉讨回妻女。”
阿斯兰点头道:“好,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要去恩和森大哥家里去,把他妹子接过来,她哥战死之后,她家里没人了,不能再让她受到欺凌了。”
萨仁闻言泫然欲泣,说道:“你把她接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事不宜迟,赶紧去吧。家里有我和母亲呢。”
阿斯兰拜别母亲出发,路上又想,也不知莫日根大哥家里怎么样了,我先去他们家看看然后再去接恩和森大哥的妹子,于是策马往莫日根家的方向去了。
且说李桢放走萨仁之后,令韩钦、王环率领大部待亥时回撤,自己率领两百弓箭手断后。韩钦、王环素知他的本事,便依令而行。
果然,北面脱脱看对面军马南撤,忙派巴拉巴率千余骑追击,自己又带千余骑接应。
巴拉巴带人只追了五里,忽有无数只箭射过来,两翼持火把探路的人被射的纷纷倒地。
既失了火把,月色又极淡,漆黑之中,巴拉巴千余人慌乱起来。
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是一人一马斜刺杀过来,随后兵刃刺穿铠甲的声音、士卒倒地惨叫的声音、马儿惊恐的嘶鸣声、众人慌乱踩踏之声不绝于耳
巴拉巴惊恐万状,只觉手下部众虽多,但在这个快如鬼魅、出手很辣的恶魔面前也只不过是待宰羔羊,忙命人撤退。
回来二里,遇到脱脱,陈明方才战况,脱脱大怒道:“他只有几百人,难道能挡我两千人?继续追。”
于是合兵一处,又往前追赶。不一时,又遭到一阵箭雨,将持火把军士尽数射倒,蒙古骑兵又乱成一团,那人故技重施,单枪匹马杀过来……
混乱中,脱脱只得下令后退,退了里许,又点起火把继续追……
如此折腾六次之后,脱脱见军将人人泄气,才下令停止追击,只派巴拉巴带领千余人远远跟踪。
巴拉巴不敢迫近,只远远跟着,有时稍微迫近一点,便在黑夜中依稀看到那人横枪勒马立于弓弩手之前,势如高山屹立,众人顿时气夺,慌忙往后退。
眼看离长城越来越近,己方援军未至,脱脱恐遭对方援军埋伏,于是下令撤军。
李桢边打边撤,眼见敌军撤了,又估摸着此地距离长城尚有五六十里路,遂下令军士烧荒,将榆林长城周边枯黄的草全部烧了,让欲南下的蒙古骑兵经过此地的时候缺少草料。
烧罢,这才带领两百弓弩手越过长城,返回榆林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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