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年间,河套地区已被鞑靼所据数十年,鞑靼以此为巢穴,经常袭扰大明边境,在南倭北虏的情势下,明朝财政捉襟见肘,围绕着是否收复河套问题,曾铣、夏言、严嵩、仇鸾等展开了生死对决,深沉的嘉靖皇帝又以怎样的权术来应对……
在庚戌之变前后,戚继光、徐阶、张居正、高拱、谭纶、严世蕃、赵文华、胡宗宪、海瑞、裕王、景王等又有哪些鲜明的形象和事迹……
在另一边,鞑靼的普通牧民、骑兵、明朝的守边军将、军户、民户会有怎样的生活状态?亲人战死沙场对于他们的家庭意味着什么?是否正如这样的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中国的传统文化深受儒、释、道影响,这样的传统文化是如何影响历史人物性格的?不同人站在不同立场,都有哪些精彩的利益纷争和思想碰撞?最终,南倭北虏是如何化解的?明王朝又留下了哪些致命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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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故交
还未到军营,只见韩钦笑盈盈地走过来,说道:“将军回来了,猜猜谁来了?”
李桢见他颇带狡黠的笑容,已隐约猜到了,笑道:“他真的来了?快带我见他。”
韩钦忙引着李桢往南边营帐里走,还未进账,便听到一阵洪亮爽朗的笑声。
李桢喜道:“果然是覃先生。”说罢,赶紧进帐。
不想刚打开门帘,只感到一股劲风袭来,李桢知这是十分凌厉的掌法,忙施展近身短打的功夫破解。
那人出手如电,忽拳、忽掌、忽爪、忽钩,变幻无穷,李桢见对手掌法繁复,也在通臂拳、八卦掌、迷踪拳、鹰爪功里自如切换。
两人越打越快,韩钦看得眼都花了。拆得百余招,仍未见胜负,那人忽撤掌往后飘去,口中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大,先发的笑声回荡,与后发之音共振,气势若千军万马倾泻而来,直让帐内桌椅器具抖动不已,帐篷也上下跳动,如地震一般。
营帐周围的亲兵闻声顿感胸口怦怦而动、心跳加剧,再听得片刻,一颗心似乎都要从口腔中跳出来,忙扔下兵器远远避开。
李桢见那人如此,知道他在考校自己的内功,于是纵声长啸,啸声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山开石裂,时而如鸟哭猿啼,时而如莺声燕语……
那人哈哈大笑之声虽激荡雄浑至极,却也压不住刚柔相济的长啸。
韩钦笑道:“罢了吧,你们两每次见面都要来这一出,周围兵士都吓跑了,还以为地震来了。”
那人闻言止笑,说道:“维周贤弟每日忙于军务,武艺不但丝毫没落下,反而日益精进,了不起,了不起。”
李桢笑道:“义孟兄读书素来秉烛达旦,这内外修为不也更进一步了?只是小弟不解,兄既到京中,那里各种藏书甚多,可率性遨游于文山书海,还能神交上古至圣先贤,怎么突然舍却仙境来我这蛮荒不毛之地?”
覃和捻须叹道:“各种藏书自然是大饱眼福,我是舍不得离开啊……”
韩钦笑道:“我听说覃先生一次在京城藏书楼里翻阅典籍,因太入迷误了时辰,而被锁在楼中一晚。”
覃和悠然神往道,摇头晃脑地笑道:“那一晚,夜深人静无人聒噪,我置身书海,以文下酒,太畅快了,太畅快了。”
韩钦和李桢见他痴痴回味的样子,不禁相顾大笑。
韩钦又道:“覃先生,你还没说为何来我们这里呢?我们可没有上古藏书给你啊。”
覃和忽收止笑容,眉头一锁,脸带忧色,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实是京中情势有些不妙啊。”
李桢惊道:“京中如何了?不是听说现在夏阁老深得上意吗?怎么不妙了?”
覃和道:“我在京中数月,观夏阁老这次再入内阁,清高倨傲之心不减当年,行事操切狠辣比以往又过了些,有些颇有才干、只和严嵩稍有瓜葛的人都被夏阁老罢黜了。当今皇上乃睿智深沉之主,夏阁老如此行事,皇上自然瞧在眼中,只是引而不发罢了。那严嵩与夏阁老相反,外表儒雅谦和,善自卑屈,暗地里怀奸挟诈,心狠手辣,我看内阁相争,夏阁老斗怕是不过严嵩。”
韩钦道:“覃先生既在京师,为何不奉劝夏阁老谨防严嵩?”
覃和道:“何尝没劝说?只不过夏阁老自恃才高,并不信严嵩能扳倒他。有一次严世蕃贪腐的确实证据都被夏阁老抓住了,严嵩慌忙带着儿子上门哭着跪地求饶,说看在同乡的份上,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以后定然以夏阁老马首是瞻,夏阁老居然真放过了他们。”
韩钦跌足长叹:“错过这样的机会,太可惜了,若是严嵩抓住了夏阁老的把柄,他定然不会放过。”
覃和道:“是啊,由此可见,夏阁老危矣,只是不知严嵩会不会以复套大计来做文章构陷夏阁老。”
李桢道:“眼下朝廷的大事,大体就是应对北虏,曾大帅和夏阁老继室之父苏纲交好,夏阁老也支持复套,严嵩难道要攻击曾大帅的复套大计来扳倒夏阁老吗?可复套大计也曾得到皇上认可,之前曾大帅奏上方略十八事,之后又献上阵营图八幅,都得上意嘉许,还赏了银钱。既是皇上同意复套大计,严嵩又是最会看眼色行事的人了,怎么会以此来做文章呢?”
覃和道:“复套有复套的理由,可不支持复套也能找出一大套理由出来,国库空虚就是最好的理由。总之伴君如伴虎,天心难测,此刻你们都需小心在意,莫要留了把柄给严党。”
韩钦闻言,望了李桢一眼,李桢却神色如常,覃和看在眼里,接着说道:“身居庙堂之高,随时有跌下深渊之患,当深蒙恩宠之时,就算是天大的过错,都能安全无虞;当圣眷不再之时,那芝麻小差错也能灭了满门。若欲长久,谨言慎行是根本。”
李桢道:“我前不久是放了一对偷偷越境的蒙古母子,他俩不过是一个百夫长的妻儿,我杀了她的丈夫,心生不忍,便放他们回去,此事已被于毅等人知晓。不过,我久居边关,与北虏大小百余战,略有微功,此心昭昭,日月可鉴,皇上圣明,想来朝廷也不至于以此定我一个通敌之罪。”
覃和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此事做得好。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不顾一切,率性而为,这才是我认识的‘赛飞将’嘛。如果为了明哲保身就随波逐流,那岂不是枉读了孔孟的仁义之书?”
李桢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想那么多,我不过一武夫而已,少年时家父让我读了几本孔孟之书,后来机缘巧合,学了岳武穆留下来的武功,因而只信十六个字:但行仁义,不问前程,一心报国,保境安民。”
覃和笑道:“这十六字,令人钦佩,值得痛饮一杯。韩将军,怎么还不上酒菜,与李维周交,如饮醇缪,不觉自醉啊。”
说得李桢、韩钦哈哈大笑,韩钦忙命人上酒菜,手下军士却道:“方才金抚台、田总兵派人来请二位将军前去赴庆功宴。”
韩钦闻言脸露难色,踌躇不语,李桢笑道:“你去回话吧,你说我急行军回来,受了些风寒,略有些疲惫,让王环将军代我和韩将军一同去赴宴。”
军士告退,韩钦知他俩还有很多话要说,故命人拿来两坛好酒,又备了一些下酒菜,方去请王环一齐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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