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娴
司马翰很忙，他还会越来越忙。
昨日，联合利华突然宣布，由于冰淇淋业务的运营模式截然不同，因此公司董事会决定将其分拆，这最有利于冰淇淋和联合利华的未来发展。
这个宣布震动了全球冰淇淋行业。联合利华是该赛道的头部玩家，拥有世界销量前10大冰淇淋品牌中的5个，包括Wall's和路雪、Magnum梦龙和 Ben & Jerry's等。
小食代今天注意到，面对外界的高度关注、疑惑甚至质疑，联合利华新任首席执行官司马翰 (Hein Schumacher)亲自发声回应，包括撰文和召开媒体电话会解读决定。分拆，是他试图推动这家500强快消巨头增长而进行更广泛重组的一部分。
到底“和路雪”们被宣布拆分后的命运如何，联合利华下一步安排是什么，我们一起关注。
“默认路径”
首先，我们看看司马翰今天撰文的说法。
“带着显而易见的复杂心情，我们决定分拆冰淇淋业务。”司马翰最新写到，冰淇淋是在联合利华历史上拥有十分特殊地位的一个业务，是公司缔造并热爱的业务。资料显示，联合利华1922年收购了和路雪品牌，其卖冰淇淋的历史超过100年。
然而，他指出，联合利华今后的成功取决于做更少的事情、把事情做得更好，以及产生更大的影响。这要求管理层要设定更明确的工作重点，包括处理好投资组合的方式。
司马翰重申，冰淇淋的业务特点是需要冷链、截然不同的渠道布局以及特有的季节性销售模式。有鉴于此，他相信，在更符合其业务特点和市场地位的所有权结构下，冰淇淋业务就能更蓬勃地发展。
“分拆冰淇淋业务，加上推出一个生产力计划，都将让联合利华成为一家增长更快、利润率更高的企业，为我们取得长期成功奠定基础。”司马翰说。
在面向外媒的媒体电话会上，司马翰给出了更多信息。
司马翰指出，冰淇淋是一个不同的行业，它已经和联合利华的其他业务活动分开管理。如果将冰淇淋业务分拆并单独上市，那么其上市目的地将在未来18个月内决定。他说，未来18个月左右的时间将会是非常繁忙的时期。
“我们目前默认路径（default route）是对冰淇淋业务进行分拆并单独上市。”他说。“从历史上看，联合利华一直是一家英荷公司。我们目前在荷兰管理食品和冰淇淋业务，并在伦敦管理公司的其余业务。这并不意味着冰淇淋日后将是一家荷兰或英国（上市）公司。我们正在考虑所有的选项。”
此外，司马翰说，联合利华冰淇淋业务将迁往荷兰阿姆斯特丹，会有自己单独的总部。目前，冰淇淋业务在鹿特丹与食品业务（注：指家乐、好乐门等品牌所属的营养部门）一起运营。这和昨日的宣布契合：联合利华当时说冰淇淋分拆立即开始，预计到2025年底完成。
除了冰淇淋业务分拆外，联合利华推出的生产力计划将深化成本削减措施，并计划在未来三年内节省8亿欧元，大约7,500个工作岗位将被优化，其中大部分是办公室岗位。
他没有同时透露将在哪些岗位或从哪些职能部门裁员，但是补充说，“我们正在评估整个组织（从哪些地方优化），包括我们的总部、企业管理中心、业务协调点以及各国的业务部门。”
在冰淇淋业务分拆后，联合利华的中期增长目标提高为拟实现基本销售收入中个位数增长（不分拆只能是在3%-5%），利润率得到适度的改善。
小食代上周介绍过，如果司马翰能帮助公司实现今年的一些既定目标，他将有机会获得最高1740万欧元的丰厚薪酬，这些目标包括让联合利华今年的股价同比上涨50%，虽然后者机会渺茫。
千亿价值
小食代留意到，在分拆消息传出后，外界充满了对事件的讨论。
目前，根据联合利华和司马翰上述最新表态，冰淇淋业务最有可能是分拆后被剥离成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所有联合利华现股东将获得这家新上市实体股份；至于其他选项，包括直接把冰淇淋业务出售给买家。
对此，有中国网友在社交媒体呼吁冰淇淋业务赴港上市，有人喊话国内乳业巨头对其进行投资；还有人往联合利华公司福利上调侃说，“员工再也不能上班吃冰淇淋了”。
资本市场普遍欢迎分拆冰淇淋业务的决定。联合利华昨日股价盘中一度上涨6%，收盘时涨3%，成为富时100指数中涨幅最大的股票。
金融时报昨日引述巴克莱分析师称，联合利华冰淇淋业务价值达到180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296亿元），在全球的冰淇淋市场份额为20%，是行业领导者。
有投行顾问表示，冰淇淋业务可能会吸引私募的兴趣，对于收购公司来说，“这是一份带有导火线的邀请函”（注：形容资本将对此收购机会非常感兴趣）。
不过，BBC引述英国投资经纪公司负责人认为，现在的情况是听起来并没有买家在排队，联合利华的投资者可以决定是否要保留新的冰淇淋业务股份或将其出售给市场。华尔街日报也指出，冷冻食品业务可能很难出售，因为其昂贵的冷链网络会限制能参与投标方的数量，伯恩斯坦分析师预计联合利华无法以其可接受的价格找到买家。
彭博分析师也表示，联合利华分拆冰淇淋业务讲得通，这样做既能消除增长的季节性，又能消除低利润率业务的拖累。然而，拆分完成时间定在2025年底表明，未来的道路漫长而崎岖。彭博还表示，分拆还将让联合利华摆脱Ben & Jerry’s的影响，该公司近年来因其半独立于母公司而变得令人头疼（注：例如对以色列的立场）。
在很多食品公司看来是香饽饽的冰淇淋业务，在联合利华里怎么就成了“拖累”了呢？
华尔街日报还为本次分拆找到更多合理性，例如“网红”减肥药物的日益普及，给冰淇淋的未来需求增加了新的不确定性。“上个月，摩根士丹利引用的数据显示，冰淇淋是减肥药使用者削减支出最多的品类之一。”该报还指出，冰淇淋业务也占联合利华碳足迹的很大一部分，冰柜的排放量占该公司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10%。
中国足迹
小食代翻查联合利华最新的财报看到，按收入计算，冰淇淋业务规模为79亿欧元（折合人民币约618亿元），是五大业务集团中最小的一个。营业利润率上也是如此，去年该业务为9.6%，而其他四大业务集团在11.6%至21.4%之间。
冰淇淋业务去年的营业利润为7.6亿欧元（折合人民币约59.48亿元），与前一年相比下降了2.1%。营业收入增长了0.5%，基础销售额增长为2.3%，其中销量贡献-6%，定价贡献8.8%。
对此，联合利华指出，2023年是充满挑战的一年，连续第二年的双位数原材料通胀影响了成本。为了保护利润率，公司采取的定价措施导致了销量下降，同时消费者转向更便宜的产品加速了来自自有品牌的竞争，影响了公司整体市场份额，在欧洲市场尤其如此。该业务最大的市场是美国，同时也在新兴市场有大量业务，例如中国、印度和土耳其等。
话虽如此，如果把目光放在过去三年，联合利华的冰淇淋业务其实还是“能打”的。例如，在2021年的疫情下，全球营业收入仍然增长了3.2%，2023年增长速度更达到了14.8%，两年对应营业收入为69亿欧元、79亿欧元。在营业利润率上，2021至2023年分别达到12.1%、9.8%和9.6%。
因此，这个业务并不是只在“烧钱”，更不是亏损，而只是在联合利华的一众板块中处于“末位”。司马翰甚至在2月时就预计，冰淇淋业务2024年的营收、利润都将得到改善。
在中国市场，情况更是如此。现已离任的原联合利华冰淇淋业务集团全球总裁Matt Close去年8月对小食代表示，联合利华冰淇淋已经进入了中国120多个城市，未来三五年在华增速目标是要远远跑赢大盘。
在超千亿规模的中国冰淇淋市场，联合利华目前是市场份额排名第二的头部玩家。Matt Close当时指出，中国是可爱多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之一，中国很有可能在去年或者今年成为梦龙最大的市场。
近年来，联合利华冰淇淋业务还在中国加码投资。例如新近投产的江苏太仓的联合利华和路雪生产基地，这是全球冰淇淋行业的第一家“灯塔工厂”。此外，2022年联合利华在广州从化的全品类生产基地正式动工，预计冰淇淋工厂将在2025年建成。
当时，Matt Close还谈到了2022年开始，冰淇淋在联合利华中独立成为一个业务集团的感受。他说，这样一来，他和中国管理团队之间的沟通变得更直接了，不需要通过组织内的多个层级来进行多重解读，因此大大推进了决策的速度；另外，业务自己的掌控权和话语权也得到了提升。
对于2024年的冰淇淋中国市场，联合利华旗下的和路雪曾经对小食代表示，今年的策略是多价格带产品布局，用强新品组合满足不同年轻消费需求。据介绍，今年的新品总共会有23款，数量较去年有所增加。
从两年前的独立到如今的将从母公司中拆分，又一次重大变革摆到了冰淇淋业务面前。“剧情”下一步会如何发展，小食代将继续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