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不羽
新春伊始，备受瞩目的茅台集团再次上了热搜。
2月17日，茅台集团总工程师、首席质量官王莉，入围中国工程院增选院士名单。舆论对此颇有争论，反对方认为“茅台院士”科技含量不够，支持者提出白酒行业属于食品行业，食品行业非常重要，出个院士理所应当。
这场争论的意义已经不局限于王莉女士个人，而是涉及到茅台酒及其所属的白酒行业在当前中国经济的角色定位了。
是时候问一下，茅台领军的白酒行业高歌猛进，难道是打开“内循环”的正确姿势吗？
01
是食品行业，更是奢侈品行业
民以食为天，食品行业当然很重要。但是，显然不是“民以白酒为天”，一天不喝高度酒就难受的，那是酒精依赖症，这是病得抓紧治。
显然，白酒行业不是民生方向的食品产业，而是有着明显的奢侈品色彩。因此，强调白酒行业是食品行业，就该出院士、就该股价冲天的，是混淆视听的挂羊头卖狗肉。
其实，本轮持续三年多的白酒股行情，打的就是消费升级的奢侈品化概念。被资本市场热捧的白酒企业无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等行业高端，销售业绩增长也集中于这些大牌企业。
有业绩支撑的股价上涨无可厚非，但是白酒行业的整体前景并不乐观。
从内需角度看，逐渐成为消费主力的90后年轻人偏爱低度酒，白酒行业整体消费量、产量的未来预期是趋降，而不是上升。
正因为行业整体的发展形势不明朗，行业集中度提高、产品高端化，确实让行业龙头成为阶段性的受益者，但是整体发展趋缓、市场萎缩的趋势不会因此改变。由此可见，白酒行业的资本狂欢并非行业发展的未来预期提升，而是行业内卷化制造的繁荣假象。
不久的将来，年轻的消费主力不再把茅台、五粮液作为身份和品位的标志时，这些高端白酒能指望领退休金的老粉丝们撑起量价吗？时间并不站在茅台们这边。
02
国外走不出去，国内不可持续
市场的地域分布对茅台们也并不有利。成功的奢侈品需要全球市场的需求支撑，而中国的高端白酒很难在成熟的全球酒类市场中获得足够的份额。
在海外烈酒市场，以威士忌、伏特加、白兰地等为代表的洋酒消费占比约99%，中国白酒仅为1%。
而且，全球烈酒市场本身也没有成长的空间，常年的消费量处于缓慢萎缩的状态。很难想象中国白酒能够在这场存量博弈中胜出。
高端白酒在国内酒类市场的“称王”也很难期待，白酒消费的传统主力市场是中国北方，但是近年来的经济形势南强北弱愈发明显，高端白酒的越来越喝不起，面对的是二锅头的挑战。
南方市场的上海、广东等地似乎“长势喜人”，然而这些地区的选择向来多元，加之代际更迭的偏好变化，能不能守住大可存疑。
更重要的是，白酒行业的繁荣本身就伴随着隐性的社会成本，如果白酒行业还要更上一层楼，那么邻国俄罗斯的困境可以参考。伏特加的消费税固然是俄国政府的主要国内财源之一，却要花更大的代价去解决酗酒引发的社会问题。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烈酒消费国，喝掉了全世界将近四分之一的烈酒，其中国产白酒占比99%。这是白酒行业的福音，却是整个社会的隐忧。显然，“内循环”不能靠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白酒行业。
03
尴尬的茅台市值
在“内循环”的大背景下，茅台为代表的高端白酒企业走上了中国股市的神坛，是让人感到尴尬的局面。
到底是科技立国，还是白酒立国？资本市场给出了答案。茅台3.12万亿市值，相当于科创板的总市值，让人哭笑不得。
茅台是一家好企业，有很高的的品牌价值，有将近50%的净利润率。但是，不到1000亿的营收和3.1万亿的庞大市值相比，就像个笑话。
茅台的年度研发费用不到2%，这不是茅台的错。和众多打“传统牌”的奢侈品企业一样，研发肯定不是茅台的经营重点——也许茅台很快就会有一个院士，但是这也不意味着茅台需要更多的研发，更不意味着茅台可以大举增加产量。
奢侈品的品牌价值，在于稀缺性。茅台在这方面非常出色。但是，这也就让庞大的市值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善于经营的茅台是好企业，躺在茅台品牌上热炒的资本是坏资本。世界顶级的奢侈品企业LVMH（路威酩轩）集团，拥有葡萄酒、烈酒、时装、皮具、香水、钟表等全球顶级品牌，年度营收逾百亿欧元，但总市值最高时也不到1000亿欧元。
与之相比，茅台的3.1万亿市值的“含泡量”有多少呢？茅台的3.1万亿市值背后，是一群不思进取的投资人，他们对中国经济发展缺乏信心，也缺乏责任心。他们只会在舒适区内做击鼓传花的游戏，而韭菜们大概率成为最后的接盘侠。
在全球经济格局正在发生深刻变化的时代，“内循环”可能是我们被迫的选择，可是资本市场的“茅台立国”让人倍感失望。
中国经济需要各行各业的发展，科技为本、制造业为重，甚至房地产业对基建事业的贡献也不应否定，但是“干了这杯茅台酒”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经济健康成长？各路大小资本应该想清楚，韭菜们更该想清楚：这场饕餮盛宴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届时该如何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