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心很抗拒，海航员工小秦还是走上台前，从那堆现金墙上拿了一叠现钞。
1月25日，在海航航空旗下的金鹏航空上海基地，不少员工戴上了大红花，走进前几天已准备好的红包发放现场，领取了方大集团董事局主席方威为每位员工放发的5000元红包。
此前一天，方威在其实控的萍安钢铁也建议给每位员工发放1万元红包。将一摞摞现金垒成红包墙是方威和“方大系”多年以来的新年“风景”，也因此屡屡登上热搜。民航界并无这样的“风俗”，入主海航不足50天，方大给海航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海航虽已完成破产重整，但目前仍然面临亏损，历史包袱和新冠疫情带来的影响依然很大，方大的现金奖励无疑是公司的一剂强心针。
因为其他航司员工，仍然在艰难度日。
50天海航发生了什么？
去年12月8日，海航宣布航空主业板块交割，当日起辽宁方大正式接到其实际控制权。“起落安妥，涅槃重生”，公告中，海航留下此语。
一个月过去了，小秦感受最大的变化就是加班。
方大入主海航不到一周，海航的航空板块管理机构名单出炉。在明确了航空公司管理架构和各管理层级的岗位职责后，接下来就是高强度快节奏的制度修订。元旦前的20多天里，几乎海航所有领域、部门的管理制度都进行了重新修订。
元旦前后，14个业务体系的新制度开始陆续下发。
小秦所在行政部，每个人开始实行上下班人脸识别打卡，并严格执行机关行政岗位8小时工作制，原来的午饭午休时间被缩短，并开始有了“工作时间不开会，开会放在下班后”的特别规定。
如此快节奏，与海航当前的处境不无关系。虽然通过了重整，海航大规模负债被削减，但从去年春节到现在一年中，国内航空业依然在遭受疫情反复的打击，目前海航的经营水平，无论是运力、航班，还是收入，较疫情前至少有四成差距，每个航司每天面临的，依然是千万级甚至亿级的亏损。摆在方大前面的，依然是一个需要拯救的海航。
去年12月8日，方威首次亮相海航航空干部员工大会时，方威也曾提到，“没制度的制订制度，有制度的执行制度”。
在当天的大会上，方威还提出了2022年要赚钱的目标，不过对海航旗下的众航司来说，眼下首先需要挺过的，是疫情对航空业的冲击，在短期内盈利困难的现实下，需要更多的现金投入。
方大能扛多少个“100亿”？
方大系目前实控5家上市公司，目前这些公司背负着向海航输血的任务。
就目前来看，方大接手海航后，若如承诺“不裁员”的话，海航6万员工一年薪资就将近72亿元，加上其他成本，方大集团每年至少要向海航输血过100亿。
方大集团这几年都在干花钱的买卖。早年前，方大拥有方大炭素、方大特钢、方大化工三家公司，这也是方大集团旗下铁杆A股三兄弟。
之后，集团放弃了方大化工，增持东北制药，成为该公司第一大股东；随后又花了5.3亿接盘中兴商业29%的股份，成为控股股东。加上去年花了410亿驰援海航。目前，方大实控的5家公司包括方大特钢、方大炭素、东北制药、中兴商业和海航，另拥有两家大型钢铁联合企业方大萍钢和达州钢铁，一家大型机械制造跨国企业北方重工，一家大型商贸流通企业天津一商和医药板块所属方大群众医院等多家医院。
横跨医药、资源、航空、商业，站在聚光灯下，方威和“方大系”很难低调。
前不久，方大集团一位高层在一次海航员工座谈会上表示，“方大集团2021年大概有150亿左右的净利润，近五年每年都有100多亿的利润，集团已做过表态，在支持海航的问题上，方大集团将不遗余力。”
方大集团每年能否有百亿利润？《今日商讯》整理了特钢和制药两大板块2021年年中财报后发现，若说年度利润过百亿，是可信的。但从股权结构上看，净利润过百亿的可信度并不高。
也就是说，方大集团可以为海航“扛”一两年的事，若疫情持续不明朗，海航将会是方大集团和方威踩中的坑。
不过，至少目前海航人能过个好年。
30万航司员工正在猫冬
难过的不仅是海航，近两年各航司家家难过。
从国内上市航司发布的去年三季财报来看，国内7家航司，只有低成本运营的春秋航空实现了盈利。航空公司A股股价已接近回到2020年初的水平。
据统计，目前7家航司2021年前三季度合计净亏损超过了300亿元，日均亏损超过了9000万元。
不挣钱了的航司，开始“兼职”挣钱。四川航空开始做起了火锅外卖生意。厦门航空还开发了点餐小程序，卖起了团餐，满100份免配送费。
除了外卖，各航司的公众号主页，开始卖起来各类商品。更有航司开启了机票“甩卖”。东方航空推出的“随心飞”，有消费者预购后发现，只抵日常价的1/3。春节前，南航的“团圆之旅”，北京往返厦门，只需600元；国航的“新年飞行卡”，北京飞重庆只要450元。
这些小打小闹，赚不回亏损的零头。于是有航司开始出让股权、飞机等资产，以缓解当前困境。
2020年，民营航空公司瑞丽航空，与无锡市交通集团签署股权转让框架协议；龙江航空通过拍卖以7.71亿元，出售了龙江航空98%股权。就连华夏航空表示，“出售并回租三架CRJ-900NG型飞机，以增加公司净利润。”
公司亏损，最先遭殃的是员工，这两年，空姐转行当模特、空少驾车跑滴滴的新闻常见。临近岁末，仍然坚守在岗位上的各航司员工，没有一位能像海航员工那样，拿到年终奖。
疫情导致的行情，就这么令人无奈。海航小秦说，她拿到现金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她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拿到这么大一笔额外的钱。
大家都在等待，希望“春天”早点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