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零和 罗素
上个月，医美行业再次大震荡。
以北京为主的10余个医美渠道中介被抓，涉及123名犯罪嫌疑人。
而抓捕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涉及了“招工医美贷”。
此后，大量渠道“销声匿迹”，“出去度假了，最近半年都不再活动”。
而另一边，大众点评、平安等巨头却切入医美领域，新氧也即将上线医美分期。
一边是乱象重生，一边是巨头进场，医美行业正在经历冰火两重天。
01 123人被抓
8月，北京市公安局机动侦查总队对“招工美容贷”诈骗团伙进行了收网。
有报道称，30余个抓捕组，在北京朝阳区、海淀区、上海、山东和河南多地收网，涉及10余个犯罪团伙、9个医疗机构，共抓捕123名犯罪嫌疑人。
其中不乏北京地区知名的医美机构，如北京奥斯卡医疗美容、艾菲医疗美容等机构。
“抓的大部分都是渠道中介，还有一些医美医院的人员。”一家医美平台的创始人徐静生称。
“这其中很多都是北京区的老渠道，在2015到2017年前后，他们曾掌握了北京地区10%以上的医美流量。”
手握一方流量的渠道中介，为何被一网打尽？官方通报称，是因为他们参与了招工美容贷。
这个骗局模式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出现，在2019年达到巅峰。
一些招聘机构，会高薪招聘一些职位，“职位工资高达3万到5万，有些甚至说每月提成可以到10万”，徐静生称。
一些刚毕业不久的姑娘来面试，招聘机构就会带她们去医美医院，“说只要进行微整形，就可以直接上岗”。
招聘机构还会给她们办理医美贷款，这些姑娘在懵懵懂懂中，就背上了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医美贷款。
招聘机构因此可以获得“50%，甚至更高的提成”，徐静生表示，比如一个姑娘贷了10万，招聘机构就可以拿走5万或更多。
整形结束后，招聘机构就会消失，或者将对方拉黑。
这些专门帮医美医院找客户、找流量的中介群体，被行业统称为“医美渠道”。
他们常年盘踞在医美行业，靠高额的提成而活。
为了获取医美流量，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花样百出。
这次抓捕行动之后，医美渠道集体收缩，深藏地下。
“我们在上海的业务全部停了，不管是正规的，还是非正规的。”上海的一位大的医美渠道透露，“大家都出去度假了，准备最近半年不再行动”。
02 骗局大赏
实际上，除了招工医美贷，在医美领域还存在诸多骗局，从未消停。
“招工医美贷是偏黑色的，还有一种也是用招工获客的方式，却是打擦边球，你很难给他们定罪。”徐静生称。而这种模式，在南方地区曾火极一时。一位参与过这种模式的大渠道何佳称，他23岁屌丝创业，“21个月的时间，赚了500万”。他在2018年年初回到南京，招了4个颜值很高的女生，底薪5000，提成对半。这些女生每天的工作，就是招聘，“每天至少面试4个人”。招的，都是长相普通、学历普通的姑娘，“最后一定聊得很投缘，还相互加了微信”。最后当然都没有录取，但两个姑娘会成为好朋友，并一起逛街、看电影。“试想一下，一个长相普通、学历低的姑娘，看到一个漂亮且性格好的姑娘主动来和你做朋友，你肯定很乐意。”何佳称，最终，他的员工就会推荐对方去进行医美整形。“每个月可以成3单以上，员工们的月收入不会低于3万。”何佳称，“曾经有一个月，一个员工的收入达到了17万。”“这种模式本质也是招工医美贷，但却更高级，很难抓到把柄。”徐静生称，现在这个模式依然在很多南方城市出现，并在不断迭代，玩得越来越高级。招工贷、小姐贷、学生医美贷……医美行业曾经出现过诸多罪恶的模式，这也是医美分期陷入舆论漩涡的原因。“严打几轮过后，现在渠道少了很多，行业也被肃清了一些。”徐静生称。但一些新的骗局和套路，正在萌芽。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目前已成为医美获客的一大渠道。在这中间，鱼龙混杂。不少用户投诉称，自己看到短视频上“15元祛痘”或者免费体验的项目，“想体验一下，结果到店就被忽悠办理了一堆贷款”。医美在线上蔓延的同时，也在下沉。“你和小芳之间只差支玻尿酸的距离。”几年前，网上就流传着这样的农村刷墙广告图片。在下沉市场，在一二线城市上演过的骗局，还会再重演吗？
03 巨头进场
在行业被严打的同时，巨头却已经开始大规模进场。据知情人士透露，新氧已组建医美分期部门，并将在最近上线医美分期。“新氧手握很多医美流量，现在才上线医美分期，其实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徐静生称。巨头们似乎也看上了医美这片领域。早在2018年，大众点评就悄然上线了医美板块。打开美团APP，也可以发现“医学美容”一项，点击进入，页面不但有脱毛这样的“9元限时秒杀”，也有1万多的吸脂、3万多元的植发、4万多元的鼻部整容服务。而这些产品，大都可以使用医美分期。在页面上，还有满减优惠券可领取。看上去，下一个医美订单，跟下一个外卖订单，差别不大。“大众点评的平台公信力很高，用户的成单率相比其他平台要高，且成单金额也高。”徐静生曾经和大众点评合作过，发现数据确实很好。但在一些投诉网[下载黑猫投诉客户端]站上，也出现了相关投诉。“最好不要透支用户信任。”徐静生称，医美是一个特殊行业，巨头最好设立严密的准入门槛，“不然最终可能重蹈魏则西事件的覆辙”。再来说平安。在平安好医生APP中搜索“医美服务”，可以看到各种祛皱、美肤套餐，价格最贵的一款产品为4.22万的抗衰少女针。实际上，以医美和体检等线下服务为代表的消费型医疗，已是平安好医生的四大业务线之一。平安好医生8月发布的2020年中期业绩显示，其消费型医疗板块营收为4.35亿元，同比增长12.2%。巨头为何选择这个时机入场？“开始市场太乱，且竞品太多，现在行业被整顿肃清，平台变少，于是出现了进场的好时机。”徐静生称。
美团与德勤联合发布的《医美市场趋势洞察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医美市场预计会达到1975亿元的规模，虽然因疫情增速下挫，但年复合增长率预计仍将超过15%。劣币正在被严打，良币正在全面进场。在这样的情况下，良币最终会驱逐劣币吗？*文中受访者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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