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女性退休年龄不能“一刀切”

延长女性退休年龄不能“一刀切”
2024年02月29日 09:00 谭浩俊财经视角

近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博雅特聘教授姚洋表示,延长退休年龄可以帮助解决劳动力问题。比如,女性50岁就退休是不合适的,50岁的女性还很年轻,在一线城市,女性的预期寿命大概是90岁,也就是说广场舞要跳40年,这是个笑话。

单纯从人的寿命来看,不仅女性的退休时间应当延长,男性的退休时间也可以延长,都延长到60岁。但是,从社会和家庭分工的情况来看,延长女性退休年龄绝不能搞“一刀切”,而应当灵活运用好延长女性退休年龄政策,让女性员工有一个自主选择、自由操作的空间。

事实也是,虽然50岁退休对今天的女性来说,确实过早,有一部分女性在退休以后可能进入麻将室、从事短视频拍摄、跳广场舞、进老年大学学习各种新技能等,同时要看到,更多的女性则回归家庭,帮子女操持家务、为子女带娃、照顾老人等。因为,50岁的女性,既是企业的退休人员,也是父母的女儿,还是儿女的父母,更是孙子辈的奶奶、外婆或姥姥,她们退休后的任务一点也不比上班轻。

也就是说,如果“一刀切”地将女性退休年龄延长到60岁,许多新的矛盾也会随之发生,会让一部分女性面临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压力,甚至会将一部分女性的身体压垮。要知道,中国的女性与外国女性相比,来自于家庭的压力是相当大的,带娃、做饭、照顾老人、操持家务等,大多由女性承担。如果强行要求每一位女性都到60岁退休,就等于让一部分女性必须承受更多的生活和工作负担,会让她们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强大的压力。

不错,就今天的寿命状况来看,50岁确实还比较年轻,这么早退休也似乎是一种浪费。但是,对大多数女性来说,真的不存在浪费问题。因为,50岁退休的都是企业员工,行政机关和事业单位女性都是55岁退休。恰恰是,50岁退休的员工,家庭经济条件都很一般,即便是中产,也属于中产阶层中的低水平一档。而她们的子女,大多也经济条件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不可能像高收入阶层一样,可以通过请保姆、雇司机等带孩子、接送孩子上学、为孩子做家务等,而必须由家人帮忙。这个帮忙者,大多是当母亲的。而50岁退休,正值有第三代,或即将有第三代。那么,她们就可以成为子女的有力依靠,让子女安心工作。即便尚未婚育者,因为有母亲做后盾,也有利于他们安心婚育。如果将退休年龄延长到60岁,将女性全部“关”在企业,就等于堵上了子女婚育的依靠,很多年轻人就有可能选择晚婚晚育,甚至放弃生育,显然也是不符合目前的人口增长需要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建议延长女性退休年龄,具有一定合理性的同时,也存在一些可能出现的新的矛盾。跳40年的广场舞是笑话,如果考虑到女性对家庭、对子女的重要,或许就不是笑话了。殊不知,今天的广场舞大妈中,不乏白天带娃、做饭、操持家务、晚上才有时间跳广场舞的,她们的时间并没有浪费。真正浪费时间的,是那些整天泡在麻将室中的。而这些女性,纵然将退休年龄延长到60岁,她们仍然泡在麻将室中,因为,她们压根就没有工作,或不想工作,与退休年龄没有多大关系。

到底是否应当延长女性的退休年龄,需要经过全面、深入的调查之后才能决定,切不可单纯地看人的寿命,不能只顾及一个层面的问题。姚洋教授的建议没错,但思考并不全面,过度强调了理论的重要性,而没有考虑实际的可能性。根据平时的观察,有至少一半以上的女性在退休后都承担了非常繁重的家庭任务。尤其在老龄化到来的时刻,50岁的女性是最艰难的,照顾老人的压力也是最大的,且每年长一岁,这方面的压力就加重一分。这个问题,姚洋教授可能没有考虑到(由于姚洋教授属于高收入阶层,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更重要的,凡是普通员工家庭的老人,也都是最没有条件进入养老院的,也是最不愿意进入养老院的。养老的责任,都压在子女、特别是女性的身上。过度强调延长女性的退休时间,从目前来看,还是弊大于利。即便要延长,也只能延长到55岁,且必须是灵活的,可以由员工自主选择的。只要员工选择退休,从政策上就必须保证,而不能“一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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