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来到长安县一个废弃快二十年的老村。
村里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还有那错落有致的院落在岁月中寂静凋零。
踏上这熟悉的土路,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许多年前,长安县大多数村子里都是这样的土路。走在这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踏实,明明知道下雨天的时候,村里的道路依然会泥泞,干旱的时候仍然会尘土飞扬。或许是因为,童年的记忆与这土路分不开,祖祖辈辈都走在这样的路上吧。
抬头望去,街道两边颓然的房屋摇摇欲坠。在村里人迁出,村庄彻底废弃之后,只剩下这些房屋夹持在道路两边,它们没有脚,挪不动步伐,只能在一年年的狂风、暴雨、大雪中一点点剥蚀、倾倒。
曾经热闹的街道寂寞了,曾经人气十足的院落空旷了,只有树木和荒草陪伴着。
走在村子里,一座座老门,最让人心动。
一座院落的修建,门往往往是最后完工的,门也是挺立到最后的,任由一切的一切倒塌,孤零零的门依然会在风雨中坚守。
人的一生,要走进许多的"门",也要走出许多的"门",有的门让人忐忑,有的门让人兴奋,唯有家门是最重要的。这个村子里每家每户的门都不一样,即使是最简陋的门,也是家里人外出归来,远远看到的时候,最感亲切的地方。
门就像一把锁子,锁住了院落,也守护着院落。没有人的院落难免颓败,门仍然会坚守自己的职责。
灰瓦、土墙、砖基组成的门楼,岁月将门上的油漆揭去,却染上了深深的红褐色。灰瓦上爬满藤萝,土墙上的土坯一点点在风雨中剥离。
诗意,就在这里。记忆,更在这里,一生挥之不去。
门口的石头,曾经是河道里的顽石,放在这里,就成了门口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一把锁子,锁住了世界,却锁不住时光。锁子所依托的门,它的身后,藏着一个家的回忆。
大门紧闭,门上的铁锁已经不知去向,用生锈的铁丝勾连着,怕人闯入。然而,门上破掉的一块木板,却透露出了门的无力感,也显示出主家不会再回来居住了。
这个门的上半部分是黑漆,下半部分的漆已经脱落许久了。这或许是年头久了,或许是在院落兴盛时,在人来人往之中一次次开合,逐渐形成的。
红瓦红砖的门楼完好,门却已经洞开了半边。然而,随着主家的离去,门也没人进出了,门口的小树任由雨水的滋润疯涨,枝叶已经把大半个门掩住了,刚好挡住了半边门的空缺。
门依靠在红墙上,似乎还在坚守自己的责任。门上风吹日晒的痕迹显出了门的无奈,每一滴雨、每一缕风都在让这个门不断的朽坏。
看着这个门,不由得让人忧伤起来,一代代的人,或许也如同这个门一样,抵不住岁月的一点一滴,最终将化作尘土而还给大地。
门楼后半部分已经榻了,露出了破败的椽木。门,不知是主家卸掉带走了,还是让其它不可想象的力量扯掉了。
无论如何,从这失去的门向里面望去,是荒草密集的院子。
从瘦细的门槛能看出当年进进出出的热闹,从门里面砖砌的神龛能看出当年这个院落的何其严正。现在,一切都随着时光逝去了。
门没有了。门楼顶上以前是什么样的,已经看不见了,然而,上面残存的棱角牙子让人大为吃惊,这是唐代的建筑风格,在长安县许多唐代古塔上很容易就能看到。这是怎么一代代流传下来的?
门没有了,幽深的门道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神龛。
村庄废弃了,村子照样在无声的讲述着过去的岁月。
长安县的老门,长安县的老村子,不张扬,却不乏亲切,也彰显了长安县人的勤谨。
这是长安县的一个普通的村落。可能是近二十年前,村里人逐渐迁居到神禾原下的河边,另外建起了新的家园,遗弃了原上整个老村。
村落的废弃,让时光似乎定格了,让我们看到了许多年前的村落活化石。
在这个村子的南面,机器轰鸣、工人繁忙,崭新的柏油路边有新修的房子。那是为了旅游。
不必质疑这些开发者,他们有他们的心思。不过他们在无形中破坏着什么,他们心里没有一个完整的村子生活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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