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的日本柔术

联想的日本柔术
2019年04月22日 17:17 出海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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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京银座一家罕见的面积超大的居酒屋里,出现了一群打扮奇怪的客人。

他们cosplay着蜘蛛侠、绿巨人、龟仙人等各种动漫或英雄人物,不仅有日本人,还印度人、欧美人等。一边喝酒庆祝,一边用夹着各个地方口音的英语交流,场面非常欢快。

很快,他们迎来了聚会的高潮部分——门口意外出现了一群扮演超人、蝙蝠侠、变形金刚的队伍。“超人”首先用英语发言,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提出了表扬,也激励他们在下一个季度做出更好的成绩。随后和其他人走下来,与在场的每个人碰杯欢笑。

这是四月中旬,联想集团进行全球誓师大会日本站结束后的一幕。

经过当天下午总结成绩、互相鼓劲的大会,晚上,联想的全球高管团队和日本当地员工们用这种放松的方式增进感情。而cosplay超人的,正是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

杨元庆的确有放松一下的理由。在经历了过去几年状况不断的调整后,联想终于重上增长轨道:营收突破500亿美金、PC重回世界第一、移动业务开始盈利、股价表现超过恒生指数;并且在此基础上,如同世界所有顶级科技公司一样,开始展示在智能时代的雄心,发布了3S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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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

在一些大众的认知中,PC产业在科技行业已经不“性感”,因而不少人认为,获得这样的成绩,并无太多独特之处。

但熟悉中国企业出海大势的人知道,联想和杨元庆在过去几年面临的局面,可能是中国企业国际化过程中最为复杂的一个——除了瞬息万变的市场、众口难调的消费者、“偷师学艺”的竞争者,还要面对至少三个大型并购带来的整合难题。

这是其他中国企业都未曾遇到过的局面。

尤其是,在收购摩托罗拉之外,另外两个大型并购的主战场都发生日本市场。2016年,联想完成了对NEC个人电脑业务的全部收购;2017年,联想完成收购富士通PC业务,持有FCCL 51%股份。

NEC和富士通在日本都属于国民级企业,尽管日本属于发达市场,但由于文化特性、商业基因不同,这里的企业即使在欧美人看来,都属于保守型。这就让外来者实际很难融入当地,更遑论通过收购直接获得控制权来发展业务。尤其是中国企业,在日本市场成功的屈指可数。

但联想挺了过来,这得益于当时有一张其他企业都不具备的王牌。

联想再入全球市场的均衡增长轨道

在收购IBM个人电脑业务后,IBM个人电脑在日本的业务,以及大和实验室,被联想成功整合。尤其是大和实验室搬到横滨后,还成功带动当地商圈繁荣,这些让NEC和富士通看到了联想整合的能力。

正是这样的“经验王牌”,让联想同时整合两场并购的能力值大涨。

不妨简单看看联想的做法。

首先,在收购完成后,联想承诺不裁员,这不仅符合日本企业文化,也是稳定军心的做法。明显的例子是,富士通客户端计算设备有限公司社长斋藤邦彰在富士通工作了30多年,现在依然是富士通该业务的领导者。

其次,尽管有文化差异,联想还是尽量去找到共同点,而非用某个方面去否定另一个方面。比如,斋藤邦彰曾言,日本企业工作方式倾向在做完决定后,还会做更多精细的规划,然后再会推进。但联想这种强调执行力的企业,一旦做了决定,就会马上去做。这一度让他不适应,但经过融合,他的团队也找了两者兼顾的方式方法。

第三,联想对当地员工充分授权。在联想看来,这是保持国际化的重要因素。在联想包括日本市场在内的全球团队中,当地市场的主管,多数是当地人来担任。他们能更贴近消费者需求,而一旦和联想的价值观“入模子”后,则能发挥更大的效应。

而日本市场的独特性在于,联想同时拥有三个“外来”品牌,ThinkPad是传统优势,NEC在个人消费市场有相当积累,富士通则在大客户上有深厚的基础。在把收购之后的整合理顺后,联想也开始让三个品牌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大和研究院的横田聪一就表示,现在已经和NEC的研发团队有一些融合,双方研发的优势正在互补。

“中国基因”

正是对NEC和富士通的整合成功,联想在日本市场的业绩开始直线上升。

目前联想在日本有3个研发中心,超过1100名研发工程师,以及2个大型工厂。而PC市场的份额,跃升到了第一,占比为43%。这推动联想在整个亚太市场业绩上扬,PC市场份额同样成为第一。

在亚太市场,联想多个指标都排名第一

通过NEC和富士通,联想开始抓到日本消费者的痛点。与亚太多数区域市场不同,日本消费者平均年龄在40岁以上、忠实于本地品牌、对产品要求有特殊功能,比如喜欢笔记本播放DVD碟片。

这些因素,让联想迅速结合自己的特点和NEC、富士通的优势,找到新的产品创新模式。

简言之,就是利用联想全球供应链的能力,降低产品的成本。在收购IBM的个人电脑业务后,联想全球供应链的能力几经磨合,已经迈入全球顶级序列。在Gartner2018年度全球供应链榜单上,联想是位列前十的两家中国高科技公司之一,其余皆为苹果、英特尔、高通等欧美巨头。

这样的优势,很容易让联想找到NEC、富士通的供应链中价格偏高的部分,然后替换具有价格优势的零部件及优化其他成本。

与此同时,联想依然发挥NEC、富士通的品牌价值,让日本消费者持续忠实当地品牌。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产品功能的复杂性、品牌溢价等原因,日本PC市场的本地品牌的售价与全球相比,都要高出15%-20%,这就让联想有了更多利润空间。

如果用现在流行的说法,联想其实是在用供应链的优势,把有“中国基因”的产品溢价卖给日本消费者,而且还大获成功,市场份额还在不断攀升——能做到这一点的中国公司,其实并不多。

这样的局面,显然也是杨元庆希望看到的。在接受《出海传媒》专访时,他展示了一家大型科技跨国公司CEO的自信,对各个国家市场的表现了然于胸,而且对国际化颇有心得,“越是成熟的国家市场,其实越是容易国际化”,他说。

杨元庆对国际市场的理解持续深入

这意味着,在他看来,尽管日本被中国企业视为最难进入的海外市场之一,但一旦通过收购进入,反而因为当地员工高度职业化、消费者理性化,以及整个商业环境合规合理,中国企业只要找到方法论,其实并不难获得成功。

杨元庆显然尝到了全球并购带来的好处,也看到了日本市场的潜力。在被问到如果遇到其他合适被收购的日本企业或外国企业,联想会不会去买下来时,杨元庆没有迟疑的说到,“为什么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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