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终于来到了末尾。此刻回望一年前的世界和一年前的自己,是否能想象到当下的世界和自己是现在这副模样和心境?
过去的五年,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五年前,几乎很少有人会相信特朗普会成为美国总统,而今他已经快做满一任总统并且连任败选。五年前,拿起手机叫外卖还是个新鲜事儿,而今却成为了我们生活的日常。五年前,科比还披着紫金战袍奋战,而今却已经巨星陨落。
过去的五年,这个世界也有许多事情没有变。五年过去了,城市数据团还在继续分享对于城市、数据和这个世界的看法。回首过往近200篇发表的文章,我们都在关注什么呢?
一,人口规模
我们谈论最多的是人口问题。
研究城市,第一主体就是居住其中的市民。多年来谈到中国的人口问题,占据新闻版面的往往就是两件事。第一、中国人口结构不行了。第二、中国的一线城市要限制人口。
数据团的第一篇“10万+”便与人口结构的议题有关。2015年4月份,数据团发表的《逃离你终将衰落的家乡》(2015)主要普及了总和生育率低于代际更替值(2.1)对于中国人口结构的冲击问题。并且哪怕开放二胎政策也不会让这一趋势逆转。
“可以看到,从90年代到00年代,中国整体生育意愿是降低的,而城市居民的生育意愿更远远低于农村居民和外出务工人员。假如未来中国的生育率能够达到1.4至1.8的水平,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然而,生育意愿并不能代表实际生育率,二者之间往往有着巨大的差异。在日本和韩国的调查中,生育意愿都超过2,但实际生育率却都不到1.4。根据上述数据,梁建章认为,在没有任何限制下,中国的自然生育率也不会超过1.7。”
现实如何呢?
2015年文章发表。2016年开放二胎。而在2018年和2019年,我国总和生育率分别为1.495和1.47,均低于1.5的临界值。甚至在短暂的“新政行情”后,生育率又有了下降的趋势。于是,我们在2019年6月又发表了《中国儿童比例连续50年下降?》(2019),再次佐证了人口结构持续老龄化的趋势。
当我们不断强调中国的人口结构问题的时候,另一个现象也在多篇文章(包括上述两篇)中提及 ——人口流动的区域不平衡。
“客观地说,在中国无法做到像美国一样以优质和稳定的移民来确保自身整体人口结构合理性的情况下,有些地区就必然会衰落,或者是乡村,或者是城市。就像今天的日本一样。全日本人口都在减少,无数村庄城镇衰亡凋败,但只有东京和大阪都市圈依然挺立。
在人口负增长的时代,大都市将毫不留情地吸干周边地区的血液,以便自己能够生存。残酷吗?不,因为这是年轻劳动力自己用脚投出的结果。”
事实上,最近几年中国常住人口的城市化以接近每年一个百分点的速度稳步增长,从数据上看,一线城市对人口的吸引力从来不曾消失。如果这是年轻劳动力人口用脚投票的结果,那么对于劳动年龄人口净流出的地区,面对越来越难以逆转的老龄化趋势,未来的出路在哪里?这是值得我们在未来几年乃至几十年持续思考的问题。
二,人口结构
于是,我们用数据观察城市的镜头拉近到城市内部,去思考人口结构变化对城市本身的影响。
《上海是谁的上海》(2018)是一篇“标题党”的文章。
通过与中国电信合作,数据团试图从一个新的突破口去了解上海城市人口结构的真实状态。毕竟10年一次的人口普查,远远跟不上中国城市化发展的速度和进程。
地域话题永远是火热激烈的,这篇文章的后台留言区里充满着我们不想放出来的评论。的确,对于人口的流入和常住人口的增加,一线城市并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这一矛盾自然转向新旧居民的敌视,从而自然地转向呼吁地方政府来“控制人口”。
2016年,上海出台的《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6-2040)》中明确定下了2040年人口控制的目标为2500万,其他一线城市也有类似的控制目标。
针对“控制人口”,数据团发表了许多文章。在《控制人口——开给上海的一剂毒药》这篇文章中,我们做了一个简单的假设:上海从现在开始不进入任何一个新的移民,未来2040年上海的人口会呈现什么样的状况?根据我们的公式计算,结论是:下降至1934万的人口规模和上升到难以承受的老龄化程度。
如果控制人口的方式是不让人进来,那么结果就是人口结构的不平衡。要想要既控制人口又保持一个健康的人口结构,那么必须有人迁入上海,并且有人搬离上海。
于是,在《2040年,你能成为上海2500万市民之一吗?》(2016)中,我们做了这样一个嘲讽式的总结与提问:
人口的研究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的争议,也引发了高度的关注。但读者们为何如此关注这个话题?
这个看似宏观的议题背后,其实是与每个人最关切的人生选择密切相关的提问:你的生活要在哪个城市继续呢?你想好自己的答案了吗?
三,房子
本质上,人类涌向城市是因为那里是机遇与财富的集中地。在中国,一线城市更意味着更加完善的教育资源和医疗体系的存在。外面的人想要进入享受这些资源,里面的人又试图捍卫已经拥有的一切。
围绕着城市资源的分配与争取,爆发点,往往会聚焦在一个词上:”房子“。
当我们讨论资源,就必须讨论谁占据了空间。而讨论空间,就必须讨论居住的议题。
《上海的房子都被谁买走了》(2015)和《走向外环的上海话》(2015)两篇文章都在探究不同族群在上海的购房状况。最简单的二元维度自然是“上海人” VS "新上海人"。
但其实如果不把族群细化,如“新上海人”群体不落到原籍省份,所有群体不从年龄、性别、阶层(收入)等维度再做切割的话,这样的研究分析只能是加强刻板印象。
研究“新上海人”为重点《上海的房子都被谁买走了》将整个外地在沪群体做了更细颗粒度的切割。从中也可以看出,经济状态、驻沪态度与族群细分群体的一些关联。
“买房比例最高的居然是东北、华北和新疆!而在买房人数上占优的华东,买房比例反而是偏低的。总体来看:
新上海人买房比例top3:天津、辽宁、内蒙古。
新上海人买房比例bottom3:安徽、四川、贵州。
我想,大概北方离上海挺远,因此只有实力强大、内心坚定的北方人才会来上海发展,而且来就抱着“扎根”的信念;与之相比,从华东来上海的人数量更多、目的更多元、经济实力和个人能力差异也比较大,因此拉低了本省人在上海购房的比例。”
而以研究上海人为重点的《走向外环的上海话》,除去简单的上海本地人口离市中心距离的数据梳理之外,也加上了年龄段的维度。真实反映了上海不同年龄段的生存状态和策略。如上海年轻人的本土“已经有房”优势和“爹妈”优势还是能从几组数据中得到一些解读。
而因为这样的优势,外地年轻人平均要比上海年轻人更晚买房。但是,外地年轻人在离市中心近的区域所购置的房子面积并不比上海年轻人小。
换言之,族群背后的经济状态本身是多元的。当“新上海人”感受到自己在这座城市缺乏优势的时候,上海人也感受到了自己一步步远离“家乡”(市中心)的苦味。
四,阶层
因此,阶层开始变成一个不可能绕开的话题了。
有的人好几套房,有的人却找不到安放自己肉身的住处。于是数据团也做了类似《上海住宅空置率》(2017)这样的研究。甚至还打开脑洞,写起了《上海折叠》(2016)。如果把上海分成三个空间(高、中、低),要怎么分呢?我们把各区域的平均每平方房价和平均总房价都纳入了考量。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而这种空间划分的背后就是实实在在的资源。
《上海不同阶层人群生活报告》(2017)更是把市民所居住的空间位置(以租金为划分单位)和社会资源状态如从事的行业、就业地点、通勤时间、就业机会、生活便利度之间的关系做了更细致的作证。
如此回顾,不难看出为什么在2020年“内卷”成为了年度词汇。
五,逆转内卷?
在城市的角度看,不可逆转的城市化集聚的规律下,人口持续向一线城市流入,但城市在资源供给上却还未做好准备,那么留给市民的,就是在争夺资源中一轮轮感受到的强烈的“内卷”。
不论是小朋友上学、大学生就业、还是社畜们加班,本质上都反映了资源增长的放缓了,于是每个人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不得不陷入“内卷”这样一个囚徒困境。
那么,怎么办呢?未来的城市在这方面能变得更好吗?
我们的答案是:很难,但有希望,且我们一直在努力。
于是,近年来,城市数据团的努力从城市的问题在哪里的研究,逐渐扩展到让城市变得更美好的行动。简单来说,就是利用数据科技,推动城市的精细化治理与现代化治理。
只有城市更有效率,才能释放更多资源,只有把资源精准科学地匹配到需求上,我们才有机会逆转内卷的现实。
批判的武器不能替代武器的批判。
六,城市数字化
于是,在过去的五年中,我们参与了杭州城市大脑、上海十三五规划数据平台、15分钟服务圈数据平台、政务大脑、孪生城市等各类城市数据化项目。我们相信数据和科技的力量可以赋能城市,而城市的数字化与智慧化是城市化发展下一步的必经之路。
用数据发现问题是一件事,而用数据改造城市则更为艰难。
《智慧城市,西方不亮东方亮?》(2020)是数据团一篇对于智慧城市发展史的总结。
我们总结了从西方世界发展起来的智慧城市运动已经呈现的问题。如科技巨头如IBM承担“总包”核心意图为卖硬件的模式事实证明难以落地。而Google虽然把思路正确切换成了城市问题专家主导项目,但由于对于在地政治的不精炼在多伦多亦铩羽而归。文章以杭州为例提到了中国的优势。
我们看到了中国在城市数字化发展中的优势。
但不吹不黑,同时我们的城市数字化发展仍然在一个非常初级的阶段。
城市数字化的基础是数据的采集与使用。在实际工作中,各部委的数据打通就一直是种困难。在另一方面,我们的公共数据也并没有那么方便地让市民使用。
数据团在《你能找到人口数据吗?(数据开放之纽约vs伦敦vs上海)》(2020)用了一个小故事去比较分析,作为一个普通市民拿最最基础的公共数据(人口数据)在上海、纽约、伦敦三座城市的便捷性。显然上海的公共数据对于普通市民的可触及度和运用度都是体验比较局限的。
正所谓“人民的城市人民建设,人民的城市为人民”。当我们说智慧城市要发挥作用的时候,并不是一个政府掌握数据管人民的状态。而是希望进入政府、社会、市民互动来一起建设、经营城市的状态。
七,未来?
未来已来?不,未来仍然还在未来。
所以,在城市问题上讨论未来,是一件矛盾且纠结的事。
城市研究工作的痛苦之处在于,你永远无法解出“城市”这道难题。而城市研究的有趣之处在于,你永远都不会解开“城市”这道难题。
于是你就一直会求解下去。
在这条求解路上,城市数据团希望能陪你们一起。
祝大家2021年顺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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