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四年(230年)秋季,魏军一改之前被动防守的消极策略,数道并进,主动向蜀境发起进攻,诸葛亮也预先做了准备,并督率蜀军北进迎击。这是诸葛亮人生中第4次出祁山攻伐曹魏。
因彼时一连下了30多天大雨,此起彼伏的山洪、泥石流使栈道断绝,泥泞崎岖的山路给北伐蜀军造成了极大困扰,行军也变得异常艰辛,刚走了不到一半路程将士们皆疲乏不堪,诸葛亮只好下令大军回撤汉中。
次年2月,诸葛亮命李严以中都护留汉中府事,负责为前线筹集、督运粮草,自己再次亲率大军出祁山,仍以魏属陇右地区为进攻作战目标。
和前3次北伐不同,这次诸葛亮把进攻跳板(基地)前推至武都、阴平,并开始用木牛(一种能走山路的独轮车)运军粮保障北伐大军补给,“春,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基本解决了后勤补给难题。
魏明帝曹叡得知诸葛亮出兵围攻祁山,急忙调兵遣将阻抗蜀军。这时曹魏大司马曹真身患重病,不能统兵御敌,魏明帝急召大将军司马懿从南阳宛城赶回洛阳,当面叮嘱说:“西方有事,非君莫可付者。”旋即命司马懿代替曹真统帅大军西进屯扎长安,节制将军张郃、戴陵、费瑶、郭淮等共抗蜀军。
诸葛亮为了增强力量同时牵制魏军,特招鲜卑头领轲比能等率部进至故北地石城,与蜀军遥相呼应。
曹魏太和五年(231年)3月,大司马曹真病卒,从此魏国的军事重臣凋谢殆尽,军权逐渐被阴鸷戾狠、野心勃勃的司马懿所掌控。司马懿抵达西线后,命将军费瑶、戴陵率精兵4000留守上邽(甘肃天水),魏军主力由他本人亲率往西去救援祁山。
智勇双全、屡建战功的曹魏名将张郃向司马懿建议说,应分兵防守雍县、郿县(扶风郡属县),以便相互策应。司马懿则认为“料前军独能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于是,魏军集中兵力,向祁山挺进。
诸葛亮知悉魏军援兵大举来攻的消息后,留将军王平率部分军队继续围攻祁山,自己率魏延、吴班等悍将去迎击司马懿大军。
诸葛亮见魏军势大,并未与其当面硬刚,而是避实就虚,率军直捣上邽(今天水)。郭淮、费瑶等魏将率守军出来迎击蜀军,被蜀将魏延击败,只得退回城里。诸葛亮见上邽郊外的麦子已经成熟,便令军士把附近的麦子收割一空,以补充军粮。司马懿听说上邽倾危,马上弃祁山之围于不顾而回救上邽。
司马懿统大军匆匆赶回上邽,在上邽以东遭遇蜀军拦截,却不敢与蜀军交战,勒令诸将不许出战,在险要处安营扎寨,据险坚守。司马懿针对蜀军远道而来,山高路险,粮草转运困难、难以长期相持、对峙的弱点,采取敛兵结寨,依险死守,坚不出战,长期对峙的作战方针,以拖疲、拖垮蜀军。
诸葛亮确实想速战速决。他派军士屡屡挑战,甚至出损招挑逗、羞辱司马懿,司马懿均置之不理,并严禁部下出战。诸葛亮无计可施,为了引诱魏军出战,只好佯装退兵。蜀军往祁山方向缓缓退去,目的是调动魏军,从中寻找战机。
但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只是率偏师远远跟在后面,谨慎而小心地慢慢追赶,蜀军无机可乘。魏军沿蜀军撤退线路缓缓追去,一直赶到卤城(今陕西安康)。一靠近蜀军,司马懿又下令将士登山挖壕结寨,只守不攻。魏军将士以为司马懿胆怯畏战,面对蜀军盛气凌人地邀战和戏辱,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请求出战,司马懿始终不许。这引起了魏军将领的不满,他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道:“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
司马懿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麾下骁将张郃多次挫败蜀军,“名著关右”,更衬出自己的胆怯无能,使他感到异常难堪。
僵持到了5月间,魏将一再请求出战,司马懿出于无奈,只好分拨出部分兵马,命张郃率领驰奔祁山以南与攻打蜀将王平部,自己督率诸将统主力从正面进攻诸葛亮大军。
张郃率精锐开至祁山后,由于王平指挥得当,麾下军队又英勇善战,坚守不动,使张郃久攻不下,正在进退两难、犹豫不决时,忽然听说司马懿被诸葛亮打得大败亏输,急忙引军退回。
原来,司马懿统魏军主力与诸葛亮北伐军在卤城(安康)展开决战,诸葛亮派魏延、高翔、吴班率军迎战,蜀军渴战已久,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在阵前歼灭魏军甲士3000多人,缴获铠甲5000套,弓弩3100张。司马懿损兵折将,只好与张郃合兵一处,退回上邽,死守阵地,任凭蜀军如何嚣张叫战,再也不出阵迎战了。
彼时司马懿所率的西线魏军共有30余万,诸葛亮所率的蜀军仅有数万(不超4万),兵力远远少于魏军。但蜀军却士气高昂,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旺盛,准备与魏军决一死战。
6月,正当诸葛亮准备趁势歼灭魏军主力时,前线蜀军的粮食即将耗尽,而负责督运粮草的李严因大雨连绵不歇,粮运非常困难,便矫诏令诸葛亮撤军。诸葛亮因军中乏粮,也只得下令蜀军往祁山方向撤退。
司马懿得知蜀军撤退,便遣悍将张郃率部跟踪追击,作战经验丰富的张郃劝阻道,“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
司马懿判定蜀军缺粮,所以回撤,顿时变得气壮如虎,根本听不进张郃的劝诫,坚持勒令他率部紧追不舍。
主帅有令,张郃不得已,只得小心翼翼地率部追击,当他追到木门道(今甘肃天水西南与四川旺苍县交界的木门镇(今属四川旺苍)北柏树河河谷处)时,遭到了蜀军的伏击。木门道地势险峻,两山对峙形成逼仄的峡谷,峡谷最窄处仅50米,道路必须从峡谷中穿过。这是个打伏击的绝佳地形。
张郃率魏军追兵一头闯入木门道后,早已埋伏在两侧山坡上、岩石后、杂树丛中的蜀军伏兵突然发起攻击,箭如飞蝗,飞矢如雨,滚木礌石倾泻而下,数千曹魏追兵无处藏身, 被雨点般的箭矢射得人仰马翻,砸得头破血流,尸骸布满谷道,张郃用兵刃左支右挡,还是被一枚流矢射中右膝盖,旋即伤重而死。“亮军退,司马宣王使郃追之,郃曰:‘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宣王不听。郃不得已,遂进。蜀军乘高布伏,弓弩乱发,矢中郃髀。”“诸葛亮复出祁山,诏郃督诸将西至略阳,亮还保祁山,郃追至木门,与亮军交战,飞矢中郃右膝,薨”。一代名将,就这么枉死于木门道。他率领的数千军队,除极少数侥幸逃生,大部被蜀军歼灭于木门道河谷中 。
张郃被魏国谥封为壮侯。其子张雄继承了他的职位。因为当初张郃从袁绍处转投曹营后,一生中屡建奇功,位列“五子良将”之中,魏明帝将他的封地分封给他的四个儿子,并封其四子为列侯。
诸葛亮在木门设伏狙杀曹魏名将张郃、歼灭其军后顺利退回汉中,随后上表后主刘禅,以“渎职欺罔”罪将李严削职为民,流放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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