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李白饮酒诗中的比喻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李白饮酒诗中的比喻
2022年10月19日 13:40 中国酒业协会

李白的饮酒诗经常运用比喻手法来表情达意,且在比况之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真实的情感,例如《襄阳歌》:

百年三万六千日, 一日须倾三百杯。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

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

这首诗大约是李白在政治理想受挫后不久所作,当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在大济苍生的抱负无法实现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就是狂放不羁,沽酒买醉,迷醉于酒乡之中。当李白在醉酒之际,用醉汉的迷蒙眼光看周围的世界,一切都变得有趣了起来。他遥望着碧绿的汉江之水,不禁把它想象成刚酿好的葡萄酒,然后忽发奇想:若是这一川江水都真变成春酒,那么酿酒用的酒麴,不就多到能垒成一座糟丘台了吗?而此刻心中犹暗自欣喜,以为有了这一江“酒水”,这一辈子就不愁没酒可喝了。在这里,李白将江水的颜色,比喻成新酿的葡萄酒,使得整体的色彩鲜明生动,也和他好饮酒的心理相吻合,乃是一个成功的比喻手法。

再如:

陶令日日醉,不知五柳春。

素琴本无弦,漉酒用葛巾。

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

何时到栗里,一见平生亲。

——《戏赠郑溧阳》

李白在诗中不但曾将自己比作司马相如、鲁仲连等人,还喜欢将身边的朋友与历史传奇人物发生联想,如这首诗就是将郑溧阳比作陶渊明。李白如同一般文人墨客,对于时光的流逝总是十分敏锐,往往惊叹时间过得太快,表现出对生命流逝的焦虑感,所以他说:“容颜若飞电,时景如飘风。草绿霜已白,日西月复东”,又说:“在世复几时,倏如飘风度”,连续运用了几个比喻法,将人生比喻成像飞电、像旋风一样快速消逝,具体而生动。此类作品还有:

人生鸟过目,胡乃自结束。……三万六千曰,夜夜当秉烛。(《古风》其二十三)

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春日醉起言志》)

李白一会儿说人生就像飞鸟过目一般,倏忽即逝,难以捉摸;一会儿又感叹人生像一场梦,一切努力终究是一场空,进而衍生出他及时行乐的主张,使诗意更加完整而深刻。

李白饮酒诗中的比喻手法还有: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行路难。(《行路难》其一)

李白一生积极进取,求为世用,却不断地遭受挫折打击,世途如此的不顺遂,也难怪李白要大叹“行路难”,又说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用“冰塞黄河”、“雪满太行”来比喻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充满了种种阻隔和障碍。此诗巧妙地将抽象的概念形象化、具体化,强烈地表现出闯荡社会的艰难,使读者更容易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李白常常以流水形容内心的愁思: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金陵酒肆留别》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宣州谢跳楼饯别校书叔云》

在春光明媚的江南酒肆中,诗人即将远行,一群好友赶来送行。有感于朋友的浓浓情意,诗人满怀的离情别愁也涌上心头。诗的最后两句,便以长江流水比喻心中的离别之情,并且一较短长,使抽象的愁思形象化,具体表现出诗人离情之深长,比喻生动,别具韵味。而第二首诗句当中所蕴含的忧愁,却是诗人面对每况愈下的国势,以及自身遭逢政治失败后所产生出的忧愤与郁闷,他以谢跳楼前滚滚不止、抽刀斩不断的溪水,来比喻现实人生中连酒都无法浇熄的万端愁闷,生动而贴切地显示出诗人想摆脱愁苦而不能的情态,足见诗人的愁绪之深、愁思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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