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抬醉眼,即看醉乡为故乡;酣醉沉眠时,酒乡亦是大梦乡。这是古今那些沉醉的酒客借酒之力,给自己的些许安慰。用一醉一眠来抵消自己内心突如其来的万缕愁思;用一场酣眠一场大梦来让自己抵达那在清醒时分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之地。
乡愁来袭之时,愁肠百结、孤苦无依,烈酒便是良药;无数酒客想要抵达的、魂牵梦萦的、在清醒时分只能雾里看花的酒之乡、梦之乡,烈酒即是接引使者。
恍恍然之间赴醉乡,可解游子暂时的思故乡之愁。诚如古人所言:“半是离乡半梦乡,西风捲叶雨鸣廊。”(清代黄景仁《夜梦故人》)
在中国传统观念里,故乡早已成为了一个饱含深切悠远情思的象征符号,那些羁旅在外的游子需要它来安慰自己孤独的灵魂,那些飘蓬江海的断肠之客需要它来给自己指引。
故乡,是一个能够让人产生无限安全感和怀恋的旧地,是一个永远抵达不了的、隔着重重时间和空间的假想之地。醉乡其实也能够达到此种功效,酒的迷醉作用可以让人放松思绪、舒缓心情,从而产生慵懒、安心的舒适感。
这种短暂的忘忧、舒心状态在很大程度上是与归乡、回家的感觉相似的。对于那些如浮萍般寄身江海,但是面临思乡之苦的游子而言,一醉便也足矣。
酒乡是抵达不了的乌托邦,是一个遥不可及但却时时刻刻散发着迷人气味的桃花源。酒乡自古便是假想之地,是无数酒客在醉酒之中仍能感受到丝丝缕缕外界压力,于是更加向下寻求安置之地时寻得的一个乌托邦家园,恰如那只能在睡梦中抵达的梦乡一样。“九衢春色休回首,半夜溪声正梦乡。”(唐代罗邺《春夜赤水驿旅怀》)
梦乡是一个建立在恍惚与虚幻中的孤岛,是人类最重要的自我保护机制之一,那些在现实中无法获得的都会出现在梦乡之中。我们都曾任凭自己的无意识将自己那些得不到的、到不了的理想悄悄地放入其中。然后在梦中不断回味。一场大醉带来的沉酣之梦更是如此,那饮酒之人在无尽放松与舒缓中进入醉乡,也进入了梦乡。
一场大醉解千愁,大梦一场消万忧。这是羁旅游子之不幸,也是孤愁酒客之大幸。大醉入醉乡,醉乡即故乡;酣眠入酒乡,酒乡亦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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