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图虫作者 | 陈泽旋
编辑 | 刘婷
地产“造富神话”破灭，高管们陆续失去高薪光环。
万科在近日披露的2023年度业绩公告中宣布，董事会主席郁亮、总裁祝九胜、监事会主席解冻从2024年3月28日起自愿领取月薪1万元（税前），同时自愿放弃了2023年度奖金。
2023年，郁亮、祝九胜和解冻从万科获得的税前报酬一共357.4万元。曾有多年时间，他们每年拿到的税前报酬合计超过3000万元，另外还有数千万元的税后年度经济利润奖金。
在行业和公司的低谷期，选择“患难与共”的高管不止郁亮等人。去年12月，碧桂园执行董事杨惠妍、莫斌、杨子莹及非执行董事陈翀也主动提出降低薪酬请求，作为董事的年度薪酬分别由37万元、300万元、200万元、37万元统一调整至12万元，即月薪1万元。
“高管月薪1万”，放在房地产行业尤其扎眼。过往，在高周转模式加持下，房企业绩腾飞。当时，年薪数千万的高管比比皆是，甚至诞生了年薪过亿的“打工皇帝”。
其中，最知名的是恒大前行政总裁夏海钧。2015年，夏海钧的年度薪酬首次破亿。恒大为高管提供的薪酬构成中，金额最大的一项是“薪金”。2015年至2021年，夏海钧每年从恒大领取的薪金最低近1.5亿元，最高达到2.8亿元，7年累计领取了13.7亿元。年报显示，2022年，夏海钧的薪金降至7000元。
如今，行业告别造富时代，曾经的“打工皇帝”也不得不过起“苦日子”。
只拿基本工资，千万年薪不再
在房企奉行“规模至上”的时代，为了更大程度地激励员工，一套与“高周转”模式相辅相成的薪酬体系应时而生。这套薪酬体系的常见构成包括基本工资、补贴、福利、奖金、购股权或股份奖励等，职位越高，基本工资在全部收入中的占比越低。
在公司业绩表现较好的时候，房企高管往往能过个“肥年”，龙头房企高管的年收入甚至能达到数千万至亿元级别，持有公司股票的高管还能在薪酬的基础上额外获得一份股息。
不过，随着行业低谷期到来，基本薪金以外的薪酬构成越“砍”越少。而在流动性紧张的房企中，高管们的基本工资也难以保障，这套房地产行业黄金时代诞生的复杂又精细的薪酬体系已然名存实亡。
图源：图虫万科在近日发布的年报中披露，8位在公司全职工作的董事、监事和高管自愿放弃2023年度奖金，他们从公司获得的税前报酬合计仅约766.1万元。而从2024年3月28日起，郁亮、祝九胜、解冻等3人自愿领取1万元的税前月薪，万科也在上市以来首次选择不派发股息。
时代财经了解到，万科高管的薪酬体系主要由固定薪酬、年度奖金和经济利润奖金三大部分构成，其中，年度奖金与固定薪酬被计入了“税前报酬”这一项。就2023年而言，万科高管获得的税前报酬仅包括固定薪酬、公司为其缴纳的社保、公积金。其中，郁亮在2023年获得的税前报酬为127万元，含115万元的固定薪酬和12万元的社保、公积金。
2019年是郁亮薪酬最为丰厚的一年。当年，他从万科拿到了1251.7万元的税前报酬总额，还获得了税后金额为2218.1万元的年度经济利润奖金。郁亮同时持有730.6万股万科股票，而2019年万科的派息方案为每10股派发10.16613元现金股息。粗略计算，2019年，郁亮从万科获得的收入至少达到了4212.6万元。
碧桂园的薪酬体系则与万科略有不同，除了每年金额相对固定的“薪金”，还有金额不固定却是高管主要收入来源的“酌情奖金”和“其他福利及股份支付奖励”。“股份支付奖励”是碧桂园的一个员工激励计划，该计划使用库存股作为奖金授予部分高管及员工，向他们分享年度利润。
尽管执行董事杨惠妍、莫斌、杨子莹及非执行董事陈翀等4人在今年才领取12万元年薪，但碧桂园高管的降薪行动实际上早已展开。
图源：图虫杨国强、莫斌、杨子莹、杨志成、宋军和苏柏垣的年度薪酬在2022年3月和9月经历了两次调降。在调降之前，杨国强、莫斌、杨子莹的年度薪酬（即“薪金”）分别为1000万元、1500万元、1000万元，调降后分别为30万元、300万元、200万元。2022年，部分高管还失去了酌情奖金和股份支付奖励。
时代财经统计得知，2022年，碧桂园向董事及执行总裁提供的薪酬总额为6132.9万元，同比减少了82.8%，合计减少金额达到2.9亿元，其中，酌情奖金和股份支付奖励部分合计减少了2.8亿元。
人才泡沫破灭，高管也转行
高管降薪是近几年房企销售困难、资金紧张的折射。与此同时，房企的盈利能力也在持续下行。
根据Wind金融终端，截至4月7日，港A两市一共有70家内地房企发布了2023年年度业绩或业绩预告，一共实现营业收入3.5万亿元，同比微涨4.2%；归母净利润却合计亏了1079.8亿元，亏幅同比扩大481亿元。
其中，盈利的房企只有34家，亏损的房企却有36家，占比过半，最低亏损金额为2.5亿元，最高则达到了211亿元。
盈利房企中，央国企和混合所有制企业占比达到76.5%，亏损房企则以民营企业为主。房企的盈利能力反映在高管薪酬方面，央国企和混合所有制企业表现得更为稳定，体现出“旱涝保收”的特点。
多年来，招商蛇口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职务从公司获得的税前报酬总额有增有减，但基本稳定在500万元的级别。其中，2019年收入最高，董事长获得576.7万元，总经理获得735.6万元；2023年收入最低，董事长获得491.7万元，总经理获得451万元。
在许多房企因为盈利能力变差、资金紧张而不得不取消股票分红时，招商蛇口在2023年却保持归母净利润的提升，年度派息从2022年的每10股派发2.30元现金提升至3.20元，而持有公司股票的管理层亦能获得一笔分红。
行业排名逆市上升的保利发展也保持了高管薪酬的稳定。2022年，董事长刘平从公司获得的税前报酬总额为560万元，同比减少10万元；总经理周东利获得的税前报酬总额为500万元，同比增加13万元。此外，刘平持有公司772.3万股股票，周东利持有62.2万股，而这一年保利发展也抛出了每10股派发现金4.50元的分红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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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部分房企依然坚挺，但高管降薪已是行业的普遍现象。根据Wind金融终端申银万国行业类，2022年，港A两市一共125家主营业务包括住宅开发的内地房企公布了管理层年度薪酬，薪酬总额将近21.1亿元，与高峰的2019年相比减少了42.2%。
“在高峰的时候，一个TOP30以内的房企CEO（首席执行官）的年薪要去到500万元至1000万元，CHO（首席人力资源官）、CFO（首席财务官）都是200万元起步，这个年薪只是基本工资和年度奖金，还没有算入其它”，猎头行业资深从业者、自媒体地产一品塘合伙人（下称“地产一品塘”）对时代财经表示，现在整个行业的基本工资已经降了30%，“而且很多公司因为取消了奖金，整体工资降了50%至60%”。
地产一品塘表示，房企高管薪资大幅调降之后，待遇相比许多行业依然不算特别低，对人才依然具有吸引力。目前市场上的招聘以稳定的央国企为主，房地产人才也将进入央国企作为职场目标，无论高管还是普通员工。
去年，原龙湖集团副总裁胡若翔加入中旅投资，更早之前，还有原世茂集团副总裁、华北地区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刘辉加入中交房地产管理集团，原阳光城陕西区域总裁孟伟加入电建地产集团。
虽然央国企是眼下许多地产人心中的“白月光”，但行业依然处于风险出清阶段，“地产还是一个很大的行业，但已经没有增量了，这也导致人才供过于求，对人才的淘汰仍在继续，并非人人求有所得，处于失业状态或不得不转行”，地产一品塘称。
一家知名房企的前管理层告诉时代财经，其在2021年年底被裁员后将近一年，未能成功找到合适工作，“行业差，经济大环境也差，朋友介绍过几个其它行业的，但因为行业不同有点不匹配，年龄也是个问题”，此后该名管理层被迫转行卖保险。
“（高管）正儿八经转行的非常少，很多是被迫转行，能确定的是很多人已经离开房地产行业，至于有没有转行就不太清楚了”，地产一品塘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