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低调的幸福
图：来自网络
三月五日，我的姑父去世了，在他的葬礼上大表哥哭得很伤心，村里人在一旁指指点点说：“赵家老大这是演给谁看呢，他不是一直盼着他爹早死吗？”虽然在大姑去世之后，和表兄弟们来往的不多，但在我的印象里大表哥一直是个很忠厚的人，绝不可能会有那么恶毒的想法。
在葬礼结束之后，亲戚们都散去了，大表哥强拉着我到了他家说：“兄弟，有些事儿我必须和你说说，不然你哥得憋屈死。”
大姑一共有三个孩子，大表兄居长，也是唯一一个生活在农村的。我的表姐上学时成绩出色，考上了大学，现在是市里一家银行的中层领导。
因为姑父是市机械厂的正式职工，所以他在退休之后安排二表哥接了他的班，也脱离了农村。
最初的几十年，因为大姑和姑父的身体健康，倒也相安无事，但十年前大姑去世之后，姑父的身体一直不好，可他又偏偏过不惯城里的生活，照顾他的任务就落在了大表哥的身上。
大表哥的两个儿子一直在外面打工，表嫂因为在五十岁那年患上了脑血栓，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基本上丧失了劳动能力，勉强生活能够自理，大表哥一边照顾父亲还要种着家里的几亩地，生活压力也是很大的。
有一年的春天，到了给麦子浇水的时候，在凌晨四点表哥的上一家，给他打来电话说，自己的麦田很快就要交完了，要他马上赶过去接手，表哥急忙骑着三轮车拉着工具和化肥去了麦田。
四亩多地浇完后已经是上午十点了，饥肠辘辘的大表哥回到家里，看到表姐从市里回家看望姑父，姑父正眉飞色舞地吃着她从城里买回的蛋糕。他很高兴地和她打招呼说：“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表姐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沉着脸指责他说：“哥，咱爸都七十多岁了，你就这么放心他早晨不吃饭，你那几亩地的麦子就比咱爸还重要。”
面对妹妹的指责，木讷的大表哥一时无言以对，他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姑父，希望他能帮自己解释一下，可姑父沉浸在蛋糕的美味中不能自拔，根本就没看他一眼。
此后不久，村里就传开了，赵家老大不给他父亲饭吃，在经过村里好事之徒的渲染，传得越来越走样。
三年前，姑父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大表哥给弟弟妹妹打电话说希望三人能轮流陪床，因为家里还有一摊子事，不能把自己一个人拴在这里。两个人告诉他说，自己的工作太忙，抽时间过去探望一下可以，但留下来陪床实在是无能为力。
第二天，二表哥带着水果，牛奶等东西赶到了医院，亲手剥了个香蕉递给姑父，姑父十分欣喜地接过去说：“这几天和你哥整天啃烧饼，干啦吧唧的，嘴都快起泡了。”二表哥的脸色当时就不太好看说：“哥，咱爸是病人，在吃食上要注意一点。”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钱递给大表哥说：“父亲出院时的药费我一分不少拿，这几百块钱你给他在住院期间买些营养品吃。”直到姑父出院他再也没有露面，不过电话打得很及时。
每次接完二表哥嘘寒问暖的电话，姑父总是很兴奋，经常向临床炫耀：“我二小子又问我恢复得怎么样，不像老大，整天沉着个脸，好像我该他八百吊钱似的。”
姑父出院以后，还是住在大表哥家里，二表哥和大表姐偶尔上门探望，经常上演相同的戏码。在他们的倾情助演下，大表哥成了村里不孝之子的典范，为了达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目的，姑父在临终之前留下遗嘱，因为大表哥的不孝顺的表现让他失望，所以他决定自己的遗产不留给大表哥。
大表哥和我讲述完他的经历，忍不住又是热泪盈眶。“兄弟，我不是想争那些家产，我只是不明白，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怎么就落了这么个结果。”
我拍拍大表哥的肩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在我见过很多的糊涂老人和刻薄的兄弟，而家务事是永远无法说清的。
在你们那里，有我姑父这样的老人吗？对我大表哥的遭遇，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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