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冰:为文学开一道仙门

王剑冰:为文学开一道仙门
2023年11月09日 09:30 鹿鸣新闻

口述|王剑冰  整理|吴天敏

昨天我走了5个省。从6:30开始,福建、江西、安徽、江苏、河南,到这里下高铁是晩上7:30。当地的朋友接着我上高速,因为下雨,到高速路口7座车不让上,又转回去,到了县里换5座车。一路上,山高,雨大,路险,实际上我们都体会到了来渑池的热烈与隆重,这是一种盛大的欢迎仪式。

从昨天的雨,到今天的云,无论如何描述,都是最美的散文。昨天肯定有这种感觉。那么今天呢,突然天开化了。昨天是隆重的欢迎仪式,今天就是一片的喝彩之声。我们来这儿,大家聚在渑池,说容易也不容易。虽说都是来自河南各地,但是河南也很大,有很多的人走了很远的路,到这里来,有的是辛辛苦苦地开车,有的是坐高铁。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来了?就为了今天上午开个会吗?然后照个相吗?不是。我们是来聚热的,聚团的。我们是冲着渑池的这块沃土来的,冲着三门峡的这个奇异之地来的。

大家不要小看这一次盛会,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想来,最后因为名额有限,来不成。我们每个来的朋友,实际上也是好多年不见,好多都是新面孔我是不认识的。有些老面孔,也是好多年不见。大家知道,起码散文学会的年会有这个传统,不能重复太多的面孔,几乎每一次都要换一换。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一个文学大省,写散文、写报告文学的太多了,大家都想来,都想聚一聚。但是,真的是名额太少,机会有限,所以我们来这儿聚一聚,见见面,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创作心劲儿,有新的文学情怀。

渑池这个地方,我不陌生。1984年,那个时候好像叫加强基层组织建设,我跟着一位领导到渑池来,半年时光,把渑池的乡乡镇镇都跑到了。我记得,那时候就是在韶山上绕。早晨出发,晚上也回不来。一个吉普车,颠得要命,却是县上最好的交通工具。

我记得有一个叫白浪的地方,从高高的山上盘下去,一直盘到黄河边上。那个白浪的小村,晚上睡在老乡家里,枕着黄河的涛声,久久不能入睡。闻着的味儿,都是房间里土墙的气息。第二天早起,跑到黄河边儿,那么近,满河的石头。刚才渑池的同志讲,铁凝主席曾经来过。铁凝有一个关于散文的著名论点,叫“散文河里没规矩”。她就是谈,河边儿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或卧着,或躺着,或仰着,或袒露着,或半插在沙土里面。白浪这个地方的石头,当时就让人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一地的自由的、散淡的、随意而优美的散文。

渑池的同志介绍,说我们这个地方是一个有着7000年文化历史的地方,仰韶文化遗址就在这里。我们来了,光是先听一听,就能感觉到一种思绪冉冉升起,就像今天的太阳。

渑池,当地不叫渑池,叫nian chi。说得很拗口,很好听。渑池,这是一篇大文章,可有作为的大文章。是一首诗。我们来这里,应该是不虚此行。大家多转转,别急着走。

三门峡周围,都有好看的。灵宝,函古关。还有崤山,崤山天险,秦晋崤之战的发生地。这里还有陕塬,三道塬。都很好看。还有卢氏。卢氏有一个天然浴场,很原始,很生活。

外省的一提起河南,都羡慕得不得了。说河南县县有古迹,处处有风光,所以我们身在风光里,身在文化中,可挖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刚才,主持人让我作散文方面的报告。我觉得,报告文学和散文,多少年前是一家,那个时候还没有叫报告文学,其实就是一起的。它们的语言表述形式基本上一样,无非报告文学更干练,思想性更明确,出发点更集中,而散文可能更自由,更辽阔。二者合一,也一样是好文章。

我们说文无定法,或者说这就叫做没有规矩的格式写作,就像无主题协奏曲。这样的话,我们写出来的东西,或未必要去标一个报告文学,去标一个散文。像十几天前,我在《人民日报》发的那篇6000字的文章。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按报告文学手法写的,还是按散文的手法写的。但是说实在话,它真的不是一篇纯粹的散文。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写作怎么写都可以。文字的聚集,不是散漫的聚集,而是灵感的聚集,灵魂的聚集。

这个月,我去了陕西商洛的漫川关。漫川关有两个戏台紧挨着,孪生兄弟一样,干什么?难道要斗戏吗?真的唱对台戏?不是。后来我才知道,它可能上午唱的是湖北的戏,下午唱的是陕西的戏。它可能今天唱的是秦腔,明天唱的就是汉剧。它成了一种和谐的热闹的狂欢。那种和谐,老百姓真的是天天都像过节一样。那你说弄一个戏台不行吗?人家就愿意弄两个戏台,那真叫“朝秦暮楚”,真的是“琴瑟和鸣”。

我们报告文学学会和散文学会也是这样。就像两个戏台搭台唱戏一样,我们唱的都是好戏,热闹的大戏。

我们现在走出来的多了,机会也多了。我们在座的都是河南省的精英,每次我们在通知人的时候,都是想了又想,让谁来,今年让谁来,哪些人在创作上崭露了头角,哪些人在文学上作出了贡献,其实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没事儿聊起来,咱河南最近有谁又冒出来了,谁谁写得不错。有些人虽然发的报刊不是太高,但是他活跃,他总在地市报上活跃地展现。

现在是信息时代,每个人发的东西都在各个圈儿展现。不定啥时候大家拿起手机看,就留下了印象。留下的印象多了,就成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来的人,都值得我们敬重。我们各位,其实你不是代表你自己,你代表的是一方天地。你来了,肯定会影响一群的人。所以,这是一个机会,我们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河南这些年的散文创作,就像叶梅会长说的,真的是不错。我们文学豫军,始终是让全国的文学所关注的。就说三门峡的创作,是不弱的。比如说陕州区,陕州区的作家,那是一群的人。我当年在塬上深入生活的时候,经常见,但是不集中。后来,我写的《塬上》在《人民文学》发表后,他们陕州区的作家,自发地开了一个研讨会,他们也没通知我,但是我看他们的发言,都很有水平,每个人都有思想,有生活。

说起渑池县的作家,我跟渑池县的作协主席聊,他说这个地方有200多人写作。你要说20多人我还相信,200多人,这么多的人搞文学,这渑池真不可低估。刚才渑池宣传部长在这儿介绍的时候,都让我惊讶。

还有灵宝,也是一个创作基地,是一个重镇。灵宝的那些作家,都有水平。记得我去年编年选,选了灵宝有两位吧。其中一位是吉项鱼。文章很长,我还是给他选了。不是说我跟吉项鱼认识,见了面还不一定认出来。只要你文章好,你走哪,走遍天下都不怕。它是一块敲门砖,谁的门儿都可以敲开。我们每个人都不断地努力,早晚都会是这样,被人发现,被人记住,被人认可。还有卢氏,卢氏也有一支不错的创作队伍。

我们到三门峡来,到渑池来,这个地方——仙门山。带门字的,你想,不是窗户,是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都是人,了不起的人。其实,这个门很有说法,很有讲究。我们如果把它写在文字里,你去琢磨琢磨,能写出来好多不一样的感觉。

我们各位,其实也可能会写诗。诗,散文,报告文学,仍然是相通的。有些人说,我一段儿一段儿地把它写成散文诗,我欢迎。因为我还编着散文诗的年选,我编了20多年。有谁想把关于渑池的一段儿一段儿的感觉,昨天的大雨,今天的朝阳,山上的泉水,把它一段儿一段儿地写下来,你在哪里发了,我到9月份征稿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帮上你的忙。咱不是说拉关系,而是我们想为文学开一道门,开一道大门。

河南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县,都是那么的沉厚,一般人还真不敢动笔,怕一动笔,只是浮皮潦草,走马观花,被人家取笑。所以要沉下来,好好地写好河南这部大书。

我们来这里的,有些是老作家,几十年的老作家。一会儿发言的10位基本上都是老作家。即使最年轻的,像闫俊玲,李锐,写作也二三十年了。二三十年前,他们都已经出书了。

像我们在座的徐宜发,郑州铁路局的老局长,一本一本的,那种创作激情让人钦佩。在他的文字面前,让我们感到,他就是火车司机,开着一列一列的火车。

还有肖根胜,《青海长云》,写当兵的那种情怀。当了那么多年的兵,在青海,一高兴,回来写出了一本书。这本书可以称报告文学吗?还是纪实文学、纪实散文?什么都可以。

让我感到不足的就是他没有把自己的爱情交代够。有时候,我们的文字是需要降下来的,降到门里边去,不是开门迎客。有时候是要关起门来,我们想看看门里边的一些事情,一些故事。

其实,我们有时候写散文,写得太快了,太简单了。譬如那个门,吱呀的一声响,响过以后,其实还在响,你听不见了。但是那个声音仍然在震响。你把这些东西细细地去品味,去感觉,把门里的故事好好地写一写,我觉得这就是生活的深入。所以,开开门,不要觉得就是一篇散文,就是一篇报告文学。关上门或也是。门里门外的,每一个人的创作,创作的深度和广度,都在个人的表现中。

说实在话,提起来每个人,我们都知道你的作品。像李正品,从来没有开过我们的散文年会,今天让他来了。李正品,1983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写东西,而且写得很好。多少年一直写东西,后来他写了一堆的散文,接着出书。我们的文学活动,不是说把李正品这个人给忘了,没顾上,所以这回顾上了,明年也许又没顾上他,但是不要紧,全都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们关注着每一个热爱文学的朋友。散文的,报告文学的,这个视野里,没有敌人,只有朋友。只有一点,就是做好我们自己,做好我们的今天,看好我们的明天。

我们大家来碰撞碰撞,绝对好,你看这个风景,视野里是红色的山石。这要是放在长江边儿上,这就叫赤壁。原来说赤壁大战,想着是红红火火的一片大石头,其实感觉还没咱这个红。上个月,我在贵州的一个地方,也是一出门,一片好景色。这个地方叫什么?叫娘娘山。不是娘娘腔,不是拐着娘娘腔的娘娘山,是俏俏丽丽的挺挺拔拔的娘娘山。大家在这娘娘山里走一走,感觉感觉,会有一种灵动的情感,一种温润的情怀。

所有的这些,都是我们文学所需要的。所以我们今天要在仙门山里,好好做一回仙人。在这个门里门外,好好地体味体味,好好地看一看。

本文原载于《时代报告》2023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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