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放得下一张床的家里,人在里面只能躺着。在这里,家的概念被完全颠覆,所有的活动都只能蜷缩在一张小小的床上进行。
“我害怕回家,但我仍然需要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来源:第一人物(ID:dyrw888)
作者:不狗
有床的地方就是家,对嗜睡的你来说是个习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他们的一生。
“我还没死,就已经立起了四块棺材板。”已经无法去追溯“棺材房”最初的踪迹,但人们常用这样的话来形容这个用四块板子和一块床板搭起来的“家”。
除了棺材房,在繁华的香港还有“笼屋”,“劏房”等类似的“居民住宅”,在获得第36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多个奖项的电影《一念无明》中,曾志伟扮演的父亲和他患有躁郁症的儿子便住在劏房里。
2017年香港相关组织对104个居于恶劣环境的家庭进行调查。调查显示,受访家庭月均收入1.2万港元,月租金支出近5000港元,平均租住面积14平方米。不少人未填写租住面积,他们表示,自己的住处“小到自己不知有多大”。
过去,你看过《食神》街坊的义气至今记忆犹新,还有《古惑仔》的英雄气概、儿女情长,或者《岁月神偷》里社会底层经历人生百味,又或者《桃姐》中老区旧人最後的温暖与苍凉……
电影的故事,演绎的却是真实人生。
(图片来源:往返,港真故事,Benny Lam,Kin Cheung)
不敢回“家”
想象中的“购物天堂”,名贵跑车、名牌潮牌、高档餐厅……你能轻易在香港看到世界超一流的精致生活,但却不容易看到一群人的落魄。
去香港旅游的人喜欢去深水埗,因为这里深藏了很多不为人所熟悉的香港,不少游人循着电影,来这里寻找香港的市井气息,淡淡浓浓的人情味,和历经几代港人传承的地道美食。
在游人看来的香港“风味”,却是深水埗一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人间苦涩。
去年,有摄影师以“Boxed In”为题,拍摄了一组香港最底层人口居住的房屋的照片,照片中的房屋,是通过将正常房屋做成很多个封闭隔间,面积如此之小以至于香港本地居民亲切的称之为“棺材房”。
照片当中除了以第一视角拍摄的棺材房内部,还有几张租户在狭窄的厨房或者厕所内做饭的场景。
现实生活中,你所想象的“港味”肯定没有这样的苦涩。
据说,深水埗是全港十八区最贫穷的地方,却有着全港最高的租金,比中环、比山顶豪宅还高!
“这里每尺(约 0.09 平方米),最高租金可达300 港元,相当于2823人民币每平方米,这可是租金!”一哥勾起手指头算了下,在深圳福田18平的单间,租金3500,平均每平方不到200人民币。
这个每平方近3000租金的地方,在街头巷尾隐藏着一些与租金“违和”的,那些被称为笼屋、劏房、棺材房的居所。
(图片来源:Benny Lam)
劏(tāng )房里的仔仔
没有窗户的房间,一丝阳光、一口新鲜流通的空气也不能透进来。在这样的劏房里发生的所有“故事”,都是灰色的。
劏房在百度百科里有一个很简洁明了的解释:就是“分间楼宇单位”,又名房中房,是香港出租房的一种,常见于唐楼等建筑物。
在这里,业主或二房东将一个普通住宅单位分间成不少于两个较细小的独立单位,然后作出售或出租之用。每个小房间的面积总面积在8平方米左右,月租约合人民币2500-4000。
这和我们常见的群租房很类似。劏房的租客通常为草根阶层、新来港人士或单身人士。
从繁华的商业中心铜锣湾乘公交1小时左右,便可到达新界葵涌。那里由于劏房住户较多,街区成立了“葵涌劏房居民大联盟”。
“因为住处小,儿子常跟她生气。有时,我坐在床上了,他没地方写作业,便会生气。”单亲妈妈李女士和儿子仔仔住在这里已经4年了,当我们在讨论800万学区房的时候,难以想象,香港还有至少4万名像仔仔一样的儿童,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
房间约6平方米,几乎只容得下一张简易木板床。李女士掀开床单,木板床下整齐地摆满了东西。此外,这张床还是仔仔的写字台,也是他玩耍的地方。
床的正上方有一个横杆,上面挂满衣物。“孩子上学穿的衣服挂起来,其他只能收在箱子里。”一面穿衣镜立在床边约两指宽的窄隙里,墙上贴着教幼儿认字的彩图。床脚放了冰箱、塑料储物箱,门后细小的空间里放着窄窄的碗柜,门边放着矮小的茶几。
袖珍厕所里,几乎只容得下一个马桶,马桶前不到一步的距离可供淋浴。厕所外狭窄的走道是厨房——这些厨卫设施供临近的四户人家合用。
在获得第36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多个奖项的电影《一念无明》中,香港演员曾志伟扮演的父亲和他患有躁郁症的儿子便住在劏房里。
在劏房拍了十几天的戏,曾志伟对媒体说,住在劏房里“怎样豁达的人慢慢都会受不了,(戏里)我已经幸运,房间有窗,很多房连窗都没有。”
但窗户,除了带来阳光,也带来了臭味。李女士说:“每天楼下饭店里飘上来的味道是臭的,臭鱼一样”。
(图片来源:Benny Lam)
“棺材房”里的青年
比起劏房,香港还有一类居所同样令人绝望——棺材房,1.5平方米的房子,就是很多人的“家”。
在油麻地、深水埗、观塘,有些人每晚都睡在 " 棺材 " 里,在原有的板间房的基础上以 " 井 " 字形上下分割,改装成六间小房,每间房约 1.5 平方米,租金约每月1500 -2000港币。
由于位置狭小,进入房间后只能直挺挺躺着,像躺在棺材里一样,便得名 " 棺材房 ",甚至连棺材都不如,因为在这里每晚 " 躺尸 " 时,你连腿都绷不直……
“我还没死,就已经立起了四块棺材板。”小房间里的租客这样调侃自己,是自嘲也是无可奈何。
据悉,所谓的棺材房面积最大4平米,最小的只有1.4平米,这就是豪华一张双人床和普通一张单人床的差距,却代表着在这个已经极为窘迫的环境中的两种极端。
仅仅放得下一张床的家里,人在里面只能躺着。在这里,家的概念被完全颠覆,所有的活动都只能蜷缩在一张小小的床上进行。
“我害怕回家,但我仍然需要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当你结束一天的买买买,回到酒店清点战绩的时候,有大约20万香港人,结束一天的奔波,但他们回到的是这样的“家”,一个霓虹灯也无法照亮的“囚笼”。
“喺香港,无得你去拣环境,只有去适应。”
在香港,你只能去适应,对所有栖身在这些格子间的人来说,因为经济能力有限,所以只能“卑躬屈膝”。而唯一能站直身板的地方,是那个永远都有租客抢着使用的淋浴室。
(图片来源:Benny Lam)
笼屋里的老人
“你看起来的地狱,却是一处容许他们不流离失所的天堂。”笼屋最早出现在1950年代,它是移民的临时住宿。
一张张铁丝网包围起来的床位就成为了可以居住的笼屋,它们大多存在于深水埗的危楼之中,而住在铁笼里的人一般是新移民或年长者,被称为“笼民”。
一个70平米的屋子里摆放着数十个3层铁笼,里头住有200多人,空气里混杂着烟草、汗水和老旧房屋的气味。
虽然联合国不断痛斥“笼屋是对人类尊严的一种侮辱”,但穷人所面对的是申请公屋(类似于内地的“廉租房”)三年未果、租金不断上升困局。
比起棺材房里的“卑躬屈膝”,这里的生活甚至有些丢失尊严。但这又有什么呢?
为了生存,为了活着……这些地方,虽然下雨漏水、夏天闷热,还容易被当违规建筑查处,再次陷入露宿街头的流浪境地,但这里价格更便宜,是租客们唯一的选择。
香港的笼屋是一种特殊的居住现象,居住者并不是无家可归,他们只是以最低的租金来租一个床位,可以免於露宿街头。
不过在过去几年中,笼屋的租金却是急速飙升,最早在2007年8月的时候,租金为1500元港币,涨到现在2800港币。据说,有的人在“笼屋”里已经居住40多年。
CNN网站曾经报道:香港是全球房价最贵的地区,最高房价可达74万元每平方米,就算面积很小的房子,动辄就要数百上千万港元。
对大部分只能依靠微薄的综援金生活的笼屋租客而言:一家人全部工作不吃不喝,40年也抵不上一套房。
既然容不下肉身也容不下灵魂,那就以生存之名这样过下去吧。
这里怎么了?
“过去的20年是内地发展最快的20年,但香港受限于面积、思想以及过分依赖金融、消费等因素,与科创、互联网失之交臂,导致其发展速度被内地远远甩开了。”业内人士评价,香港并不如想象中的繁华了。
1997年,香港以1.4万亿GDP领跑全国,仅次于台湾。当时香港的GDP是广东的1.89倍、江苏的2.2倍、山东的2.25倍、浙江的3.14倍。
但20年后,2017年香港的GDP为26626.37亿港元,折算成人民币为23049.14亿元排在全国第16位。
20年的时间,香港的位次下滑了14位。20年前香港是广东的1.89倍,20年后广东是香港的3.9倍。
(电影《一念无明》剧照)
《一念无明》导演黄进在一次采访中曾经提到影片中的人物关系:“他们都是爱对方的,他们都不是外人,电影里面我自己觉得没有外人”,但正是这样的一群人,因为无法看清自己,看清他人,看清人生,最终却在不停地互相伤害。
聊以慰藉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懂得爱与被爱的人是何其幸运。
住在劏房的李女士和仔仔,房间虽小,但收拾得非常整洁。“孩子太小,我没办法工作。靠政府补贴来付房租和日常生活开支。”
住处虽小,梦想未变小。“我要当差人(警察),去抓小偷。”仔仔在床上边玩边说。“你以前不是要当消防员吗?”李女士笑着逗儿子。她常鼓励小孩“努力读书,要争气”。
一哥在查找资料的过程中看到太多太多“看了香港的棺材房你还觉得自己不幸福吗?”类似的话。
幸福真的需要和更不幸的人比较之后才能感受到吗?看官,你心里有答案吗?
值得庆幸的是,如何帮助低收入者安居,一直是特区政府的工作重点。主要途径之一是提供公共房屋,其中的出租房屋被称为“公屋”,类似内地的廉租房。此外,还为低收入者提供“居屋”,类似内地的经济适用房或限价房。
特区政府房屋署数据显示,截至去年3月底,约30%的人口住在公屋,涉及约214万人。
截至今年3月底,一般公屋申请者的平均轮候时间为4.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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